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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屬陽,為天神驅使。青牛為陰,為地神享用。

高高的祭壇之上。

一匹神駿白馬被繩子束縛住,揚蹄人立而起發出一聲聲高亢的嘶鳴,左衝右突,但甩不開綁在身上的繩子。

它名照夜,是已故白馬將軍公孫瓚的坐騎,曾隨公孫瓚馳騁征戰,此刻被五六個體型膘壯的甲士結繩一絆,失蹄跪倒在地。

一柄長刀狠而準的刺入它的脖頸,洶湧的鮮血湧出被人用銅鼎接了獻於祭臺之上。

它動了動前蹄,不甘的想要站起來。

嘗試了幾次都被旁邊的甲士按回地上,一捧捧熱血潑灑在骯髒的泥水裡。

銀絲一般的白色鬃毛浸在雪泥混成的髒水裡,它終於氣弱的發出最後一聲嘶鳴。

“好馬啊!”高鼻深目的鮮卑首領魁頭,有些眼饞的看著祭臺上望北而死的白馬,感嘆了一句。

隨後又睇了一眼主位上端坐著的年輕人,濃密鬍鬚遮擋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來。

主位上的年輕人是已故幽州牧劉虞之子劉和,大雪紛飛的天裡,他沒有穿著保暖的皮毛大氅,只披著麻布衣衫。

他挺直了腰背,看著那匹白馬嚥下最後一口氣,清俊的臉上不悲不喜。

這白馬的頭顱會和公孫瓚全家老小燒焦的頭顱一樣,被他親手斬下碼放進裝著石灰的盒子裡,以祭奠亡父及全家二百餘口,但,他卻沒有感覺太多喜悅。

或許是因為這盒子裡還少了兩顆頭顱吧,劉和想。

高坐在主位上的他抬起頭,往兩側望去。

這場慶功宴上,分屬各方的人馬各自在底下飲酒聊天,氣氛友好熱烈得好像要當場拜把子。

他這名義上的最高三軍主帥孤零零坐在案几後。

許是喝酒喝熱了,一個穿著羊皮大衣的烏桓大漢哈哈大笑著,敞開了衣襟露出濃密的護胸毛。

他撒著酒瘋,和原幽州牧劉虞帳下校尉鮮于輔把臂同飲,叫跪坐在一旁衣著凌亂的漢家女子給他們倒酒唱曲。

那女子衣衫凌亂骯髒,但看得出料子極好,應也曾是被爹孃捧在手中的寶貝,她跪坐在酒臭熏天腥羶異常的胡人身旁,神情麻木的撥弄一下琴絃,唱了起來: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

思念故鄉,鬱郁累累。

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悲慼的歌聲如同利箭,刺得劉和失手打翻了案桌上的酒樽。

喧鬧暫停了一瞬,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在劉和身上。

唱歌的女子被鮮于輔反手一耳光扇倒在地上。

“賤婢!”鮮于輔看了一眼劉和慘白的臉,拔劍就要將那女子刺死當場。

“住手!”劉和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極勉強的笑來:“和不過是想到家,有些失態,鮮于校尉何必大動干戈。”

想到了家?

劉和此話一出,唱歌的女子猛的抬頭直直朝他望來,連捱打也毫不動容的臉上竟沁出入骨的怨毒。

鼻血從那女子的臉上滑落下來,她盯著劉和,緩緩的爬起來,抬袖拭去下巴上的血漬。

劉和只覺得那眼神像是一把刮骨的刀,一寸寸剜在他的身上。

這些都是胡人攻城破寨劫掠來的漢家女子。

而敞開大門引胡人長驅直入的卻是……

“賤婢,安敢?”鮮于輔舉劍欲刺。

縱然劉和象徵意義大於實際,卻也是他們的舊主劉虞之子,現在名義上的主公,怎能被一個低賤歌女如此挑釁。

“鮮于校尉!”劉和再次喝止道,他移開視線,右手無力的揮了揮,“算了,算了……”

鮮于輔怒氣難消的收劍坐下,一旁那個敞懷喝酒的烏桓頭領才回過神。

他可以聽懂漢話,太深了卻理解不了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這女子咿咿呀呀唱了什麼觸怒了他人。

雖有些惱火鮮于輔隨手打了他的歌姬,卻也不想為個搶奪來的女子發火。

這烏桓頭領擺了擺手,想叫人拖下去處置了。

突然又記起什麼,對身後圍坐在篝火旁飲酒的人群一招手,呼和道:“阿勒瑪!”

一個膚色黝黑、精壯的青年人應聲站了出來。

這是他這次南下帶來的族中青壯,年輕人驍勇善戰攻破易京時,陣斬了公孫瓚帳下大將關靖,叫他在各部中大大長了臉。

“這個女人歸你了!”烏桓首領指了指那個垂頭坐抱胡笳琴的女子,又從案桌上抓了一大塊羊肉扔了過去。

阿勒瑪伸手接了羊肉,然後偷偷打量了一下女子,漢家女子並不像他們烏恆族中女子一樣髡頭,一頭烏密的黑髮散在身後,阿勒瑪有些歡喜的咧嘴一笑。

他半蹲下身把羊肉朝那女子遞了一下。

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身後傳來族人的鬨笑,阿勒瑪不耐煩的回頭罵了一句,把羊肉換在左手拿著,右臂環著那女子的腰腹,將她像只小羊一樣夾在腋下抱起來。

女子懷抱胡笳琴,垂著頭,毫無反抗的在一陣陣歡呼調笑聲中被阿勒瑪抱進了遠處的帳篷。

等那女子被帶走,宴飲很快恢復了熱鬧。

劉和輕輕吐出一口氣來,似是輕鬆許多。

他用手拭去案桌上的酒漬,扶正傾倒的酒樽,又倒了一杯酒,舉起來向那烏恆頭領難樓遙敬了一杯,“不知大王所部可有公孫餘孽的訊息?”

難樓一愣,隨即臉上掛上憨厚的表情,一副直爽的模樣:“使君放心,只待雪停,我部兒郎定立刻出擊。”

言下之意,雪停之前嘛,不會出動了。

劉和麵色一沉,難道他敞開了幽州大門是請這些腥羶之類來飲酒劫掠的嗎?

眼下公孫瓚已敗,為何不抓緊時間追擊,反而日日在此宴飲尋歡!

但凡這些胡人肯積極追擊,那支帶著公孫家餘孽的隊伍早已覆滅。

那兩個遺漏的人頭早應該躺在了他枕頭旁的盒子裡!

他便可用這些人頭告慰父親在天之靈,屆時再借袁公之力將這些腥羶之類全攆出去。

他捏著酒樽的手緊了幾分,忍住。

劉和強撐著抬頭微笑,“原是如此,那便多謝難樓大王了。”

他提醒自己,再忍一忍,只要借這些胡人之力除掉公孫瓚孽種,他定可以在袁公幫助下重新平定幽州,如父親一般施行仁政,牧守一方。

幽州,北。

車輪碌碌,從泥地上碾過,及膝高的雪在先行隊伍的踩踏下變成黑黑的泥水,車輪滾過的雪泥上留下深深的車轍印記。

這支跋涉在荒野的隊伍,正是被劉和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公孫殘部。

公孫顏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裹著軍大衣艱難的伸了個懶腰,這是她們從荒村出發的第三天。

她錘錘自己痠痛的腰背,把筆夾進筆記本里,停下抄寫的動作。

撥弄了一下馬車裡的便攜小火爐,她撩開馬車的簾子,透氣的同時,看向遠處放鬆放鬆眼睛。

公孫顏乘坐的馬車行進在隊伍的中前部。

遠遠望去,哪怕只有三百人馬,長蛇行軍的隊伍看起來也頗有氣勢。

出於耐髒考慮所有保暖裝備都是一水的黑色,這種顏色的統一,在數量達到一定規模後反而形成了很有衝擊力的視覺感受。

雖然穿著大棉褲軍大衣的漢代人在公孫顏看來怎麼看怎麼怪異。

公孫顏撩開簾子的舉動,引起了注意。

“公孫娘子可有事?”隨行在右側的趙雲策馬走過來詢問道,他身前坐著裹成球狀的公孫承。

公孫承耐不住馬車裡的寂寞,趙雲便帶他在外面,教他騎馬。

“只是透透氣。”公孫顏搖了搖頭,有些恍惚的看著趙雲,他同士兵一樣,穿著軍大衣勞保鞋,帶著防風帽,防風帽上扣著褐色的防風鏡,看不清他的臉。

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人是趙雲,這身打扮就總讓她有種時光錯亂的荒誕感.

“阿承,冷嗎?”

天上雖然掛著太陽,但是原野裡氣溫依然很低,寒風吹散了公孫顏白皙臉龐上的一絲紅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對坐在趙雲馬鞍前的公孫承詢問道。

公孫承也戴著嚴嚴實實的防風帽,他坐在趙雲懷裡,抓著趙雲的胳膊穩住身體,聲音有些模糊“不冷。”

雖然不愛說話還黏人,但公孫承到底才4歲,天天在狹小的馬車裡,連公孫顏都有些受不了。

看他能騎馬公孫顏的臉上帶出一些羨慕,騎馬倒也不一定就比坐馬車舒服,但久坐三天,公孫顏只覺得腿都腫了兩圈。

“子龍,還有多久可以紮營啊。”

熟悉以後,她也跟著叫了趙雲的字,這是她這一個時辰以來第三次同樣的問話。

“快了,已命探騎去尋找紮營地點。”防風帽擋住了趙雲的臉,看不清楚神情,他的聲音卻帶著一絲笑意,“還請娘子再堅持一會。”

“好!”公孫顏大大的鬆了口氣,隨後她突然想起什麼,對趙雲道:“對了,子龍,我一會有個東西要給你。”

趙雲一愣,公孫娘子隔三差五的便要給他塞些吃食,但是這樣強調卻是沒有過,他有些好奇,“不知是何物?”

“是……”公孫顏拉長語調,“秘密!”說完縮回頭放下車簾。

“嗯?”看著坐在馬車裡的少女揚起唇角,躲回馬車,似乎逗弄他這一下非常得意,一雙貓兒眼裡笑意盈盈。

趙雲失笑,這公孫娘子,真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男孩性格。

秘密麼?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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