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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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園還哭鬧著想爸爸媽媽的小朋友在各種飛車、滑滑梯、丟沙包、飛盤遊戲的接連“洗禮”下沒多久就適應了新環境。
本身就適應力極強又不怕生人的藝恩也不例外，甚至因為長相可愛短短几個小時就交了好幾個好朋友。
上午的自主點心時間，一直惦記著妹妹的權至龍邁著小短腿去找藝恩時就看到她左手握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右手高高舉著一塊年糕，臉上的笑怎麼都止不住。
一看就沒有在等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才一會兒就把自己忘記了。
權至龍一時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感覺，像是吃了一包酸酸的糖一樣，又酸又開心。
他遲疑了兩秒，舉起手張開嘴最終也沒有打擾剛融入環境的藝恩，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權至龍摸了摸自己沒有淚水的眼角，嘆了口氣，“藝恩長大了，交了新的好朋友，歐巴真開心。”
“一點也不難過，嗚嗚嗚，一點也不！”權至龍小嘴嘟嘟囔囔，一步三回頭，小臉上滿是期待，似乎等待著誰的挽留。
韓國的幼兒園一共也沒多少小朋友，一旁巡視小朋友安全的老師認出這個在幼兒園裡出名的小明星，看到這個場景不僅在內心感嘆，“不愧是小童星啊，戲真多啊！”
“老師去幫你叫妹妹？”她蹲下身詢問。
沒想到對方還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抬手咬著指甲，糾結片刻竟然拒絕了，“謝謝老師，但是不用了，等放學藝恩肯定能想起我吧！”
如果面前是一個初高中的孩子，老師都想直接說三個人的友情是經不起試探的，但是面前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啊！怎麼小小年紀就戲多到這種程度啊？
而藝恩完全一無所察，直到午餐後老師發小糖果時，看到至龍最喜歡的牛奶糖，她才猛然想起來，誒！至龍呢？
她轉頭看了看，身邊都是自己新交的朋友們，而權至龍不見蹤影。
藝恩的小心臟瞬間揪了一下，排著小隊伍去睡午覺的步伐也慢了下來，“至龍是忘記了嗎？”
被老師抱著放在兒童床午睡時，藝恩小聲問老師：“老師，藝恩能去找至龍嗎？”
她偷偷握住自己放在口袋裡的奶糖，因為溫熱的小手，奶糖似乎都要開始化了，“現在是下課了嗎？”
藝恩的小臉趴在木質的小床板上，小腳一抬似乎也準備下床去找權至龍。
“要叫至龍歐巴，而且要說敬語哦。”老師嘆了一口氣，捏住她的小腳抬起又放回去，“算了，小孩都分不清敬語。”
藝恩懵懵看了一眼老師，完全沒聽懂，整個身子往床邊蠕動了一下。
“藝恩先睡覺，至龍現在也在睡覺哦。等大家睡醒老師再帶你去找哥哥好嗎？”老師把靠到床邊的小孩抱回正中央，“藝恩睡一覺一睜眼就能看到至龍啦。”
藝恩兩條小腿都被摁住，身邊其他的小朋友也因為老師溫柔的講故事聲音而安靜了下來。
她側躺在床邊，一隻手輕輕握著低低的床欄，一隻手放在口袋裡“保護”從吃午飯時間省下來的奶糖。
本來就瘋玩了一個上午，小孩的精力耗盡。維持著這樣的動作，在老師催眠的講故事聲中藝恩的眼皮逐漸變重，思緒像是被堵住一般迷糊了起來。
而另一邊已經上了兩年幼兒園的權至龍在小床上翻來覆去。
“藝恩交了好朋友，應該不需要自己了。”他嘆了口氣。
“但是就算有了新朋友，藝恩自己在幼兒園睡覺會不會害怕呀？”他翻個身，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幼兒園睡午覺想偶媽的模樣，“藝恩肯定也會想偶媽……和哥哥吧！”
他挪到床邊，“噠噠噠”，聽到老師走過來檢視的腳步聲，權至龍立刻機靈地閉上了眼睛，嘴裡“呼呼呼”裝著睡。
腳步聲一遠，他立即偷摸睜開眼睛，眯著眼睛抬起小腦袋打量了一下四周，嗯，有兩個小朋友也偷偷摸摸睜著眼睛不睡覺。他和他們對視上，舉起手放在自己嘴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兩個小朋友立刻像是接到了什麼任務一樣嚴肅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就去偷偷看看藝恩睡覺沒有，藝恩想不起我，作為哥哥也要關心妹妹！”他瞬間說服了自己，身體靈活地一翻，輕手輕腳地彎下腰給自己套鞋子。
看了全程的兩個小朋友好奇地用氣聲詢問：“至龍你去哪呀？等下老師來啦怎麼辦？”
權至龍直起身子，彎著腰偷偷走到他們身邊，趴在他們的床邊也小聲說話，“我去看看我妹妹。”
“就是你一直說的那個超可愛的妹妹嗎？”綁著小馬尾的小男孩下巴抵在床邊，滿眼好奇，“就是那個會很多成語的妹妹？”
“內！”權至龍笑眼彎彎，“完全kiyo！小小的、白白胖胖的，像一個棉花糖一樣。而且超級聰明！還會跳芭蕾……”
朋友知道權至龍一開始炫耀模式就停不下來，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權至龍，“我要睡覺啦！你走吧！”
權至龍雙手叉腰，傲嬌且自豪，彷彿之前那個因為藝恩有了新朋友而腦補沮喪的人不是他一樣，“算了，你們沒有妹妹，你們不懂！”
他彎腰從門裡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很快確定了方向，縮著腦袋踮著腳尖往左邊躡手躡腳地走去。
小班的午睡房離得很近，十來個小朋友安安靜靜睡著覺，他彎著腰一個一個認著，頭頂的呆毛也因為低頭而垂了下來。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他往裡走著，快到盡頭時，一眼就看到了支著手撐在下巴打瞌睡的老師。
權至龍腳步一頓，遲疑了一下還是彎著腰從老師的“眼皮子”底下鑽了進去，果然，老師身邊就是抓著床欄安安靜靜睡覺的藝恩。
他在藝恩面前蹲下身，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藝恩的小臉，小聲嘀咕：“睡得還真香。”
然而藝恩覺淺，感受到臉上癢癢的感覺，握著床欄的小手一鬆一下就打了過去。兩人的手撞到一起，安靜的午睡房裡瞬間響起了“啪”的一聲。
權至龍嚇了一跳，閉住呼吸身體都僵了，他轉頭去看幾步之遙的老師。她眉頭皺了皺卻沒被吵醒，權至龍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藝恩迷迷糊糊撐開雙眼，一眼就看到面前的權至龍。她驚喜地坐了起來，老師果然沒有騙她！一睜眼就能看見至龍了！
“至龍！”她驚喜叫了一句，立刻就被權至龍捂住嘴。
“噓，其他小朋友和老師都在睡覺呢。”權至龍蹲得累了，索性直接坐到了藝恩的小床邊的地板上，“我和藝恩玩個遊戲，誰大聲說話誰就輸了哦。”
藝恩瞬間瞪大眼睛，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瘋狂點頭。
權至龍這才完全放心下來，低聲開口，氣聲中滿是傲嬌，“我還以為藝恩交了新朋友就忘記我了呢。”
“沒有呀。”藝恩疑惑地歪了歪頭，突然想起自己偷偷藏在口袋的奶糖，笑眼彎彎低頭從口袋裡掏了出來，“至龍，給！奶糖！”
權至龍微微睜大了雙眼。
藝恩手中的奶糖不知道為什麼變了形，可是他還是一眼認出這是今天幼兒園給他們發的糖。
“你怎麼不吃呀？”權至龍想著奶香的味道嚥了咽口水，可是還是推了推藝恩的小手，“藝恩自己吃吧，哥哥已經吃過了。”
藝恩搖搖頭，小手重新伸過去，“至龍不是很喜歡奶糖嗎？給至龍！”
權至龍扭捏了兩下，在藝恩堅持的目光中接過她手中的奶糖，“那就謝謝藝恩啦。”
他抓著奶糖遲疑了一下，自己今天已經吃了一塊糖了，而且自己的牙齒……
但是就一塊！再吃一塊應該沒事吧！他撕開奶糖的包裝往嘴裡一伸，眼中的歡心雀躍已經開始溢位了。
藝恩雙手抓著小欄杆，兩條小腿也抵在床邊喜悅地晃悠了兩下。這就是老師和媽媽說的分享之後的快樂嗎？藝恩真是太棒了！
然而不到一秒鐘，權至龍臉上的笑容凝固、消失、扭曲。
他的眼淚瞬間飆了出來，手也慌張把奶糖重新拿了出來，因為知道自己是“違規”偷跑過來還不敢大哭。
“至龍怎麼了？不好吃嗎？”藝恩撓了撓頭，分享不是快樂的嗎？至龍怎麼哭了？
她不解望著權至龍手中的奶糖，白白的奶糖看起來就很香呀。不對！她的眼睛猛地睜大，誰的牙牙卡在奶糖那裡了！
至龍被牙牙偷襲了！
藝恩都忘記了“無聲遊戲”，被奶糖裡夾了一個牙齒的場景震撼到“啊”了一聲。
一邊的老師在細細碎碎的聲音中終於醒了過來，看到坐在地上捂著嘴巴無聲哭泣的權至龍她甚至重新閉上了眼睛。
不對！不是做夢！哪裡來的孩子！
她腳下一個踉蹌，慌忙蹲到兩人面前，怕吵醒其他小孩壓著聲音問“怎麼了？”
權至龍臉上又是害羞又是痛苦，手重重捂著嘴不張開。
直到老師強硬掰開他的手，藝恩在權至龍絕望的目光中盯著他少了一個下排門牙的嘴感嘆：“老師，原來是至龍的牙齒被奶糖偷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