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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我的委託人現在情緒有些失控。”

詹長清邊說著,邊打手語讓琴安靜。

他“說”:你要冷靜,你是小孩,大人看見小孩在鬧,就更不會相信他了。

琴極其艱難地動了動喉嚨,喘著氣,看著詹長清。

特寫裡,他的眼珠無助地轉動著,顯然是在思考詹長清的話。

而一直以來的經驗告訴琴,這話是對的。

自己本來就不是更值得相信的大人了,就算再生氣也要忍著,不然法官就不會把他的話當真,也不會讓張牧那個壞人被懲罰。

琴抬頭看著比他高了一些的詹長清。

我知道了。

他睜眼看著,比劃著,鼻頭紅了,兩行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下來,獨自站在法庭上的身影單薄極了。

他“說”:

我知道了,對不起。

委屈又害怕的淚水徹底讓臺下觀眾破了防。

憑什麼啊,這他媽的憑什麼啊?!

為什麼還要讓琴低頭認錯,為什麼還要他主動道歉,做一個乖小孩啊?!

未成年,殘疾,教育水平低,所有的劣勢都一股腦地塞到了琴的身上,“弱勢群體”四個字根本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處境。

臺下的孩子們看見了琴的眼淚,一個個用啞啞的大白嗓“啊、啊”地喊著,手上比劃著。

琴的咽喉肉眼可見地艱難蠕動了一下,轉過身來,勉強對臺下的弟弟妹妹們露出一個笑容。

乖,不要怕,沒事的。

他“說”著,表情很溫柔,被淚水浸滿了的、滿是血絲的眼睛也很溫柔。

這份溫柔正對著觀眾席,除評委席位以外,最前面至少有五六排觀眾都毫無阻隔地直面了琴殘留著淚痕的笑臉。

一個坐得很靠前的,學生打扮手裡還抱著一小條糖果色橫幅的女孩突然跟著哭了。

她忘了這是一個叫做秦絕的演員,也忘了這是綜藝節目的攝影棚,只覺得面前的人好苦好難,自己光是看著就胸口發悶,難過得要命。

這就是表演的力量。

這就是藝術的力量。

它可以粗造濫制,但也同樣可以觸動人心。

法庭上進入了訊問環節。

法官幾次詢問著細節,琴都乖乖答了,他落過淚的眼睛顯得沒那麼鋒銳了,泛著一點柔軟的晶瑩,看起來很乖,很溫馴。

有人被戳中了弱點,更心疼了,也有人越發憤怒,罵出了聲。

“真他媽的來氣。”有個男觀眾說道,“被欺負了,生氣不行,必須得裝得柔弱才能被人可憐,才能多看一眼!”

被害人還要被迫哭弱賣慘,一旦強硬起來反倒被厭煩憎惡,這是什麼破爛世道!

不公平的庭審還在繼續。

琴每次提到張牧,詹長清都會忽略掉,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搬弄是非。

整個案件的方向漸漸轉移到了護工和“志願者”的身上,琴說院長要大家去辦公室補習,詹長清轉述為琴看見有人在讀書時被護工帶進了房間;琴說張牧把他關在小黑屋裡,詹長清轉述說琴看見有人施暴的時候天色很黑,只能看見人影但看不清是誰。

手語作為一種肢體語言,多半都是形譯加意譯,手放在嘴邊就是“說”,比個大拇指就是“好”。

詹長清就這麼睜眼說著瞎話,內容模稜兩可,和琴的一些動作也對得上,如果不是舞臺兩側的螢幕有著正確的內容,恐怕觀眾都要相信他轉述的就是真的。

仔細想想,如果沒有螢幕的告知,是不是觀眾也會被詹長清矇蔽過去?是不是觀眾也不會知道琴到底為什麼憤怒,為什麼委屈,只會感到困惑,嫌他太“吵”?

因為琴不能說話。

因為他們看不懂手語。

交流上的障礙在這時就是一道巨大的鴻溝。

也正因這樣,社會上的殘疾人群體才會活得那麼艱難。

能懂他們的人,少,願意去懂他們的人,更少。

無人聽,則吶喊無聲。

盲人隨口感嘆一句在外走路不方便,別人只道“你一個瞎子還在外亂晃什麼,淨給人添麻煩”;

聾人請人與他寫字交流,別人只道“你聽不見難道就不會學唇語嗎,先天不行後天還不努力”。

訴苦無處,求助無門。

不知道有多少觀眾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回去以後要學幾句手語,或至少從沒營養的娛樂八卦裡抽出幾分鐘的注意力,多關注一下弱勢群體的生存現狀。

哪怕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轉發,但對他們來說,能被看到,就是小小的勝利。

臺上,訊問環節過後,終於到了出示證據的時候。

詹長清的確提供了一些照片,上面是護工欺凌孩子們的畫面。

琴盯著它們,沒發現有張牧的身影,後知後覺地對詹長清比劃起了手語。

詹長清:你沒有證據證明他犯罪了。

琴呆了一瞬,像是根本沒有想到詹長清會說這句話。

他著急地打著手語,眼裡有點慌了,但更多的還是荒謬。

琴:我給你了,我給了你手機,我拍了他。

琴:你放在這裡。

他“說”著,伸手拍了拍胸口,那是詹長清當時外套內袋的位置。

詹長清一臉驚訝。

詹長清:我不知道,你沒有給我。

場控導演已經控制不住臺下的罵聲。

琴錯愕的神情定格在特寫裡,伸手比劃了一大串內容。

琴:你到福利院的那天,我帶你去睡覺的房間,床底下,拿出來,給你。

他甚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那時被床板木刺劃出來的血口子。

這道痕跡讓琴很確定他把手機給了詹長清,他沒有記錯。

詹長清還是很驚訝,彷彿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原告方,請公開交流。”

法官梁承磊的話聽起來非常諷刺。

公開交流?怎麼交流,張口發出聲音嗎?

“不好意思,法官先生。”詹長清歉意地欠了欠身,“是這樣的,我的委託人他……呃……說他交給過我一份錄影,裡面記錄著被告的罪證。”

他神情古怪,自己也很為難的樣子:“但是,一名律師必須在何時何地都保持誠實,事實上我並沒有收到任何錄影檔案,他……可能是記錯了。”

去死吧你!!!

觀眾席的罵聲已經形成了一股頗有氣勢的聲浪。

法官梁承磊也隱約有些無語。

從這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是這個叫做“琴”的聾啞少年精神上不大對勁,錯認了兇手不說,還很有可能出現了臆想的症狀。

張牧舉起了手。

他臉上的笑容非常和藹:“法官先生,我可以和這孩子說幾句話嗎?詹律師可以隨時翻譯。”

梁承磊思考了幾秒,輕輕頷首。

“可以。”

張牧對著琴打起了手語。

兩側螢幕上的字一行行顯示出來。

詹長清字正腔圓的聲音迴盪在法庭上。

張牧:不要掙扎了,他們只覺得你腦子有問題。

詹長清:“孩子,你是不是受到了刺激,身體不舒服?”

張牧:放棄吧,老老實實和我回去。

詹長清:“你誤會我了,我們一直都是家人啊。”

張牧:律師是大人,我也是大人,大人和大人才是朋友,你明白嗎?

詹長清:“詹律師和我會陪你去醫院的,你不要激動,先冷靜一下。”

燦爛的金色背景牆,正中央的國徽,明亮的燈光,神聖的法庭。

每一個手勢、每一句話都像一張血盆大口,將這個孑然站立著的聾啞少年一點點咀嚼成肉屑。

朗朗乾坤,人在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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