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令人意外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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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黎格第二次見到斯普里根。
上次見到斯普里根，還是在卡美洛中與摩根舉行婚禮的事。
那時，斯普里根也出席了婚禮，黎格自然有見到這位土之氏族的氏族長，只是沒有與其產生交集而已。
理所當然的，上次那樣的情況，黎格亦沒有機會仔細觀察斯普里根。
這次見面，黎格才仔細觀察起了這位土之氏族的氏族長。
對方長著一對尖尖的耳朵，體型細瘦，身高卻是不矮，加上一頭長長的金髮，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土之氏族的妖精，更像是沒有翅膀的風之氏族。
事實上，斯普里根也確實不是土之氏族的妖精。
他之所以會成為土之氏族的氏族長，全是因為上一任的土之氏族氏族長被他給扳倒了而已。
也就是說，斯普里根是透過篡位成為的土之氏族氏族長，本身則貌似與土之氏族沒有半點關係。
他的實力亦不強，甚至可以說是弱小，別說是和妖精騎士之流相比，就是和一般的妖精比較都會被嫌弱，如果不是對方體型正常，或許會被誤以為是戰鬥力出了名弱小的翅之氏族出身吧？
阿爾託莉雅在沒有敲響巡禮之鐘前同樣是個比一般妖精更加弱小的菜鳥妖精，可斯普里根即使是和那個時候的阿爾託莉雅相比，恐怕都要更弱。
由此可見，這位土之氏族的氏族長有多麼弱小，多麼不起眼。
瑪修和達·芬奇便在見到斯普里根以後眼中浮現驚疑之色。
阿爾託莉雅和奧伯龍倒是神色如常，卻一直盯著斯普里根。
黎格則面無表情，哪怕被斯普里根極為尊敬的稱為親王殿下，他的態度也顯得不冷不熱。
“我該怎麼稱呼你好呢？斯普里根大人？還是氏族長閣下？”
這不帶絲毫敬意的話語，換來的只是斯普里根更加陰險的笑容。
“當然是隨您高興了，哪怕您視我為下水道中的蟲子，我也會欣然接受，因為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斯普里根竟是這麼說道：“比起這個，我更在乎的是閣下的到來能給我以及諾里奇帶來怎樣的變化，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是一件對彼此都有利的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位土之氏族的氏族長便給人一種唯利是圖的感覺。
這也讓眾人想起了來到金庫城的路上，奧伯龍對斯普里根的評價。
那是達·芬奇提出的一個疑問。
“這裡的領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面對達·芬奇的這個提問，當時，奧伯龍給出的評價是這樣的。
“他的立場非常的曖昧，既不像伍德沃斯那般對女王唯命是從，也不像繆瑞恩那樣公然排斥女王，給人一種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來的感覺。”
“歐若拉會因為女王的苛政而在背地裡決定推翻她，王之氏族更是直接宣佈反叛，而鏡之氏族則是已經近乎消失了，所以，在如今的六大氏族中，只有這個傢伙的立場是捉摸不清的。”
“他有時會對女王極為遵從，有時又會在背地裡策劃一些對女王不利的事，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不管他做什麼，最終好像都會賺得盤滿缽滿。”
“諾里奇大概就是因為他的這種立場，這種性質，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只要有錢就什麼都能買到、幹到的模樣吧？”
想起奧伯龍的這番評價，眾人看著斯普里根的眼神也稍稍產生了些變化。
他們便都有種感覺，這個土之氏族的氏族長或許並不好對付。
除了黎格。
“這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黎格澹澹的道：“我們只是來敲響巡禮之鐘的而已，不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對於黎格的這般說法，斯普里根卻是搖頭了。
“我認為，這本身就是一樁生意。”斯普里根悠悠哉哉的笑著，並意味深長的道：“殿下想敲鐘，而鍾就在我的手裡。”
“既然如此，殿下想必得提出一些讓我感到心動的籌碼來，讓我心甘情願的將鍾拿出來才行。”
“看，這不就是一樁生意了嗎？”
眾人面色微變。
他們聽出來了，斯普里根這是打算以交出巡禮之鐘作為條件，來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讓奧伯龍總算不再保持沉默了。
“難怪你那麼輕易的就同意了歐若拉的中介，給了我們會面和談判的機會。”奧伯龍直視著斯普里根，眯著眼睛的道：“看來你早有圖謀了。”
“不不不，怎麼能說是圖謀呢？”斯普里根搖了搖頭，施施然的道：“這叫互惠互利，我給你們需要的東西，你們則完成我提出的條件，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吧？”
確實，互惠互利，這非常合情合理。
可看到斯普里根那陰險的笑容，眾人心裡就是一陣不舒服。
只因為，斯普里根的表現實在是太奸商了，還是非常黑心的那種，給人一種一旦答應他的條件，自己這邊將會付出遠遠超過巡禮之鐘本身價值的努力。
“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阿爾託莉雅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斯普里根接下來的話，卻是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我的訴求其實非常的簡單，無外乎就是兩個。”
斯普里根先是豎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希望殿下能夠保護我，或者說是保護我的金庫城。”
聽到這話，眾人先是一怔，緊接著立馬反應過來了。
“原來如此，是在擔心「災厄」嗎？”
達·芬奇輕聲低語，道出了眾人心中的想法。
因為「災厄」的到來，如今的諾里奇已經成為風中殘燭，隨時有可能毀滅。
在這樣的情況下，斯普里根自然得想辦法自保。
雖說金庫城是妖精國不列顛內警戒最森嚴的地方，號稱連妖精騎士都攻不進來，可千年一次的「大災厄」即將來臨，誰又敢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受到威脅呢？
所以，斯普里根才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只是……
“既然你擔心「災厄」帶來的威脅，那為什麼不乾脆撤走？”阿爾託莉雅對著斯普里根如此說道：“還有諾里奇的居民，明明「災厄」都快在這裡爆發了，為什麼不選擇撤走呢？”
這是包括瑪修及達·芬奇等人在內，所有得知了諾里奇現狀的人心中均會產生的一個疑問。
誠然，女王是放棄了拯救諾里奇，可諾里奇難道就不打算自救？
尤其是身為土之氏族氏族長的斯普里根，這裡是他的領地，這裡有他的領民，在「災厄」即將爆發的當下，他難道不該組織起民眾，號召大家一起撤出諾里奇，前往別的地方避難嗎？
“還是你們有什麼理由，不願意離開諾里奇？”奧伯龍似想看穿斯普里根的陰謀一般，這般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應該提出讓我們擊退「災厄」的要求，而不是隻保護你，保護這金庫城吧？”
在預言裡，預言之子是能夠將「災厄」給擊退的。
如果斯普里根認為黎格這個預言之子能夠在「災厄」爆發時保護他，那他應該也會願意相信預言之子能夠擊退「災厄」才對。
那他就應該提出讓黎格將「災厄」擊退來作為條件，而不是像這樣，只保護他，保護金庫城。
在眾人都這麼想著的時候，斯普里根接下來的話，卻是令得他們大吃一驚。
“我想你們誤會了。”斯普里根從容的笑著，道：“我並不想將積攢中的「災厄」給擊退。”
“恰恰相反，我打算提出的第二個訴求，正是請各位不要插手「災厄」的事情。”
“尤其是親王殿下您。”
斯普里根看著黎格，呼哧呼哧的笑著。
“我不知道鏡之氏族的預言究竟準不準確，我也不關心那種事。”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希望您能聽從我的訴求，對「災厄」視若無睹。”
“如此的話，等「災厄」過去，我便會將巡禮之鐘雙手奉上。”
“如何？能答應嗎？”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的驚愕頓時相繼浮現。
斯普里根不想擊退「災厄」嗎？
他不想拯救諾里奇了？
“為什麼？”奧伯龍緊皺著眉頭，道：“諾里奇不是你的領地嗎？”
“確實如此呢。”斯普里根咧嘴一笑，道：“可正因為這裡是我的領地，要怎麼管理它，也應該是我的事情，不是嗎？”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他的打算，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他也不需要有人來將「災厄」給擊退，因為他另有所圖。
有鑑於此，他才會既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又讓黎格保證不會如預言那般，將「災厄」給擊退。
“諸位只需要留在這金庫城中，等「災厄」過去，就能如你們所願，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個人認為，這是一樁為賺不賠的買賣。”
“這樣的一樁買賣，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吧？”
斯普里根的笑容便依舊陰險，這般說著。
“您覺得如何呢？親王殿下？”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竟是不著痕跡的將眉頭給皺了起來。
他們驚疑不定的看著斯普里根，完全不知道斯普里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唯獨黎格，深深的看了斯普里根一眼，旋即轉身就走。
顯然，他已經不願意再談下去了。
阿爾託莉雅等人吃了一驚，卻沒有說什麼，紛紛跟上。
斯普里根亦是沒有阻止，目送著黎格等人的離去。
半響，他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了。
“看來，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啊。”
些許都噥聲微微響起。
諾里奇的天空頓時變得更加漆黑，更加壓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