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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冬至大節之前,是各個衙門最忙的時候,過了這段時間,基本上手頭的事務就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老大人們也就該安安心心的準備過年。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半個月前,五軍都督府聯本上奏,上稟了整飭軍府的結果,在歷經小半年的整飭中,整個五軍都督府,可謂是大換血,其中有四分之一的軍官,直接被予以黜落,有少部分甚至涉及到了私販軍器,冒領軍功這樣的重罪,如今還在詔獄當中,等候發落。

除此之外,剩下的武臣,也有不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處,或是罰俸,或是降爵,雖然保住了官位,但是日子也都不好過的很。

與此同時,隨著朝廷有意用兵沿海的訊息傳出,朝堂上下,不少大臣都有些坐立不安,終於,數日之後的早朝上……

“陛下,年節將至,朝廷理當罷去諸多徭役,讓百姓歸家安度年節,此刻出兵,恐有攪擾百姓之嫌,懇請陛下三思。”

剛一上朝,便有兵科的給事中站了出來,義正言辭的開口勸諫,緊隨其後,又有御史開口,道。

“陛下,戰事一起,百姓必受戰火波及,何況,這兩年以來,各地天災連綿,百姓未得休養生息之機,如今出兵,確非良機!”

內閣的聖旨已經下了,所以,訊息早就傳開了,兵部和戶部,也都已經動起來了。

但是,大明的特色之一,就是聖旨下了,不代表事情就定了,辦事歸辦事,商議歸商議。

天子下了聖旨,不妨礙老大人們繼續在朝堂上勸諫皇帝收回旨意。

眼瞧著底下一個個御史挨個站出來,又是國計民生,又是休養生息,又是年節將至的把理由擺出來,基本上全都是反對的,朱祁鈺也不由有些頭疼。

到現在為止,這幫科道官員,真要說他們能影響什麼國政,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就是煩人。

只要不遂他們的意,這些人便會不停的在朝堂上叨叨叨,就算是下旨讓他們不許議論此事,他們也會找別的藉口,扯回這件事情上,繼續叨叨叨。

這種狀況,是最讓人頭疼的,不理他們吧,一直說個不停,而且是反反覆覆,翻來覆去的說,理他們吧,這幫科道官員乾的就是這個差事,朝廷有不因言罪人的慣例,也不能真的把他們都怎麼樣。

而且,雖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今科道改革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這幫御史也吸取了過往的教訓,漸漸進化出了新的手段。

便如這次,出面參奏的,都是兵科和福建道的給事中和御史,所以要說他們逾越職權,是沒有的。

但是,其他的御史雖然不能直接參奏,可等到這些人說完之後,他們卻會趁著時機附和議論,算是變相的繞過了不許隨意劾奏非執掌以內的禁令。

畢竟,上奏的不是他們,早朝上頭,針對具體的政務發表一下看法,又沒有形成正式的奏疏,也算不得逾越本職。

因此,一時之間,早朝之上吵吵嚷嚷的,讓人一陣心煩。

應該說,這種狀況,朱祁鈺在前世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但是話說回來,這一世登基之後,因為種種原因,倒是沒有太多的這種經歷。

不過,沒有不代表不會出現,也更不代表,朱祁鈺對此的包容度會很高。

眼瞧著越來越多的御史站了出來,朱祁鈺的眉頭皺了皺,目光在地下逡巡了一番,最終,定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卿等所言,朕已知曉,王副憲,如今陳總憲告病,都察院由你監管,方才諸科道所言,你怎麼看?”

於是,不少大臣,立刻也同樣將目光落在了左副都御史王竑的身上。

這段時間以來,左都御史陳鎰有疾,一直臥病在床,所以都察院的事務,都交給了這位副都御史來代理。

天子剛剛特意強調了這一點,其用意不言自明。

這話看似是在問王竑是什麼看法,可實際上,卻是在提醒他,該好好管管這幫科道官員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陳鎰這位總憲大人,雖然不能完全算是對天子俯首帖耳,但是,在許多朝務上,也都是十分偏向天子的主張的,不少時候,科道御史們的騷動,都是他這位老大人壓下去的。

如今,陳老大人告病,那麼,這個活自然就該是替他監管都察院的王竑來做,不過……

“陛下,臣以為諸臣所言甚是,沿海倭寇,不過癬疥之疾爾,雖時常侵擾沿海百姓,但是,規模分散,人數也不算多,不會像蒙古各部一般,威脅我朝廷安危。”

“此前歷朝,都曾出兵剿倭,但是,多徒勞無功,哪怕一時能夠平定海疆,要不了一兩年的時間,倭寇又會捲土重來,大軍出征,靡耗甚重,若能一戰功成,自然是好,可既然無法徹底清剿倭寇,那麼,如此舉動,豈非窮兵黷武?”

在眾臣的注視下,王竑的臉色沒有絲毫的懼怕。

相反的,聽到天子終於點了他的名,這位王大人的眼中,反而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神色,彷彿他早就在等著這一刻了一半。

邁步來到殿中,便是一番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注意到,天子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陛下,當初太祖陛下設海禁之制,緣由之一便是倭寇,想太祖陛下何等高瞻遠矚,雄才大略,既定此策,便是因為,對於朝廷來說,相較於大軍出征,屢戰無功,只需禁止百姓擅自下海,便可令倭寇自生自滅。”

“倭寇擅海戰,岸上各處,朝廷自有官軍鎮守,如若僅僅盤桓海上,則與朝廷無干,如若倭寇登岸,面對朝廷官軍,自會被清剿,何必勞動大軍,故此,臣以為,朝廷只需申領各地官軍嚴加防守,加強海禁,便可消弭此禍,斷無理由,勞民傷財,出兵征伐,懇請陛下明鑑,收回旨意,與民休息!”

得,破案了……

這番話,王副憲說的酣暢淋漓,大義凜然,與此同時,殿上的一干重臣也頓時明白過來。

敢情,今天這科道御史們之所以這麼活躍,壓根就不是因為被陳總憲壓抑太久,所以逮著個機會解放天性,而是背後有人撐腰啊。

說白了,這些御史們都是前菜,真正要反對出征一事的,是這位王副憲,也正是因為有他的支援,這些科道官員們,只怕才會如此大膽。

不過……

顯然,他們能夠想到的事情,天子也能夠想到,抬眼看了看天子此刻的臉色,果不其然,這位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朱祁鈺的確有點生氣!

不得不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自從朱祁鈺登基之後起,科道這邊雖然鬧出過不少事端。

但是,大多數時候,其實都不需要朱祁鈺自己出手,陳鎰會居中轉圜,幫他擺平朝議。

如今陳鎰病了,換了王竑暫管監察院,這王竑不替他壓著御史們別小題大做也就罷了,反而還帶著一幫御史故意跳出來和他作對,這讓習慣了都察院低眉順眼的朱祁鈺,當然忍不住有些生氣。

不過,生氣歸生氣,他到底還是沒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王竑這個人,脾氣就是如此,如果說他真要是發了怒,那麼,反而才稱了這幫科道的意。

大明從體制到士林風氣,都優容言路,所以這就導致了,這幫科道官員,壓根就不怕他這個皇帝發怒。

於是,壓下心中的怒意,朱祁鈺淡淡的道了一句。

“朕知道了。”

隨後,便示意讓王竑退下,不過,王竑明顯不願意就此罷手,而是繼續抬手,道。

“陛下……”

見此狀況,朱祁鈺眸色一冷,目光也變得有些凌厲起來。

平心而論,剛剛王竑的那番話,已經是很出格了,窮兵黷武這樣的詞都用了出來,此刻朱祁鈺沒有責怪他,已經是看在要保言路通暢的份上了。

但是,他優容言官是一回事,可底下臣子,不依不饒的一再冒犯他這個皇帝的威嚴,卻又是另一回事。

感受到這道略帶寒意的目光,王竑的口氣略微一滯,不過,也僅僅是片刻,他便堅定信念,打算繼續上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殿中卻響起了一道聲音,截住了他的話頭,道。

“陛下,臣以為,王副憲所言不妥!”

眾人循聲望去,臉上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不為別的,因為說話之人不是別人,竟是闊別京師已久,近日才剛剛回京的,于謙!

看到是于謙開口說話,王竑明顯也有些意外,話頭理所當然的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于謙邁步來到殿中,對著上首拱手道。

“陛下,方才王副憲說,倭寇乃癬疥之疾,朝廷只需厲行海禁,便可保沿海無虞,此言實為大謬!”

誰也沒有想到,于謙剛一開口,就是如此不客氣,話說的如此斬釘截鐵,絲毫不給王竑留一點面子。

再看王竑,聽到這番話,果不其然,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不過,于謙卻並沒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轉過頭來,面對著王竑,直接了當的的開口,道。

“所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無論是沿海還是沿邊,皆是我大明疆土,其中百姓,皆是陛下臣民,王副憲剛才言之鑿鑿,所謂倭寇為癬疥之疾,不過是覺得,他們無法像蒙古一般威脅朝廷而已,但是,你可曾想過,沿海各地的百姓,受倭寇侵擾的日子嗎?”

“身為朝臣,守土安民,皆是我等職責,豈可因前廢后?”

“於少保此言,未免言過其實了吧?”

王竑剛剛是因為沒有想到,于謙竟然會和他持對立的意見,此刻反應過來,立刻便道。

“我當然知道,沿海百姓受倭寇侵擾,但是,這並非朝廷不管,實則是倭寇太過狡猾,劫掠之後即奔回海上,即便是地方官軍出動,也難以捕捉行蹤。”

“何況,即便是大軍出征,難道就真的能保百姓安寧,我看未必吧?勞師遠征,靡耗無算,到了最後,卻草草收場,這難道就是於少保想要的嗎?”

這話看似是在回應于謙,但是,話裡話外,說的卻無疑是執意要出兵的皇帝。

見此狀況,朱祁鈺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于謙注意到了這一點,神色也開始變得嚴厲起來,道。

“大軍尚未出徵,王副憲如何能夠確定,大軍會草草收場?難不成,王副憲曾經親臨沿海,剿過倭寇?”

一句話問的王竑有些語塞,當然,更重要的是,于謙雖然遭貶,但是,一則他的官位仍是右都御史,要比王竑高,二則,要論在朝的聲望和地位,王竑和于謙壓根不是一個級別。

原本于謙平靜的時候還好些,此刻口氣變得嚴厲起來,莫名的便有一股氣勢。

隨即,于謙繼續道。

“倭寇之患,或許在太祖陛下立國之時,尚不算大患,可是,時至今日,若再以為倭寇不足為慮,則是禍國之言!”

“遠的不說,代王秉承朝廷聖命,在漳州府設藩建府,堂堂藩王府邸,營建過程中,竟屢遭倭寇襲擾,可見沿海一帶倭患之禍,早已經並非如王副憲所以為的那樣,只是在海上劫掠出海漁民,而是早已經轉向陸上,有害地方。”

“倭寇氾濫至此,原因便在於朝中有諸多大臣,和王副憲一般,覺得只要厲行海禁,便可安枕無憂,而事實卻是,單單禁止百姓下海,卻對倭寇不加管束,任其發展,只會讓其勢力愈發壯大,直到最後,威脅朝廷安危!”

“代王府一事,已經可見此趨勢,豈可期許置之不理,陛下此時動兵清剿,正是聖明燭照,運籌帷幄,故而,此時反對出征剿倭者,實則才是國之奸臣也!”

說到底,于謙也不是吃素的。

王竑把話鋒對準他,借于謙來暗指天子出兵必然是徒勞無功,結果反手于謙的詞鋒,也變得犀利起來,張口便給了王竑一個不是蠢就是奸的評價。

不過,于謙的這番舉動,畢竟和他一直在朝中的主張有些不同,以至於,看到他的一系列舉動,其他的的一干重臣,都不由露出了一絲沉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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