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拂池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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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拂池停下腳步,莫名有些煩躁,“晏畫找個藉口進宮拜見太后,看她身邊女官可有異常,妖君勞煩你一起去,以免發生意外。尋到時嬴後,我們硯池臺匯合。”
她說完就轉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聞晝道:“硯池臺是什麼地方?”
“宮裡一個廢棄的宮殿。”
“她怎麼知道有這個宮殿?”
晏畫白他一眼,“因為她從小在那裡長大。”
八百年過去,這皇宮依然是當年女帝靡費國力修建的那一座,那廢棄的宮殿,依然叫做硯池臺。
聞晝愕然,“她是凡人?不對,她既能跳春衍祭又怎麼會是凡人?雖說春衍祭並沒有指明青帝血脈,但除了青帝一脈,從未有人成功過。”
雖說他不願意承認,但自從春衍祭後,他一直以為謝拂池是青帝和哪位仙人的私生女,這種事在天界也並不罕見。
晏畫幽幽道:“半人半仙。”
聞晝更是不敢置信,“上代青帝以一己之力建立三塵司,命天人不可隨意插手凡間塵事。他怎麼會與凡人生下一女?”
夜風襲襲,吹的晏畫神情少見地嚴肅起來,她生氣道:“我又沒說她父親一定是上代青帝,你別瞎猜!好了,快到尚書府了,我已經替你想好了跟我一起進宮的身份。”
聞晝來了興趣,“哦?什麼身份?”
“跟我一起回家省親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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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拂池不知要去哪裡尋他,她折回了青帝廟,途中一輛華貴馬車疾馳而過。
這雖有些古怪,畢竟城中已是如此情景,還能大搖大擺在城中穿行,大抵也是有身份的人。
她不由多看一眼,夜風吹起車簾,露出車內人半張側臉。這顯然是個女子,氣質清傲,五官端麗,倘若忽略那白皙面板下一道道猙獰湧動的黑氣的話,也是個美人。
謝拂池一時怔住。
車內女子自然也注意到她,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張鏡子。燭光下,黑氣如蠕動的蟲子盤踞在臉上,她卻冷漠至極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車伕低聲道:“大人,如何處置?”
女子拿起桌子上的銀製面具,嚴嚴實實地扣在臉上,今夜自從出門後,她心底總有種隱隱的不安,但露出的豐潤嘴唇卻還是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殺。”
謝拂池與馬車擦肩而過後,轉過一條街,一個車伕打扮的人正在那裡等她,而那輛華貴馬車,也靜靜停在樹下。
她看著車伕懷中的軟劍,“我覺著自己並沒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是的,可惜你看到了姜凝大人的臉。”
車伕一抖軟鞭似的劍,欺身急刺謝拂池的眼睛。
謝拂池手中無劍,但她習劍八百年,隨手抽根柳枝也是劍,此人來勢洶洶,出手狠辣無比,故而謝拂池一出手也並未留情。
三招過後,她用樹枝刺穿了車伕的手肘,軟劍落於她手,她一震軟劍,筆直地抵住車伕的咽喉。
還沒用力,一記光刃直射向謝拂池的面門。
謝拂池就在等她出手,隨即扭身避開光刃,足尖一點,向車內襲去。
車內女子並沒有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敏捷,連忙抬起手臂,露出臂上金色手釧,厲聲道:“殺。”
手釧浮現出古樸文字,瞬息間已漲大數倍,直往謝拂池撞去。謝拂池如今境界不比從前,手中又無武器,不敢強行接這一擊,只與之一觸,隨即退出馬車,立在馬背上。
但只是這瞬息間的過招,她已心中明瞭,遂道:“閣下是天界哪一部門下?”
女子嗓音扁平,毫無起伏,“莫非只要是個仙人,就一定屬於天界?”
謝拂池青色衫裙在風裡飄搖,她微笑道:“是我狹隘了,不知仙子從何而來?待我回天界上報天君,也總要知道仙子的名號,才好問罪。”
“問罪?你憑什麼敢說問罪二字?”
謝拂池奇道:“且不說你墮入魔道,就憑你私自插手帝星曆劫,無故出手傷人這兩點,難道不該問罪?”
“入魔,就一定是罪嗎?”女子冷淡一笑,“我本以為是個凡人,殺死你也就罷了,既然仙人,那麼——”
“又該如何?”
“自然不該用死字來形容,隕滅二字,才更合適。”
話音剛落,忽然間天地一暗,那些消散的瘴氣又撲面而來,濃郁如霧。
地面一陣顫動,謝拂池微微側頭,兩個山般的黑狼從天而降。它們身材魁梧,一步一動,連地面都顫抖,毛髮泛著金屬的光澤,眼神冷厲,步步朝謝拂池逼來。
女子再度飛出金釧,將謝拂池迫落在地,隨即飛身上馬,用匕首割斷馬匹與車身的連結,驅使著馬匹遠離,聲音也遠遠拋落在身後,“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馬蹄聲踢踏,周圍的景象飛速後退,她行至宮門前,跳下馬背,將腰牌遞給城門將士。羽林軍顯然是認得她的,隨即放行。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也慢悠悠地行了進去。姜凝皺眉,這麼晚了誰還會進宮?那將士看出她的疑惑,道:“這是覃妃娘娘省親回來了。”
覃妃?她隱約好像記得是有這個人,不過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她還要再問,一個內監匆匆趕來,“姜大人,殿下急召,還請大人不要再耽擱了。”
姜凝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跟隨內監一同入宮,而那股隱約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行至一處靜默宮巷,她忽的抬頭。
屋瓦上垂脊的鴟吻沐夜色,遙遙伏在宮城上,而那朱牆之上,卻站了一襲白衣。
他靜靜看著姜凝,眼中殊無情緒,彷彿在看一個死物。
姜凝一愣,身邊內監忽然間止住了動作,整個皇宮都沒有了半點聲音。須臾之間,他已將偌大一片皇城都定身,又或者說,他停住了時間。
姜凝心中一驚,無名的恐懼自幽冥生起,若是狼在,還可一戰,可是如今她恐怕一成勝算都沒有。
她沉聲道:“我亦是仙人,並非邪魔,可否放我——”
白衣少年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握,姜凝只覺有股極為強大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頓時氣短靈微,連金釧都召喚不出來。
他竟是一句話都不想聽完,任何掙扎的餘地都不留給她。姜凝死寂的眼神終於破裂,湧出無盡的驚恐之色。
就在她以為必死之際,咽喉處的力量卻略微鬆動了一些,她抬頭,只見少年清冷眼眸中倏地露出些驚疑不定。
雪光一閃,少年已不見蹤影。一隻手伸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姜凝渾身一顫,卻聽那尖嗓音道:“大人為何發呆?”
姜凝見是已經行動自如的內監,心中一鬆,“無事,領路吧。”
剛剛的一幕,若非喉間劇痛仍在,她只以為是一場夢。想到這裡,姜凝又疑惑地回頭,少年去的那個方向,好像是剛剛自己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