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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政制院的公文和趙禎的私人信件就送去了亳州。

此時趙駿已經在亳州待了半個月。

他發公文比較慢,一來淮南到汴梁去要逆水行舟,速度慢很正常。

二來他故意慢點發,等到事情塵埃落定,查的罪證都確實之後,才把一切訊息傳回汴梁,直接定了這些官員的罪。

但汴梁傳信到亳州卻很快,主要是從汴梁坐船往南行舟,屬於順風順水,速度自然要快很多。

而隨著他在亳州露面,訊息迅速傳出去,淮南東路的所有官員都知道了他的到來,一時間淮南官場震動,惴惴不安。

趙駿其實不願意那麼早暴露身份,因為他主要是想去調查淮南這兩年旱災造成的後果。

看看官府有沒有妥善安置災民,有沒有貪官汙吏貪汙賑災款之類。

結果因為郭承祐的事情提前暴露,淮南官場其他官員肯定會早早最好準備應對工作,到時候查貪抓腐就難辦了。

不過難辦也還是得辦。

至少目前亳州官場已經肅清,由亳州通判邵景先代理知州,安定好亳州民生。

在打擊貪腐之後,又迎來一波掃黑除惡風暴,亳州各地地主旦有勾結官府,欺壓百姓搶奪民田者,一律問罪,並且立即把民田還回去。

嚴格來說這樣的地主在整個大宋基數都不大,還是得益於流官眾多,一般地主如果沒有像王家那樣,本身就有在官場的親戚做為溝通渠道的話,很難跟地方官吏迅速打好關係。

即便想勾結官府,也往往是勾結當地的吏員,欺上瞞下,暗箱操作。

所以趙駿在亳州要求各地潔身自好的官員,肅清本地府吏,減少像王家這樣以地方豪強與官府勾結侵佔民田,欺壓百姓的事情發生。

今日前院邵景先公堂問案,在郭承祐倒臺之後,大量亳州百姓紛紛過來敲鼓鳴冤,有亳州本地的,有地方各縣的,狀告官吏、地主之類,訴說冤情。

後院趙駿則一筆筆看著遞過來的公文,基本上邵景先審理完的都交給他過目,判決沒什麼問題,他簽字就算是生效了。

郭承祐算是最早被判刑的,他的罪名除了貪汙受賄以外,還有截留糧綱,批宣頭,越法杖配輕罪,虐殺百姓,構陷富戶,借用翰林器,出入擁旗槍,以禁兵同周衛等等。

他是門蔭入仕,並不是考科舉入仕。但基本上宋朝刑不上大夫,只要是文官,往往都是輕拿輕放。

若是以往,這些罪名大抵也就是降職處理。

但現在趙駿直接判了個斬立決,目前關在亳州大牢裡,等趙駿最終宣佈處理時間。

就在這個時候江大郎進來說道:“知院,朝廷派信使發了急文過來。”

“哦?”

趙駿正在後院屋中的桌案後,聽到江大郎的話,他抬起頭放下手中的公文道:“讓人進來。”

一個風塵僕僕的信使進來,單膝下跪道:“小人進奏院漕遞見過知院。”

漕遞並非人名,而是職務,就是進奏院負責傳遞訊息的,由於是用船隻傳信,且一般都走漕運水渠,所以叫漕遞。

趙駿點點頭道:“是政制院下來的文書嗎?”

“是的。”

信使將背在身後的信筒開啟,將一卷文書遞過來。

趙駿接過去掃了眼。

裡面的內容很簡單,是政制院那幫人告知他,他在應天府明察暗訪的一些事情朝廷會派人去解決。

另外對於亳州的事情,官家和政制院的意思是由他全權處理,無需要彙報。

“嗯。”

趙駿點點頭。

信使又道:“官家還有密詔。”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小心翼翼地遞到了桌案上。

趙駿拿過來開啟,瞅了眼,然後點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休息,明天再帶著我的回信送回汴梁。大郎,漕遞一路辛苦,賞兩貫錢。”

“是。”

江大郎應下。

漕遞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等人都出去後,趙駿就又開啟了趙禎給的信。

信裡說,郭承祐是趙禎的東宮侍從官,趙禎很小的時候他就陪伴在他左右。

而且他還是舒王的女婿,也是大宋開國功臣的後人。

所以希望趙駿能夠看在趙禎以及舒王的面子上,網開一面,哪怕郭承祐罪大惡極,但還是別將他處死,流放嶺南即可。

看完了這封信,趙駿將信扔在桌上,旁邊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是這半個月以來趙駿蒐集到的郭承祐罪證。

隨手開啟一頁,上面就清清楚楚地記載著,郭承祐作為亳州知州,如何與城裡一些商人、地主勾結,強買強賣,貪贓枉法,甚至連稅糧都截留。

就算貪贓枉法罪不至死,可為了張家的那副畫,他就用罪名誣陷張甫,將人拷打致死,還把對方的家人流放。

若非張甫的至交好友田昌找到趙駿,恐怕張甫案這輩子都無人給他翻案鳴冤。

郭承祐輕描淡寫的犯罪過程,落在無數普通的百姓頭上,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讓人家破人亡,讓人妻離子散,讓人滿目瘡痍。

然而在這些罪證旁邊,卻擺著大宋皇帝送來給這名大貪官的求情信,不得不說,也是另外一種諷刺。

“大宋皇帝口口聲聲說著百姓是他的子民,然後有人如此苛責他的子民,讓他的子民蒙受災難。皇帝卻要保護虐待百姓的人,真是大宋特色,讓人無話可說啊。”

趙駿嘆了口氣,搖搖頭,在心裡暗道:“可惜手機一直沒好,這要是拍個照片回去給趙禎看看,給呂夷簡王曾那幫人瞧瞧,也是一個大宋笑話。”

等會.

既然手機壞了拍不了照,那為何我不找個人畫出來呢?

讓趙禎流芳百世,多是一件美事啊。

趙駿忽然想到。

想做就做,他當即派人去找亳州有名的畫家,讓人用炭筆,而不是毛筆,把眼下這個場景寫實。

知院的命令下達,亳州官府馬上行動,很快就找來了一位有名的畫家。

雖然知院要求很奇怪,必須寫實用炭筆畫,不能用毛筆,但這位畫家還是迅速畫出了這幅世界名繪。

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趙駿威嚴地坐在堂上,桌案上右側擺著郭承祐的犯罪證據,桌案中間則是放著趙禎的信,畫的名字叫《官家在求情》。

即便這畫名跟畫的內容似乎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但顯然如果送回汴梁去,呂夷簡他們應該能看得明白。

之後趙駿又寫了一封諷刺信,讓人把畫和信交給信使,命他第二天送回去。

翌日清晨,信使離開之後,趙駿就帶著東西去了牢房。

今天是行刑的日子。

清晨時分。

大牢內,郭承祐此刻還在叫罵不迭。

他跟隨官家左右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官家的性子。

所以他篤定趙駿不能拿他怎麼樣。

這段時間來一直對趙駿咒罵,哪怕口水叫幹了也沒有停過。

“趙駿,人是我害的又怎麼樣?那些罪行我就大大方方承認了,那又怎麼樣?”

“你趙駿算是個什麼東西?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竊取了高位,我服侍在官家左右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別以為伱執掌大權就能隨意處置我,我告訴你,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個直娘賊,賊廝鳥!”

牢房裡郭承祐插著腰不斷怒罵著。

這麼多年仗著趙氏女婿以及東宮官出身,郭承祐還沒受過那麼大委屈。

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竊取高位的趙駿,居然就這麼猖狂地將他下了大獄,如此羞辱他,至少郭承祐現在心裡很不爽。

然而就在他叫罵的功夫,趙駿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牢門外,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在趙駿的身邊,還跟著小老頭田昌。

此刻田昌很是高興,他這些天去祭拜了朋友,朋友的後人早就已經被他派人接走,但可惜朋友的府邸早就被郭承祐賣掉了,拿不回來。

不過能為好朋友報仇,田昌也算是心滿意足,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只要知院的命令,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現在又看到害死他朋友的仇人在這裡,田昌笑容滿面地說道:“知院,此獠似頗有些死不悔改。”

“正常,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趙駿笑了笑。

郭承祐罪大惡極,死刑肯定是跑不掉。但他自忖後臺強大,以為在大宋沒人能動得了他。

事實上也是如此,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諫官和御史彈劾,可他一直屹立不倒,被很多人彈來彈去,卻還是到處做知州,禍害那麼多百姓,反正就是沒垮臺過。

所以在心裡有底氣的情況下,郭承祐顯然絲毫不懼。

“趙駿!”

聽到趙駿和田昌的對話,郭承祐目光看向牢門外,頓時撲了過來,趴在柱子上,惡狠狠地看著趙駿道:“趙駿,趕快把我放出去,聽到沒有。”

“你說放就放,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趙駿皺眉道:“我堂堂政制院知院,官家都要給我幾分薄面。你在亳州知法犯法,被我抓了個正形。你若好好說話,早點跪地求饒,把罪行一五一十交代,或許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現在這般猖狂,分明是沒把我放眼裡啊。”

“你是什麼東西?”

郭承祐大怒道:“我妻是舒王之女,我祖父是中書令。官家還在東宮是太子的時候,我就服侍左右。你是哪冒出來的,也配讓我放在眼裡?”

“有點意思啊。”

趙駿笑道:“難怪你目無法紀,眼中已經沒有大宋的王法。”

“王法?”

郭承祐似乎是怒極反笑,指著上面說道:“王法王法,那是皇家的法,官家要改那就得改,能容你來撒野?你信不信,你現在抓了我,不日官家的赦令就會很快送到亳州。”

“這個我倒是信,他已經送來了。”

趙駿先拿起政制院的文書說道:“這是政制院的手令,上面呂夷簡、王曾他們都簽字了,意思是讓按律處置。”

按律處置?

郭承祐愣在那裡,睜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政制院竟然發下這樣的命令。

“其實他們就算發讓我釋放你的命令,我也不會遵守。因為我是政制院知院,他們不過是政制院的同知,我是他們上級,他們有什麼資格來命令我?”

趙駿輕描淡寫地說道:“如今百官受政制院節制,我想罷誰的官,就能罷誰的官。不過我是個講道理的人,誰當官做得好,安撫地方百姓,做好了一地民生,那麼我就會提拔他。誰若是人浮於事,尸位素餐,我就會罷黜他。至於你嘛.”

說著趙駿冷笑了一聲道:“你的罪證和乾的壞事能摞一桌子,判幾次死刑都夠了,所以我給你判了死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敢殺我?你敢殺我?”

郭承祐晃動著木柱,身上的鎖鏈嘩啦啦作響,咆哮道:“官家不會放過你,官家不會放過你!”

“我說了,是我不會放過他,而不是他不放過我。”

趙駿指了指自己,隨後又拿出另外一張通道:“這是官家給我寫的密信,希望我能手下留情,換而言之,這是你的救命稻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承祐狂喜道:“我就知道官家不會不管我,趙駿,你這個狂徒,竟然還敢說不會放過官家這種話,若我上告官家,你必定死無葬身之地。現在官家已經給你下了密詔,你還不把我放出去?若我心情好,或許還不會上告!”

“你腦子壞了吧。”

趙駿斜起眼睛看著他,樂道:“先不說我的確不會放過他,回去後肯定狠狠地罵他,他要是態度不好,我甚至可能會揍他兩拳,當著他面我也是這麼說。就說即便我是在胡說八道,你又覺得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

郭承祐睜大了眼睛,隨後看向趙駿手裡的詔書,伸出手想去抓道:“趙駿,這是官家的詔書,他讓你放了我,你這是抗旨不尊!”

“哦。”

趙駿點點頭,抬起頭看向旁邊牢房裡點燃的火把,隨後笑著說道:“這是你的救命詔書。”

接著他把詔書放在了火把上,頃刻間點燃。

“現在.”

趙駿看著手裡燒成一團的詔書,淡淡地道:“它沒了。”

“就像你曾經踐踏別人的性命,讓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一樣!”

趙駿右手一鬆,著火的密詔就這樣輕飄飄地落下來。

郭承祐眼睜睜地看著那密詔變成一團火,隨後在空中化為灰燼落在地上後,甚至還被趙駿踩了一腳。

“今日下午行刑,為亳州被他欺壓過的,還有他曾經擔任過的其它州府的百姓伸冤!”

趙駿留下這樣的一句話,扭過頭離開。

田昌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跟著離去了。

只剩下牢房內,絕望的郭承祐怒聲咆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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