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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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一慌,急忙鬆手。
謝拂池手起劍落,如果晏畫說沒救了,那也只能如此。
鹿妖剛起身跑了兩步,利刃從背後刺入,絢麗劍氣須臾穿透,將他的五臟六腑絞的粉碎。他仰面跌倒,血從身下緩緩蔓延開,聚集一個小小的血窪。
面前似有一抹柔軟的白雲,鹿妖被劇痛喚回一絲意識,迷茫地抓住那襲衣角,“救……救我。”
已是油盡燈枯,說完便垂下了頭。
時嬴靜靜站在那裡。
只需微微側身,就能避開,但神君卻任由他在自己的衫上留下血色的掌印。
這就是神魔之怨宿主的下場,也是謝拂池給他的答案。
謝拂池好奇地看著他:“你發什麼呆啊?”
溫軟的唇瓣猶是濡溼,劍上沾滿了猩紅的血,她卻依舊眉眼彎彎,笑的從容。
兩根手指與拇指上的血跡沾染到雪白,掐成上下三道鮮紅的痕跡,彷彿一個倒掛著的譏笑的臉。
他說:“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
謝拂池坐在樹下,換了一身藕荷色的訶子,流雲似的紗散開。終究還是買了些玩意,總不好浪費,是以沐浴後她便換上了。
藉著樹隙間透出的似明似暗的光,她把玩著她剛買的靈蝶簪子。這種小玩意她自己可以做很多,但有沒有這麼精巧就難說了。
陸臨凝神看了幾眼,很快對這美麗的垃圾靈物感到厭煩,“這種東西也值得你跟我拿天膠來補?”
謝拂池不理他,將簪子壓在袖子下面,“昨天匆匆忙忙地,我還沒來得及問蓬萊那邊怎麼樣了?”
“我還以為你不關心這些事了。”
陸臨面上帶著些冷意,顯然對她昨夜私自離席同時嬴“比試”的事很不滿意。
“好好說話。”
“四絕會正常舉行,我奪得了器組魁首。至於大師……將澤神魂俱滅,蓬萊已將他逐出師門,不過找遍蓬萊也沒有發現棠寧的下落。”
提到“棠寧”,陸臨也皺下眉,“或許如將澤所言,她已經隕滅。”
謝拂池說:“不會。如果將澤真的跟他自己說的一樣,直接在地牢裡殺死她就行,為何偏要將她神魂提出來?況且蓬萊中,想助棠寧一臂之力的人也不止將澤。”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也想幫棠寧逃脫嗎?”
她用極為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陸臨腦中飄過千萬種念頭,譏諷地笑了笑,“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我自己煉的息光雲綾,我自然清楚棠寧根本打不開。是你幫了她。”
陸臨一下子冷靜下來,“你自信過頭了,我沒有理由幫助一個天界逃犯。”
謝拂池並不意外他的回答,陸臨與蓬萊,蓬萊與棠寧,種種恩怨似乎都集中在千年之前,可偏偏每一個人記憶中的千年前都不盡相同,這倒是很讓人頭疼。
甚至於,姬燁失憶落入凡間也是千年前,在塵世中漂浮一百多年才遇到女帝。
沒有肯說,那就自己找吧。她撥了一下蝴蝶翅膀,熒光絮絮飄落,像海面上的波光。
兩個人各懷心思,靜坐了一會。
彼時已近黃昏,沉日落輝,晚霞如火如荼,天際渲染的一片絢麗。謝拂池低頭修補著蝴蝶翅膀,天膠補物無痕,但也十分珍貴,因此她的動作很是小心。
待她補好,衛隊隊長已將剛剛街上那隻鹿妖的生平事故以及近期行蹤,寫在紙上令人遞過來。
謝拂池匆匆掃視完畢:“嬛女竟然在昨夜回了琉璃館。”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棲弋昨夜忽然出現,以這位魔君豐富的作戰經驗,定然不會如此託大,時嬴能脫逃出來且沒有受傷,肯定是另有原因。
謝拂池有些煩躁地揉著額角。
陸臨瞥向她:“你又在操心什麼?”
謝拂池舒出一口氣:“我在想,怎麼讓一個人說實話,並且我不想逼他。”
陸臨愣了片刻,慢慢道:“也許是有苦衷,你在三塵司見慣人間百態,也應該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不可說的苦痛。”
謝拂池問:“那你說應該怎麼辦?我一不想用武力,二不想用手段,我要他心甘情願地對我說出來。”
她何曾這樣束手束腳過?陸臨收緊手指,眼中閃過一絲愧意,說:“你或許可以多點耐心,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有道理。”謝拂池將補好的簪子收進袖子裡,起身看向晚霞,喃喃道:“我耐心一般,希望他不要浪費我太多時間。”
陸臨聞言,更是撇過頭去不敢看她。
*
黑暗。
無止境的黑暗。
隱約聽到人聲,溫厚熟悉,“這裡好像是被人佈置過的法陣。”
另一個輕柔女聲響起,清脆曼妙,她說:“這是個死局。七日之後,我們都會被神魔之怨吞噬。”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女聲道:“有。你知道的。”
“只有那個辦法?”
“……”女聲緘默片刻,“或許有,讓我再想想。”
比上次夢到的更多一些。
他撐坐起身,從靈海中抽出一隻金輝盒子,摁下上面的一顆海珠扣,盒子紋絲不動。
盒面有極為深奧的法陣維護,靈力萬年不減。他就著淡薄的光開始抄錄法陣紋路,筆尖浸溼,在紙面上沙沙作響。
棲弋不惜耗費一具分身,也要將這個盒子送給他,無論是否如棲弋自己所說的那樣是感激他,裡面的東西都與與他丟失的那段記憶脫不了干係,他都必須要解開。
半晌,他又停下筆。
忽如其來的疼痛,猛然攫住心臟。他低頭,見金紫交錯的霞光閃爍在心口。涅羽察覺到他開始微弱的生機,逐漸深入,不斷修補著這俱身軀。
續靈丹雖能恢復靈力,也讓他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神魔之怨開始吞噬他的意識,意圖將他拖入深淵。
他感覺湧上來一陣無可遏制的躁怒,青筋暴起的手抓緊了桌角,仍然抵不住慢慢眼瞳顯露出銀白的一面。
房間裡悄無聲息地覆上一層薄霜,霜如劍,殺意凜然。
忽而窗下傳來“篤篤”的聲音,清越的聲音破開混沌,還伴隨著陣陣山茶花香,“時嬴。”
他抬頭一望,謝拂池的剪影在窗紙上搖曳,纖細修長,也不知她站了多久,頭髮都有些亂了。
時嬴極緩慢地回應著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