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看著陌野帶來的那個女子,她嬌嬌小小的一隻,穿了一件靛青長披從肩頭垂覆全身,暗紋繡面的簷帽兜在髮間,梳了一個雙髻垂辮,露出半張黢黑的巴掌臉,神情憨態。

她與陌野倆人共乘一匹馬,因為“鄭曲尺”不諳馬術,看來陌野這一趟是專程做過功課的……

那張臉……鄭曲尺噓眯起眸子,光線流轉,打照過她的五官輪廓,她微怔。

乖乖,陌野這廝打哪找來一個跟自己如此相似的人?

不對,不是像,而是那一張臉,跟她完全就是完美複製貼上下來的好嗎?

這世上當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萬千世界,何奇不有,或許當真有,比如雙胞胎就是,可鄭曲尺確定她並沒有這麼一個雙胞姊妹。

以她陰謀基礎為零的腦袋來想,都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詭計。

小孟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剋制住激動的心情道:“崖兒哥,城中的百姓應該沒事了,司馬這是帶人來跟鄴國活閻羅交換了。”

但公臣崖卻摩挲著下頜,眼皮垂落:“可我怎麼覺得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另一邊,梅姨矮身走了過來,當她看到公臣崖旁邊還跟著一個陌生女子時,蛾眉微顰:“崖,你過來一下。”

公臣崖轉過頭,頷首:“好。”

而等公臣崖被喊走之後,小孟才小聲跟鄭曲尺聊些女人之間的八卦:“尺子姐,你瞧瞧,那個鄴國將軍的妻子,長得可真醜,還好黑哦。”

小姑娘都愛美,有時候口無遮攔起來,叫人聽了心塞。

“……是嗎?這麼遠,你瞧得仔細她長什麼樣?”

也不是人人都有鄭曲尺這樣超群的視力,她就不信小孟真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若真看見了,她就不該覺得那人與她有些相似,而該是認為兩者長得毫無區別了。

小孟噎了下,然後才不服地嘀咕道:“是沒看太清楚,可是她坐在司馬身前,一相對比,就特別突顯,我先前還以為會是怎麼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如今看來……”

鄭曲尺打斷道:“也許她並不是宇文晟的妻子,我們誰都沒見過人,這不都是在亂猜的嗎?”

“你說得對啊,不過你看她又瘦又小,肯定不是女將之類,這個時候會被司馬帶到危險戰場的女子,按理來說,不該是她嗎?”小孟根據自己的判斷得出結論。

由於對方說得太有理有據而導致無法反駁的鄭曲尺,她換了個話題:“或許是吧,我只是隨口一說,不過你覺得她跟我像嗎?”

小孟不好意思道:“乍看一眼還挺像的,但是再看就覺得不像了,尺子姐可沒她那麼黑。”

沒她那麼黑?

鄭曲尺恍然。

是啊,她現在不再刻意在身上塗黑炭粉,面板自然代謝掉黑色素後,自然不似一開始那麼黑了,難不成她的臉……

“小孟,我的臉……不黑嗎?”

至今為止,也就小孟見過她的長相,雖說是起初來源於一場魯莽之舉。

小孟想都沒想答道:“不黑啊。”

鄭曲尺期待地問道:“那白嗎?”

小孟聞言,似糾結了一下:“多白算白?”

“就……就跟公臣崖比呢?”

說實話,這一群人當中也就公臣崖長得白些,或許長得好看的人都有著一樣的特徵吧,就是可以在泯泯眾生中,被人一眼看見,其中面板白皙絕對是一個重要的點。

“呃,崖兒哥比我們都要白吧。”小孟遲疑道。

哦,懂了。

“我們”,當然也包括了鄭曲尺。

她估計自己目前的狀態,應該正處於黑不黑、白不白。

突然她萌生了一個想法,既然認識“鄭曲尺”的人,都認為她該是黑的,那她偏要白得跟個鬼似的,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差。

這樣,別人根本就不會認出她來了。

對!一會兒找點強效皂劑洗一洗,力救將浮在表皮的黑色汙漬全部清洗乾淨。

沒多久,公臣崖就回來了,梅姨再次看了一眼鄭曲尺,但這一次卻不再是警惕與揣疑,而是略微探究與驚奇,她叫走了小孟。

公臣崖則帶著鄭曲尺回去穴居,他走得很慢,將就著鄭曲尺的步伐,兩人漫步月色之下,倒是慢慢敞開心扉。

“你為什麼要帶我過來看這些?”

鄭曲尺偏過頭問他。

公臣崖抿唇笑了笑:“留你在哪裡,絕對會被他們東問西問煩死的,所以我乾脆就將你帶走了。對了,尺子,明天我跟梅姨他們要進風谷沙城,你是留在這裡養傷,還是跟我們一道?”

鄭曲尺緘默片刻,才重複了一下:“明天啊……”

“對,明天就是宇文晟給司馬他們最後的期限,經閉的城門會重新大開,倘若兩方交涉順利的話,風谷沙城內的鄴國駐兵將撤離,到時候一切又該恢復原狀,你要去看看嗎?”

“我有傷在身,不便進城,便不耽誤你們了。我聽小孟說,你們盤桓在此,是為了救人,你要救誰?”

由於風谷沙城有宇文晟在,鄭曲尺並不想去,如果可以她現在只想離他遠遠的。

公臣崖聽出她的拒絕,他扯下一根樹枝晃了晃,層疊的翠嶂綠巒之間,他清新幹淨的眉目格外分明。

“楊崮。”

這名字對於鄭曲尺而言並不熟悉,但卻也聽過旁人議論。

“是鉅鹿國天塹邊境的主帥?”

公臣崖朝她輕輕地笑著:“嗯。”

鄭曲尺正色:“你們這樣做太危險了,就算宇文晟肯放過城中百姓,但楊崮的話,就不一定了。”

古言道,兩軍交戰,禍不及百姓,然而還有一句流傳更廣的話就是,戰局可以不明,但敵將必須亡。

公臣崖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我才想在司馬陌野跟宇文晟對峙的空隙,或者雙方打起來的時候,趁亂救人。我當然知道危險,可無論如何我都得去救他。”

這事,其實與鄭曲尺沒有多大關係,她不清楚公臣崖為什麼非得去救楊崮,但她既然不打算插手這事,也就不便多問了。

“那便祝你們一切順利。”

公臣崖扔掉樹枝,霍閃著一雙星眸:“尺子,你見過一個叫幕在奇的老頭嗎?”

鄭曲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沒有。”

見她神情自然不作偽,公臣崖挑了下眉,旋開眼睛望著遠處,輕聲嘆氣:“那老頭啊,總是神出鬼沒的,前不久還跑到風谷沙城營寨當軍醫,這會兒就聯絡不上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軍醫、老頭……不會吧,鄭曲尺只知道軍醫是軍醫,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麼。

“你……跟那個軍醫是什麼關係?”她試探地問道。

“關係嘛,就是互相認識罷了,對了,你之前塗的那一罐傷藥,還是他給的,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鄭曲尺沉默地盯著他。

他依舊如往常一般,靈巧的粉唇微笑著,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一雙朝露般無垢的眸子,令他看起來天真又無害。

阿呸,什麼天真無邪,這完全就是一個心機boy啊。

她忽然明白了許多的事情。

假如公臣崖跟軍醫是相識的,那麼或許一開始他在她身上看出了些什麼。

她身上的這一件斗篷披與之前的衣服都是與軍醫互換的,只是後來換藥後,小孟送了她一套自己的乾淨衣裙,她這才將其換下。

可公臣崖明明一開始就察覺到這些,但卻能做到不動聲色,與她表面友好周旋,背地裡步步試探,半分不露自己的心思,而現在他估計確認她屬無害之後,這才跟她透底的……

鄭曲尺常常會有一種自己不夠心機,而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如果你說的那個老頭軍醫,是贈我這件披風的那位,那我應該見過,我身上的傷,也是他包紮的。”

難怪這人精非得檢視她身上的傷,還別有深意地探聽是誰給她治的傷,原來根結在這。

公臣崖聽後,半晌沒有出聲。

而鄭曲尺現在不再是看山是山了,她覷他神色,揣度這人的腦子是不是又在挖坑什麼陷阱,等著她朝下跳。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乍一看,這就是一個單純好奇的男孩子。

鄭曲尺當然不能說是在營寨,否則這將很容易令人產生危險的聯想……她突地靈光一閃,將今晚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一回憶,好像有些猜到公臣崖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她也學他一樣,別了一根樹枝拿在手上把玩,一邊隨意道:“我是從別國逃難來的,起初還有一隊人護送,但遇上綠林悍匪,全都死光了,他們拼著最後一口氣送走了我。”

“我一路上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去哪裡,意外跑到了山上,發現了一間茅草屋,這才暫時有了一處落腳點,也就是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好心的老人家,他見我渾身是傷,十分可憐,便替我上藥包紮,還留了吃食,只是後來很長一段時日,他都沒有再上山來過了,我在山上缺食少藥,無奈之下這才跑下山……”

細細推敲之下,她的這番說辭幾乎是無懈可擊,她並非一人逃難,但最終一人,她身上的傷用精貴藥物包紮,卻事後沒有得到精心護養,她對這四周圍的環境一無所知,最終誤入營寨遇上他們……

全都有了相對合理的解釋。

公臣崖暫時信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他暗鬆了一口氣,但隨後卻又笑:“對啊,這怎麼可能呢。”

倘若她真是那人的妻子,在脫離危險後,在得知對方在滿城尋找她時,就會想盡辦法前去團聚,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百般推託,不願意與他一道前往風谷沙城。

再者,今夜他領她見過司馬陌野的隊伍,她當時神色十分尋常,不像遇見仇敵那般緊張、恐懼與憤怒,況且司馬陌野身邊還帶著一個疑似“鄭曲尺”的女子。

……果然是他想多了吧。

鄭曲尺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小臉撇到一邊,全是陰影。

呵,他果然懷疑她就是鄭曲尺了,也怪她嘴瓢,說假名都不知道扯個八杆子打不到一塊的,非得取個什麼尺子,怎麼不叫一個杆子、棍子、錘子呢。

更怪她出現的時機太巧合,又單身一人逃亡在外,身上帶著可疑的傷痕,還與營寨軍醫有瓜葛……

“什麼怎麼可能?”鄭曲尺裝作不解。

公臣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沒事,是我想多了,你今晚就在我的穴居歇息吧,我要值崗,不會回去的。”

“這不大好吧。”

男女有別,更何況她還嫁人了,他可是一個黃花大閨男,這她要住在他的穴居里,明天鐵定八卦謠言滿天飛。

“你放心,不會有人亂說話的。”公臣崖篤定地說道。

他偶爾會像一個朝氣蓬勃的小夥子,但有時候又會像一個說一不二的掌權者,這種矛盾感並不突兀,就跟他本人一樣,鋒利的心與一雙孩子氣的眼眸。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鄭曲尺便不再推辭。

當夜,鄭曲尺虛心請教一身潔淨還散發著白蓮清香的公臣崖,是如何辦到的,他便送了她一盒皂膏。

這是他自己研發調配的,他在這種旁門之術上頗有天賦,這其中用料有多複雜鄭曲尺就不想知道了,但它是真的能夠將人的面板汙垢洗乾淨。

這一點,她親測有效。

她倒了一點,在手臂上使勁地搓,泡泡沒見多少,但浮起的一層乳化黑水,卻足以證明它能將毛孔裡的髒東西都給清理出來。

“真髒……”

見面板沒有過敏紅腫,這才挖了一小坨在手心,加水搓起泡泡在臉上一頓造。

在倒了兩大盆汙水後,她摸了摸臉……一點都不水嫩滑,反而在擦乾臉後,幹得起皮,就跟她的表皮被洗掉了一層似的。

也是,效力這麼強勁的皂類去垢,大冬天拿來洗最嬌嫩的臉,可不得褪一層皮,才能還她面板本色。

也不知道褪黑後,她究竟長什麼模樣了。

現在這條件也沒個正經鏡子照照,但觀察她手臂洗乾淨的情況……算了,周圍一片烏漆嘛黑的,油燈昏暗蠟黃,根本辨別不清楚是冷白、暖白還中性健康膚,還是明早起身在自然光線下再看吧。

(本章完)

其它小說推薦閱讀 More+
穿越太子的甄嬛妃

穿越太子的甄嬛妃

滄海之水
-李澤宇穿越成為大夏國太子,對新身份感到迷茫和好奇。-認識眾多宮廷人物,包括甄嬛等。 開始學習宮廷禮儀和規矩。
其它 連載 1萬字
投餵病弱世子,我在流放地搞基建

投餵病弱世子,我在流放地搞基建

草莓果凍茶
任蘅從末世穿越古代,竟與被流放的國公府世子繫結! 幫助他就能得到願力開闢隨身空間,強大自身,甚至可以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任蘅看了看那病弱的世子,和即將被流放的一群老弱婦孺……一咬牙,幫就幫! 流放路上飢寒交迫,更有官差欺凌?無妨,我有現代物資,管飽管暖! 仇人紛紛攔路截殺?也無妨,我有現代武器,一槍一個小朋友! 等終於來到流放地,任蘅看著這一片冰雪荒蕪…… 沒關係,打造一座新城池,她就是城主!
其它 連載 3萬字
天崩開局?農家小廚娘養家福滿倉

天崩開局?農家小廚娘養家福滿倉

鮮橙維C多
程雲桃穿越了,一睜眼便是天崩開局 難產早死的娘,好賭成性的爹,年邁多病的奶奶,懵懂不知事的弟妹 好在點亮了美食技能,擁有了一技之長 秉承著來都來了,再稀爛的人生也好好好過的原則 程雲桃擼起袖子就是幹,讓家裡個個都吃飽了飯,穿暖了衣 甚至到了後來,一整個村子在她的帶領下,越過越好,成了名副其實的桃源村…… 大女主細水長流美食文 有CP但描述篇幅較少出場也晚重心在女主做美食和賺錢上
其它 連載 3萬字
和離再高嫁,將門毒妃她超颯

和離再高嫁,將門毒妃她超颯

麻衣如雪
崔安如本是將門貴女,醫仙弟子。 一心聽從父母交代的謹小慎微,韜光養晦。 低嫁三年。 卻只換來了父兄慘死,一旨平妻。 新婚夜就出發沙場的夫君帶了懷孕的青梅竹馬回來,上來就發表無恥言論—— “知音一身醫術卓絕,豈是你這種深宅婦人能比較的!” “知音是為了救我才犧牲,我必須娶她!” 崔安如冷笑一聲,不裝了。 和離拿回嫁妝,打臉渣男一家,照顧寡嫂親侄,重振鎮國公府! 懸壺妙手救人無數,各路極品,追悔莫及卻
其它 連載 7萬字
假千金無所畏懼,本饕餮哐哐乾飯

假千金無所畏懼,本饕餮哐哐乾飯

海邊蟹黃寶
【產房裡一聲啼哭,冷冷的風拍到陶辭辭臉上】\n貔貅和辟邪打架,一腳把旁邊安靜乾飯的小饕餮踢到了人類肚子裡。 \n幸好出生後爸媽疼哥哥寵,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小饕餮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 \n只是回家拿一下忘記的作業,就聽到了爸媽書房傳出驚天真相。\n她居然……是當年抱錯的! !\n明天真千金就回來了!\n小饕餮想想她看過的惡毒假千金趕走真千金的戲碼。 \n算了算了,高階局,她沒那個腦子。\n完了完了,
其它 連載 15萬字
寵婢柒娘

寵婢柒娘

福七多
我是個婢女,深受睿王魏馳的寵愛。但人人都可憐我,因為我只是某人的替身而已,且身份卑微、柔弱可欺,頂多能混個王府的賤妾噹噹。 待魏馳心中的白月光歸來後,大家又同情我會被拋棄。可他們誰都不知道,其實,我是別人安插在魏馳身旁的細作。 我的任務是殺他。
其它 連載 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