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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羧嶺中,一直在等待著鄭曲尺“邀請”的黎師,聽見鋸子報告:“呃……桑小哥不知道跟穆工官講了些什麼,人就一蹦三跳高興的離開了鬼羧嶺。”

“桑瑄青”乃女子一事,黎師誰都沒說,因此鋸子一直拿她當男子看待。

黎師聽完,靜靜凝思片刻,才恍然道:“你是說,她忘了帶我?”

鋸子長得跟座鐵塔似的,比起高挑修長的黎師還要高上小半個頭,可現在他卻恨不得將自己縮小一些,別太有存在感。

不敢講實話,鋸子只能委婉勸道:“主子,下雪了,咱們該躲躲吧。”

黎師臉上沒什麼特別情緒:“走。”

“去、去哪?”鋸子訝道。

“她雖忘了,可我沒忘,自然是要上門提醒一下她。”

鋸子一聽,就知道他們主子的認真勁上來了,他一旦認準一個理,別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卻是到了黃河依舊心不死。

在他那兒,從來沒有拐彎跟迂迴的選擇,應下的事,就得做,做不到他就讓她做到。

知道自己註定勸不住了,鋸子也就沒再開腔。

他撓了撓頭,心想,也不知道那桑小哥見到他們主子不請自來、登門造訪,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歉意?

欣喜?

還是……

這個時候,鬼羧嶺基本處於半停工狀態,大部分本地的石匠跟勞役都被批准歸家過節,而遠地方的人則得留下輪值,但工地上會給他們準備一些較往常更豐盛的吃食。

黎師一路走來,都沒見著幾個人。

也是,這會兒下著小雪,路溼地滑,又沒什麼要緊事,誰會跑出來閒逛遊蕩。

之前的熱鬧好像也隨著眾人歸家過節,而被一併捎帶走了。

黎師雖然表情未變,但腳下越來越重的力道,卻叫鋸子看出一種被人遺棄的不滿與落寞。

他瞅了兩眼主子端正的背影,這時也不免對桑小哥有些抱怨。

他不都答應了他家主子說是一塊兒過正旦了嘛,這臨時爽約,這也太沒口齒了吧?

她也不想一想,他家主子是什麼人啊?

以往,人家是求都求不來的,想那宇文晟夠高傲了吧,他不也得費盡心思想要籠絡他們家主子替他辦事。

可他們家主子偏就不樂意搭理他,就單單就了她的約。

現在倒好,他人都差給親自送上門了,她還能給漏帶了,簡直豈有此理!

噯?

不對。

不是“差給”,而是“已經”。

就算她是他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也太過份了!

欺人太甚!

就在這對主僕剛下到半山腰時,卻在路上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公輸蘭。

一襲紫衣臨風而飄,墨長髮傾瀉於背,溫婉清雅的氣質,倒是人如其名,空谷幽蘭。

鋸子呆住了:“二姑娘?!”

“兄長。”

公輸蘭看到黎師,哪怕這張臉是陌生的,但他身上那熟悉的感覺卻令她委屈地紅了眼眶,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

與之相反,黎師看到公輸蘭時,卻沒有表露出多少兄妹重逢的激動,他掃視了一眼她四周圍,並沒有人跟隨。

但他心底雪亮,轉念也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放你出來的?是想確定我究竟還在不在福縣是嗎?”

公輸蘭聽到他這麼說,立即否認:“不是的,近日宇文晟每天會容我自由二個時辰去準備一些事情,我只是偶然間看到了兄長在工坊秘密處留下的字句,這才循跡找了過來,但你放心,我確定沒有人在跟蹤我。”

黎師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必跟蹤,只要伱能找到我,宇文晟自然很快就會知道我還在福縣。”

然後他被找出來,這只是遲早的事情。

公輸蘭怔忡了一下,美眸微睜,慢慢也反應過來對方的打算了,她揪緊裙襬,當即歉意道:“我沒想……是蘭愚昧。”

真沒想到……還是她想透過這種方式,有意跟宇文晟獻媚投誠?

黎師,也就是喬裝易容過後的公輸即若,他並不在乎她怎麼樣想的。

“我跟宇文晟當面提過,可他並不願意娶你為妻。”

一提及這個,公輸蘭一下就激動了起來,她咬了咬下唇:“兄長,你知道他為何不願意娶我嗎?那是因為,他不久之前已經另娶她人了!”

這件事應當不假,因為這事她是在宇文晟的副官王澤邦口中無意間得知的。

“什麼,宇文晟成親了?!”

鋸子震驚,脫口而出。

別說鋸子,連公輸即若聞言都怔愣了片刻。

“他既已娶妻,那你再繼續留下有何用?你該聽說過吧,宇文家向來有一個傳統,便是隻娶妻,不納妾,更無休妻前例。”

公輸蘭當然知道。

正因為知道,她才會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如此痛心。

“我不甘心,如他這般雄才大略、志在天下的人,怎會去娶下一個福縣的小小農女?他一定是被鄴國的皇帝所逼迫,不得己而為之。”

可公輸即若卻有些瞭解宇文晟這種人,他平靜的問道:“你認為,這天下還有誰能夠逼得了宇文晟就範?”

就算有外力逼迫的成份在,但只要他不願意,哪怕是一國公主想嫁他,他不是依舊沒娶?

公輸蘭的臉一下煞白。

就好像內心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被人一下子撕裂開來。

“噗通”一聲,公輸蘭重重跪地。

“兄長,蘭只求你這一次,幫幫我,幫我除掉她,你知道我等了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這一次能夠離宇文晟這麼近,我不想、也不能叫別的女人破壞掉這一切,求你,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可以讓他對我另眼相待了。”

“你是讓我,去傷害一個無辜之人?”公輸即若反問。

公輸蘭用力朝地面磕頭,決心很重,不一會兒額頭就沁出了血絲,一片通紅。

“求你,求你看在我爹孃臨終相托的份上,就幫蘭這一次,好不好?”

公輸即若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他只是覺得她這麼做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罷了。

除掉了那個女子又如何,只要公輸蘭一天感化不了宇文晟為她動心,往後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難道她的餘生都打算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去解決掉一個又一個接近宇文晟的女人?

“那你想怎麼做?”

公輸蘭頓住:“這件事情蘭還需好好籌謀一番,不能叫宇文晟發現是我做的,只求到時候蘭向兄長尋求幫助時,兄長能夠不遺餘力幫我。”

公輸即若深深地看著她,半晌,方道:“如果這是你所願。”

知曉一旦搬出自己的爹孃,公輸即若定不會拒絕,但在公輸蘭還沒有徹底展露笑顏之前,公輸即若卻又說了一句:“公輸蘭,你可知你耗費的是,你父母拿一輩子積累下來的恩德功績?”

公輸蘭的表情一下凝固在了臉上,她顫著睫毛,垂下眼。

“蘭有錯,知錯,但……蘭不悔。”

公輸即若卻說:“悔不悔,且等以後再說吧。”

不過,哪怕以後悔之,亦為時已晚了。

——

鄭曲尺跟宇文晟一塊兒回到家中,桑大哥早就收到風聲,說是鬼羧嶺的勞役跟石匠今日會休假歸家,因此一聽開門聲,就趕忙迎了出來。

他拄著根拐,當看到鄭曲尺換回了女裝,滿臉笑意一切安好的樣子,他才又喜又怒地指責幾句。

“你啊,這麼長時間只知道叫別人帶口訊,都不曉得回家來看一看?”

鄭曲尺一看她哥那精神飽滿的神色,就知道這段時日除了憂心她,別的應該一切順心。

“哥,我這不是忙嘛,你看我給你跟么妹買了啥?對了,么妹呢?”

“她出去跟別的孩子玩去了,又買什麼東西了?淨亂花錢。”

“噯?出去玩,么妹不怕人了?”

“以前別的孩子總欺負她,她才怕人,現在你……你二哥混得好,聽別人說啊,都幹上百工了,這不就人人哄著她,孩子們也對她和善,她自然也就樂意出去玩了。”

二哥?

哦,“二哥”不就是她嗎?

“這樣啊,多出去跟同齡人玩也好,省得在家裡面悶。”

雖說么妹腦子不太靈光,但好在她歲數小,別的小朋友估計也就比她聰明那麼一丟丟,想來問題不大。

宇文晟聽他們提及的“二哥”,想來就是“桑瑄青”了,看來鄭曲尺還真是“桑瑄青”的妹子。

他有意詢問一句:“曲尺,明天便是除夕了吧,你二哥為什麼還沒回來?”

鄭曲尺跟桑大哥頓時被問住了。

他們倆暗中對視一眼,鄭曲尺打哈哈道:“他……他應該是去辦點事吧,估摸著快回來了,說起我二哥,他常年不著家,我們有時候也摸不準他的行蹤。”

這句話倒也符合“桑瑄青”當細作的特點,這一會兒要給“鉅鹿國”傳情報,一會兒要給“墨家”當內應,這肯定是得行蹤飄忽一些,常年不著家一些,才能辦得成事。

“這樣啊。”

宇文晟頷首,好似對這個回答接受良好。

鄭曲尺趕忙轉移了話題:“哥,你買了過節要用的東西沒有?我這邊買得不多,缺什麼我明天再去一趟,我告訴你,縣裡給我漲月錢了,咱們今年可以好好過一個豐盛的年了。”

“哪還缺,你去廚房看看,知道你想吃臘肉,我特意叫黑明買來燻了一頭豬,另外又買了十隻下蛋雞,十隻小雞崽養在竹圈內,你以後啊儘管多吃些肉來補,省得老抱怨自己個矮全因沒吃上好的東西。”

“一、一頭豬?!哥,你真奢侈,不過……還是謝謝哥,你腿腳不便,準備這麼多東西辛苦啦。”

“一家人少說兩家話,這也全靠你……二哥今年掙了錢,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身上都淋溼了,我水給你燒好了,趕緊去洗一洗,換洗的衣服我也給你找好,掛在浴堂。”

這浴堂雖然聽起來挺高大上的,其實就是一間三平方左右的沐浴的地方。

鄭曲尺修房子的時候對於洗澡上廁所的事情十分注重,不想跟別人一樣每次洗澡還得拖個桶跑到房間裡泡,或者大熱天直接在露天拿瓢舀水衝身。

她特開闢一間浴室,這樣想泡澡或沖涼都方便,主要還是隱蔽性強一些,還可以鎖門。

一開始大哥覺著她淨搞些奇思異想,嫌麻煩還得多修一間浴室,但他向來慣著她,她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到現在他們都習慣在廚房旁邊的浴室洗澡了。

因為她特意從廚房的牆壁內鑿了一個小洞,洞裡嵌著一根竹筒連通廚房跟浴室兩邊,可以不必搬抬就直接在廚房朝浴桶內灌入熱水,十分方便。

勞累一歸家,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鄭曲遲不得不感嘆一句——有大哥照顧真好。

“哥,麻煩你再燒一鍋,一會兒風眠也可以泡一泡。”

想起柳風眠常年手腳冰冷,體寒之症的人,如果能泡一泡身體,這一夜都會睡得更舒服。

本來被這一對兄妹忽略的柳風眠沉默立於一旁,這會兒聽到了鄭曲尺的話,他倒樂意朝一向看他不順眼的桑大哥彎唇淺笑一下。

桑大哥卻很自然回了一句:“反正你們是夫妻,浴桶也夠大,就一塊兒泡吧。”

鄭曲尺:“……”哥,你真的清楚你在說什麼狼虎之詞嗎?!

宇文晟:“……”這個建議,聽起來倒是挺合理的。

桑大哥見他們一下表情不太自然,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但他轉念一想,近來尺子好像都要忙著幫縣裡修城牆,這是件大事,關乎整個縣內安危,的確不能在這個時候懷有身孕。

哦哦,是他考慮不周了。

因為著急想抱外甥,忽略這一點了。

他立即改口:“算了算了,我去燒水吧,兩個人擠一塊兒的確不太方便。”

鄭曲尺聞言,這才暗鬆一口氣。

她哥可不知道他們目前還是一對蓋著棉被純聊天的塑膠夫妻,這要是被他知道了,以他這種傳統性子的人,肯定會跟她急的。

她抬眸,瞄了一眼柳風眠。

他若有所感,也偏過頭“看”向她的方向,燈下美人面容,昳麗雪白,就挺驚心動魄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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