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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地洗完澡之後,鄭曲尺穿上一套嶄新的淡藍色衣裙。

對,她家大哥專門裁了匹布,買了棉絮跟皮毛,付費隔壁嬸子給她縫製了一套新衣裙,送她當新年戰袍。

薄絮衍線,針腳細密,羅裙繚姿,是當下最流行的曼夭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

看得出來,她哥對她的新衣絕對用了心,花樣子都衣裙設計都特地研究過,沒給她整出老一式的村姑裝。

她還是第一次以女兒身穿上這麼一套漂亮的古裝長裙,可惜她不懂綰髮髻,只能任由一頭烏黑微卷的髮絲翩芊垂於細腰間。

看著腳踝處,走動時曳動的大幅百褶裙襬,她忍不住輕輕地轉了一圈,看裙襬如花瓣綻開,腰間纏著一根鈴鐺鏈子也岑岑響動,清脆悅耳,煞是有趣又新奇。

當宇文晟從房中走出來,恰好看到了一盞鵝黃廊燈之下,鄭曲尺就跟個小女孩似的自娛自樂轉著圈。

她歡樂得眯起眼睛笑著,似陶醉在這優雅的夜色之中,小臉如明珠生冕冠光,實在是生氣勃勃的一種明媚鮮活姿態。

倒是與他,這種枯枿朽株的人截然不同。

他心想,一套這麼醜的衣服,都能叫她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如果那天她穿了他給安排的那套衣裙,該會是怎樣一種模樣?

她也會跟現在這樣,歡喜興奮的輕盈舞動起來嗎?

他走上前,停在了鄭曲尺面前。

她看到他出現時,就滯停了下來,想到剛才自己的幼稚行為,神色有些尷尬跟不好意思。

他嗅到了從她身上飄來的一縷沐浴過後的馨香,一開始是淡淡地,但經風撩起她一縷溼髮絲,感官好像一下被擴大的數倍,他也被來自她身上的女性香絲、無聲膩纏住了。

“換新衣了?”

聲音微啞,莫名低沉。

鄭曲尺忽然想起,他患有眼疾,只怕剛才根本沒看見她跳脫的舉動。

“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你喜歡身上這一身新衣?”

鄭曲尺想起了他給準備的那一套上流社會的貴女氏衣裙,美則美,但裡三件外三件,對她而言有些過於華美繁複了。

他伸手,瑩白手指勾起她那一縷輕盈飄起的髮絲,打圈纏在了指間:“為何只穿你大哥準備的?嫌棄我送的那一套不好看?”

鄭曲尺見他俯身湊近自己,近處看,只見“美人香色舞遮簾,一顰一笑生生豔”,太考驗她的道德素質了。

“沒有,伱送的太貴重、太好看了,就是我長得太黑,配不上你送的那一套,倒是我那天偶遇的一個天生麗質的美人,她就挺適合的。”

她否認得太急,話一脫口,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胡說了些什麼。

宇文晟聽完,唇畔笑意略減,沒計較她嘴裡的那些“胡話”,卻疑道:“你哪裡黑了?”

他的眼睛就跟瞎了似的……好吧,他的確沒瞧過她長得究竟有多黑。

她不忍欺騙他一個眼睛看不到的人,省得他以為自己是娶了個白月光,等哪天眼睛好了,卻發現是顆黑珍珠。

這得多受打擊啊。

她仰起頭,特認真道:“跟你站一塊兒,我就跟塊黑炭似的,你呢就是白玉吧,你想象一下……”

“是嗎?”

他假裝不信,鬆開了她炆上他指尖溫度的髮絲,順勢摸上了她的小臉。

他的手,常年戴著天蠶絲手套,因此它很白皙、蒼勁,有一種剝皮後果肉誘惑的美麗,與她巴掌大小的小黑臉一比襯,那種無言的差距一下就出來了。

然而宇文晟,卻試驗過了,他內心半點沒泛起以往一樣的嫌棄情緒。

這是他第一次去認真觸碰活人,他以為他會感到噁心、厭惡……

但第一個感覺就是很滑,剛洗過的肌膚嫩軟,觸之滑膩溫暖,叫他愛不釋手。

咋還上手了?

這黑不黑,還能摸得出來?

鄭曲尺愣神之際,卻不察宇文晟的呼吸越來越近,一種被濃重夜色發酵曖昧的荷爾蒙開始暴走,連尋常的雪冷空氣,彷彿都似海底撞到了冰山一角坍塌,暗流洶湧。

“幹什麼呢,你們!”

桑大哥忽地一聲打破了兩人隔絕外部的空間,他從廚房那邊拄著杖快步走過來,一把格開了宇文晟的手,將鄭曲尺拉回到了自己身邊。

他板起臉,生硬對鄭曲尺道:“尺子,來幫我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

“哦哦,好。”

他又對面無表情的宇文晟道:“你的水燒好了,趕緊去洗吧,要不一會兒該涼了。”

說完,不看對方那明顯不太愉悅的神色,就拉著鄭曲尺快步朝著另一頭走去。

這小年輕太不懂事了,看來今晚還是得想個辦法格開他們睡,省得真鬧出“人命”來,那就麻煩了。

鄭曲尺沒有回頭看宇文晟,雖然她總感覺有一道強勢的意念正如附骨之疽貼在她的背後。

她拿手扇了扇發燙的小臉。

也覺察出剛才的情形好像有些危險。

她現在對“柳風眠”還心存疑慮,所以她不確定自己跟他會不會有以後,她這人向來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貿然做決定。

她想,至少在弄清楚一切之後,她才會考慮跟“柳風眠”的未來,但顯然,他方才好像有些……上頭了。

拋開那些臉紅心跳的事,鄭曲尺迅速冷靜下來,關心起她穿越後的第一個元旦節。

“哥,年三十,咱們要準備些什麼?”

“明日要除塵,以往咱們房子小,隨便打掃一下便是了,但明日的掃灑就得盡心些,另外,從除夕到正旦的吃食今夜得要備足,從明日起不可大動煙火。”

還有這種說法啊,鄭曲尺不解:“為什麼?”

“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表示生活富足,連年有餘。”

這些事情本該由父母來言傳身教,可惜他們家的孩子生來就比別人苦些,除了他還記得承歡父母膝下的時光,她跟么妹估計都記不太清楚父母的言容相貌了吧。

他又跟她講道,年夜飯的食材其實也有講究,不過這些他也不太懂,就詢問過了隔壁鄰舍些,直接學著河溝村的村民一樣做就是了。

另外,自然還得佈置自己的家。

將春聯、窗花、年畫依次貼好,這些他早就買備齊了,連窗戶、門楣都早早貼上福字,來迎接這越來越有盼頭的新一年了。

別的都好說,可以買現成的,可這春聯卻得去找那些字寫得好的先生。

村裡倒是有個老先生專司這事,可他這幾天“生意”忙得很,他去晚了根本排不上隊,因此也不清楚這事要拜託誰了。

“哥,風眠應該會吧,我一會兒去問問他。”鄭曲尺一下就想到了柳風眠。

柳風眠那形象一看就是一個儒雅溫和的書生,他肯定懂得書法。

但桑大哥卻懷疑:“他眼睛都看不見,怎麼寫?”

“他的眼疾應該不是天生的,他只要以前會寫字,我幫著他找準落筆的位置,就可以辦到,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就是字寫得稍微可能會醜一些。”

“你?算了算了,你還是去問一問柳風眠吧。”

這事商定好之後,只見廳房桑么妹扎著兩個福娃娃的包髻,穿著一身她買的兔毛小紅裙子,歡喜、激動的衝跑出來。

“姐~你回來啦,么妹好想你~”

她現在已經分得清楚怎麼喊人了,只要鄭曲尺穿女裝就喊姐,穿男裝就喊二哥,桑大哥可沒少上心教導她記住。

“哎呦,我的小祖宗。”

鄭曲尺一把將她抱起,轉了一個圈圈,兩姐妹親密地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口笑著玩鬧著,好不親熱的說著話。

桑大哥在旁也流露出一絲鐵漢溫情,安靜地看著她們。

先哄著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小傢伙先睡之後,鄭曲尺就跟桑大哥為了元旦的食材就在廚房內忙了好大一會兒。

“哥,好累啊。”

光是洗那些被熏製得香油光黑亮的臘肉,都快將她的手洗禿魯皮了,這還要切、砍,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功夫。

“過年過節的,不興說這些。”桑大哥教育她。

他剛殺完雞,正坐在小板凳上,清理血呼拉碴的內臟部分。

“好好,都聽你的。”

鄭曲尺見桑大哥要起身倒髒水,她趕緊過去:“噯噯,哥,你坐下,我來。”

端起木盆子,走到院子裡正準備潑水時,她聽到了“篤篤”有人在敲門的聲音。

錯覺?

篤!篤!

敲門聲並不密切緊急,倒像是有人深夜前來冒昧攪擾,禮貌又深怕驚擾的一重二輕的敲著。

鄭曲尺打了個哆嗦。

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還下著小雪,白天就夠冷了,更別說晚上,簡直能凍死個人,她在外面站這麼一會兒都快打擺子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晚還敢在外面瞎遊逛,有什麼要緊事,不能等到天明再說嗎?也不怕被凍出個好歹來。

雖說鄭曲尺在心底嘀咕疑惑,想著他們家人緣關係簡單,要不是隔壁鄰居,就是“桑瑄青”的那些認識的人吧。

“誰在敲門?”

見她呆站在那裡不動,桑大哥探出身,問她。

另一邊,宇文晟也聽到了動靜,他面映廊階翳色,步出房間門,站在木質清輝月廊下,朝著院子這邊笑意深悠看了過來。

“不知道,我去應門看看。”

鄭曲尺倒了水,就放下盆子,小跑幾步走到門口,咔噠!開鎖後拉開門——

夜深人靜,一點微細的聲音都會被放大數十倍,聽聞“咿呀”一聲,院門被緩緩開啟。

鄭曲尺好奇看向門外,只見黑巍巍的門口,只有她身後院子裡幾盞掛於竹瓦下的樹油燈,餘蔭過來的一部分光線照明。

但就這點光線,也足以讓她看清楚站在門外的人了。

鄭曲尺當即倒吸了一口氣。

然而,對方好像並沒有認出換回女裝的她來,他低下視線,唇色泛紫,溫淡僵硬的面容透著清寒霜白。

“姑娘,請問,這是桑瑄——”

砰!

來者話還沒說完,大門已經乾淨利索被人從裡面又給重重地關閉上了。

艹,她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麼事情了!

她忘了自己答應過黎師,邀他一起回桑家過正旦。

她撓腦袋。

現在該怎麼辦?

被她拋之腦後的人,這會兒親自找上門了!

可“桑瑄青”還沒有回來,家中只有一個“鄭曲尺”,萬一他要是認出“桑瑄青”跟“鄭曲尺”是同一個人,那她豈不是又得在他面前掉一層馬甲了?

“怎麼了?外面是誰?你怎麼又將門給關上了?”

桑大哥聽著不對勁,便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沒人。”

桑大哥見她一副左顧右盼心虛的樣子,卻是半點不信。

他見她嘴硬,就打算自己去開門,但卻被鄭曲尺一把拉住。

她見瞞不住,只得說實話:“他、他是來找桑瑄青的。”

她這一句話,讓桑大哥怔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也就明白她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道:“尺子,這麼晚了,他冒著風雪嚴寒來找桑瑄青,必然不會是無緣由的吧?”

鄭曲尺遲疑了一下,頷首。

“那你在這麼冷的天,逃避事實,將人一直關在門外,可是妥當?”他又問。

不妥當。

尤其,黎師是南方人,特別怕冷。

鄭曲尺一下不再糾結這麼多些了,她放開桑大哥:“哥,開門吧。”

桑大哥見她想通了,又道:“你先進屋去吧,這事與你無關,我來招待他。”

鄭曲尺知道,他這是為她著想,不想讓她留在這為難,也是想順她的意,替她隱瞞身份。

可鄭曲尺卻不放心黎師,她哥根本不清楚這個黎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會幹出圖謀不軌的亂黨謀逆之事的人,萬一他一會兒亂說話,或者幹些什麼事,至少她得監督著。

她搖頭:“哥,我一會兒就安靜地待在你身後,他應該發現不了什麼。”

桑大哥見她堅持,也不再勸她:“行。”

桑家的大門再次開啟,在外面一直耐心等待的黎師,這一次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羊羔裘的高大青年,他五官立體大氣,一雙淺褐色眸子有著山嶽沉重之感。

對方先行開口:“不知,你是?”

黎師餘光瞥見第一次應門的小姑娘,此時正“怯生生”躲在青年身後,他以為是自己剛才詢問時太過嚴肅,嚇著了這位小姑娘,她這才趕緊關了門跑去叫家長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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