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完美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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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領主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起來，精神也越來越差，不是在半夜看到自己死去的妻子，就是在半夜夢到當初和獸人的戰鬥。
他開始分不出夢幻和現實，甚至認不出自己的管家的臉。
吉安娜殿下想了很多的方法進行幫助，但在聯絡不上提瑞斯法的法師的現在，她也做不到什麼，每一次的檢查都沒有問題，而特意請來的通靈師，也沒有發現肖恩少爺有任何‘作祟’的跡象。
甚至他都找不到肖恩的靈魂。
但領主卻沒有好好的休息，他依舊在有條不紊的將自己的一切都傳遞給珍妮弗，從家族的隱秘，到賬本，再到私兵的控制權。
他全都交給了珍妮弗。
而珍妮弗也表現出了不俗的能力，沒有讓他失望，將一切都納入了自己的管理當中。
至少表面上，沒有人會反對她。
這樣的事情持續了一週，他終於撐不住，倒下了。但就算是他倒下了，那無邊的夢魔依舊在纏繞著他，讓他不斷的看到往昔的噩夢。
只有在凱爾牧師和李珂對他使用聖光的時候，這個可憐人才會有一絲的安寧。
最終，大家都預設了一件事情：領主他傷心過度，在強撐著把家族傳承給珍妮弗之後，放下了心中的重擔之後，瘋了。
似乎是上天也不願意這個人繼續這樣遭受折磨，他的症狀逐漸好轉了，不再看到那些鬼魂的幻影，而是看到了那些曾經讓他欣喜和快樂的人。
在領主的描述當中，那些人保持著他記憶中最好的樣子“：他的父親在城堡中叼著菸斗欣賞畫作，他的母親在沙發上輕拍膝蓋，讓他爬上去小憩。他年幼的兒子正在和其他的貴族孩子追逐打鬧，他的最愛的女人正在他的花園當中對他微笑，手裡還牽著年幼的珍妮弗。
他死去的好友在抱怨他的另外一個好友打牌又耍賴，以及他們會怎麼樣對付王國的敵人，怎麼樣建功立業，榮耀自己的家族。
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時候。
他過的很開心，但在別人的眼中，這就是他瘋的更厲害的證明。
在一個夜晚，這個可憐的人爬上了窗戶，在別人的眼中，他面帶微笑，呼喚著珍妮弗母親的名字，那個他最愛的女人的名字，從窗戶上一躍而下，似乎是要擁抱什麼人。
然後，他帶著幸福的微笑死了。
領主的死非常的突然，但大家也都有所預料。
吉安娜殿下十分的傷心，她見不得這樣的事情，李珂和管家一起幫助珍妮弗操辦葬禮的時候，親眼看到吉安娜小姐流下了自己的眼淚。
領主的子民們也都參加了他的葬禮，那些稅官，那些鎮長都忐忑的看著眼睛哭腫的珍妮弗，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
而那些領民則是有些高興，因為珍妮弗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一個熱愛大家，熱愛生活的姑娘。
她的確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好了，別哭了。”
李珂走到墓碑之前，給珍妮弗披上了一件天鵝絨的大衣，這裡的秋天已經很冷了，所以珍妮弗只穿著便裝站在墓地裡，如果不小心的話，會生病的。
這些時間，珍妮弗一有時間就會來到這片瓊恩家族的墓園。
“抱歉，李珂，但我還是忍不住。”
珍妮弗看著墓碑，看著那和自己相認沒多久，就已經死去的父親，忍不住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
“我以前一直懷疑，為什麼我會這麼特殊，為什麼我的養父不是很喜歡我，為什麼我的媽媽和我的養父關係不好。但是，我一直都過的很開心，直到我的養父和母親都死去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然後，他站出來了，幫助我活了下來，讓我不被其他人欺負……我那個時候就在想，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父親就好了。”
珍妮弗靠在了李珂的懷裡，淚眼婆娑的看著墓碑。
“我從未想過我有現在的地位，也從未想過他真的是我的父親，李珂……你不知道，當我知道他真的是我的父親的時候我有多麼的開心，我不是說養父不好，但……”
珍妮弗的眼淚再一次的流了下來。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快的離我而去！”
她捂住了自己的臉，轉身離開了墓園，跑向了莊園當中。
而李珂沒有追上去，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墓碑，依舊覺得老領主沒有死，他會突然之間跳出來，然後說自己太急躁了。
因為他贏得實在是太簡單了。
幻象術，僅僅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法術，自己只是依靠著自己的特殊之處，就輕鬆的殺死了一個手握兵權，智謀，算計，擔當都合格的精英人類貴族。
沒有任何的波瀾，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連身為法術天才的吉安娜費盡心思尋找解救的方法，依舊沒有找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只能夠無助的看著領主在層出不覺的幻象中不斷體會痛苦，不斷的衰弱下去。
然後，死亡。
可愛的吉安娜小姐，甚至還覺得這其中有她的責任。
可笑，滑稽，不可思議。
他明明都做好了，藉助獵狗殺死對方，或者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像一個真男人一樣的和對方戰鬥一場，又或者在種種困難，甚至生死一線危機當中運籌帷幄的準備了。
但他就這樣死了……
他真的想要堂堂正正的擊敗對方，因為這能夠讓他證明一些事情。
但他就這樣死了！
他算是明白。
證明什麼東西這種事情。
太奢侈了。
聖光的力量，邪能的力量，還有暗影的力量。
它們太強了。
強到對方根本無法抵抗。
似乎在他得到的這些力量面前，凡人的生命和意志，還有他們的選擇根本就微不足道。
這就代表著，這個世界的危險遠超遊戲展示出來的地方，以及他的想象。
“力量才是永恆。”
手中出現了邪能的火焰，下一刻，邪能的火焰就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因為彷佛他想的是真的一樣，鬍鬚花白的領主，拍著手從草叢當中走了出來，笑吟吟的看著他。
“真是一場完美的謀殺啊，你真應該為自己驕傲。”
老領主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但可惜，你太急躁了。”
聽聞此言，李珂的心臟都停跳了半拍，甚至已經把手放到了老領主給他的寶劍之上，聖光瞬間充盈了長劍，但馬上，他就又把手從長劍上放了下來。
因為他感知到了，一股力量正在影響他的大腦。
幻象術。
這一週以來，他天天都要玩弄的法術。
“你就會玩這樣的小動作嗎？暗影的主人啊。”
他平靜的聲音響起，而同一時間，滿面笑容的領主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他身後的陰影當中，慢慢的走出來的‘吉安娜’。
“我是真心的在稱讚你，親愛的。那位公主殿下的法術天賦可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你能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件事，足以證明你的優秀，和暗影的的強大。”
‘吉安娜’攤了攤手。
“這可是完美的犯罪啊，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也沒有任何的罪證，您成功的得到了一切，藉助暗影的力量，以及你的優秀完成了一切，這難道不應該慶賀嗎？”
那個聲音稱讚著暗影，稱讚著李珂。
但李珂只是不屑一笑。
“不，這不是犯罪，也不值得慶賀。”
李珂搖了搖頭。
“怎麼，難道親愛的覺得，親愛的你還是正義的嗎？這也太天真了吧？”
‘吉安娜’疑惑的看向了李珂。
李珂轉過身，走向了莊園，並切斷了和暗影的聯絡，讓吉安娜的身影逐漸的消失。
我有做什麼嗎？
他這個聖光使者可沒有犯罪。
不過……
李珂看著天上的群星，那繁複璀璨的星光當中，卻沒有一束是屬於他的。
他的確殺人了。
但他殺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
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