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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那邊一下子沒了動靜。過了一會王春生才試探著小聲問道：
“你是葉雨澤嗎？”
葉雨澤誇獎道：“王大科長，記性不錯啊！”
王春生罵道：“你個臭小子。說好了回到北疆就給我打電話，為啥一直沒打？”
葉雨澤打著哈哈說道：“我不是怕你忙嗎？萬一電話打過去，你正在參加個重要會議啥的，我可吃罪不起！”
王春生也跟著哈哈大笑，語氣極為得意，看樣子混的不錯。
“對了老王，我這裡有一批皮鞋。你看看能不能幫著推出去？”
葉雨澤也不廢話了，直接說事。
“皮鞋？”，那邊王春生愣了一下，隨即問道：
“你哪弄的皮鞋？有多少？”
問完才想起來北疆也是牧區，也就不驚詫了。人們的普遍認知裡，牧區產皮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概一千多點吧！應該是一千零七十。”
那邊又吸了一口涼氣，明顯是被震驚到了。
俄頃，王春生有些牙疼的聲音才傳來。
“賣是肯定能賣掉，但是這個事你得過來一趟。
我不方便直接幫你賣，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比較敏感。
但是我可以幫你引薦供銷社和大樓的同志。”
葉雨澤能理解王春生的苦衷，一個商業局幹部，拿著皮鞋去供銷社賣，這個確實說不過去。
他計算了一下時間說道：“那我直接把貨發過去，到時候跟著貨一起走。”
說完，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然後便掛了電話。
葉雨澤決定自己先把鞋錢付了。儘管他完全可以把鞋拿走等回來再給錢。
但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儘量縝密一些好。
他去了一趟被服廠，直接交了錢，又要了幾張空白髮貨單。
那個年代還沒有增值稅之類的發票，所以這票據也就簡單，有個公章就啥事都辦了。
他本想回家告訴老媽他們一聲，自己要出趟差。但是想想後果還是算了。
畢竟自己年齡太小了，老媽若是知道這事，還不知道會鬧出啥動靜？
反正自己現在住校，偷偷跑一趟，家裡肯定也不會發現。
運輸葉雨澤還真沒有經驗，好歹有汪四海這個老江湖。
他的貨基本都裝在木頭箱子裡。而這些箱子都是在團部定做的。
葉雨澤索性也跟他一樣定了箱子。等他鉛筆盒數量湊齊就一起出發了。
不得不說，那個年代的道路和運輸其實很操蛋的。
團裡一共就三輛卡車，他們的貨就全部佔滿了。
可是團部也不可能全部派給他們啊？家裡總得留一輛應付突發情況。
最後還是劉慶華幫著協調，從別的團又調來一輛，這樣葉雨澤和汪四海才終於一起出發了。
他們要先到省城，然後從省城火車站辦託運。要是汽車直接拉過去，油錢他們就花不起。
關鍵那時候油都是用票，路上也沒有加油站。幾輛北疆汽車，哪來的口裡油票啊？
整整顛簸了三天，汽車才開進了省城，這一路的顛簸就沒辦法詳細描述了。
好歹有萬山紅作伴，那個話癆一路上滔滔不絕的。到是讓葉雨澤覺得沒那麼難熬了。
葉雨澤沒敢自己開車，這一路上雖然路不算太難走。但是有幾個地方，他對自己的駕駛技術真沒信心。
去的時候可以跟著大車，但是回來時候就是自己，別象那句話說的。
“去的時候好好的，結果回不來了！”
這一路上，吃喝都是葉雨澤和汪四海請客，把幾個哄得特別開心。
司機對沿途都是很熟悉的，哪有好吃的，就是藏在旮旯裡他們也能翻出來。
所以這一路上，幾個人就根本沒有在國營飯店吃過飯。基本把路過的各個民族的美食嚐了個遍。
汽車直接進了貨場，等卸了貨兩個人才傻眼了。
雖然那時候車皮並不緊張，但是趕上這幾天正好兵團往口裡運送一批物資，他們的活要一週以後才能發。
汪四海到是無所謂，回去等就是了。但是葉雨澤等不起啊？
他是在省城住幾天還是去津市等？
雖然在哪等都問題不大，但是他怕萬一老媽他們去團裡辦事看見他不在，那事情可就大了！
送走了司機們，葉雨澤和老汪先找個地方安頓下。葉雨澤想了想心裡總是不踏實，他就決定走一下後門。
那個吳天明自從來省城後自己還沒求過他什麼事呢？把貨加加塞問題應該不大吧？
不過葉雨澤還真不知道他家住哪？只好先打聽兵團司令部再說。
那個年代沒有計程車，去哪全靠兩條腿。等他找到司令部門口的時候，那兩條小腿就跟麵條一樣了。
司令部是一座兩層的大樓，中間部分高出一截，應該是三層。一個大大的紅五星掛在最高處。
站在門口歇了一會，葉雨澤邁開兩條小短腿就往裡走。結果，一個荷槍實彈的戰士直接攔住了他。
葉雨澤這才發現，大門口一邊一個武裝崗哨站在木質的亭子裡。
人家可是戴著領章帽徽的現役戰士。
“請問你找誰？”
戰士敬了個禮客氣的問道。
這個葉雨澤也會，四指併攏，雙腿內靠。“啪！”的也來了一個立正。
戰士一下子笑了起來。“還挺標準，哪個師的？”
葉雨澤大聲喊道：“報告班長，我是九師一團的，來找吳天明！”
“你找吳主任？你是他什麼人？”
哨兵神情又嚴肅起來。搞得葉雨澤都有些緊張，琢磨著這傢伙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被人家給整了？
“我是他侄子，他要是不在我就不找他了。”
想到這裡，葉雨澤扭頭就想走。他倒不是怕被牽連，而是想找人側面把事情打聽清楚再說。
萬一有事，雖然幫不了他什麼？但是象在基建連一樣，送點好吃的問題總不大吧？
哨兵一聽葉雨澤的話，趕緊攔住他。
“不，你別誤會。把訪客身份搞清楚是我們的職責，也是對首長負責。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一聽到首長兩個字，葉雨澤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看來多慮了，這老吳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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