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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曾涉及皇太孫，現在又大言不慚說清查土地。”
“此事，不用你操心，之後自會有群臣商議決策。”
戶部尚書鬱新也說道。
“清查黃冊和魚鱗冊，是戶部和地方官員的分內之事。”
“的確用不著他人上心。”
“況且，清查之時，流程極其複雜艱難，光是派出的胥吏人手，就要耗 費大筆資金。”
“更重要的是，就算要查，如果下面隱瞞，也什麼都查不出來。”
相比較詹徽的直接拒絕。
戶部尚書鬱新，倒是直接說出了“清查土地”的困難。
蘇懷聞言。
只是笑道：“此事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只有當今陛下說了才算。”
“不過，相信陛下看到今日的卷宗，也會作出最為正確的選擇。”
話音剛落。
百官再度臉色一變。
而蘇懷則繼續道：
“不過，說到這裡，我倒是想問問，諸位定罪《藍玉案》的一個問題。”
來了來了!
這一刻。
所有人的內心中，都幾乎出現這句話。
終於要露出他的馬腳了。
藍玉案!
他真是不掩飾啊。
詹徽還在驚心於，對方剛才說出的“清查土地”四個字。
此時聞言。
直接看向蘇懷，“你想問什麼?”
蘇懷順著方向，看向了百姓的群體。
“也是這些百姓，突兀提醒我的。”
“諸位大人……”
“爾等定罪藍玉案的時候，到底查了嗎?”
詹徽本能的眼皮子狂跳。
他眯著眼。
而在其旁邊……
刑部尚書楊靖。
大理寺少卿崔庭知兩人。
同時有一瞬間的表情不自然。
“查什麼?”詹徽問道。
蘇懷錶情迴歸肅然。
“當然是……藍玉案罪一：擴充產業、吞併土地!”
“砰”的一聲。
被問到這裡。
楊靖猛地站起，喝道：“你說呢?”
“有人證物證，藍玉三罪，罪大惡極!”
“均可在案卷之中查到。”
蘇懷也緊跟著問道：“確實可以查到。”
“那就請諸位大人告訴我，為何案宗涉及的一些產業和田產。”
“其中以這兩天，鬧得最大的天香樓和富桂莊而言……”
“既然在案宗之內，卻又接連被貴戚李赫，和這一地知縣……輕而易舉的 侵佔使用。”
“這豈不正是說明：”
“諸位大人在此期間定下的罪!”
“根本就不實!”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朝廷律法，本就闡述不清，以至於留下漏 洞。”
“因此……”
“僅僅憑藉這一點，就斷定藍玉的罪一!”
這一刻。
蘇懷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妥!”
此二字一出。
頃刻間。
在場的所有人，不論是百姓，還是文臣武將。
都瞬間明白了蘇懷真正的目的。
推翻藍玉案罪一!
“蘇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大理寺少卿崔庭知氣急敗壞。
他們實在跟不上，這蘇懷的腦回路。
之前還想涉及當今太孫。
沒一會兒，又說“清查土地”!
結果現在……
直接又來一個，推翻他們關於《藍玉案》的定罪!
這簡直荒唐!
而這時。
蘇懷卻冷冽一笑。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親審藍玉案，這兩天來， 一條條的查下來。”
“查到哪裡，哪裡便是矛盾!”
“事關李赫案，天香樓等一眾淮西勳貴產業……”
‘事關這知縣，查到應天府知府，甚至還能查到當朝太孫的頭上!'
蘇懷深吸一口氣。
再度說道：
“在案審期間，這些產業被瓜分殆盡，以至於讓更多的人，繼續欺壓百 姓，讓他們流離失所，波及眾廣!”
“因此!”
“在未將這些人定罪，在未查清楚這知縣背後之人之前，”
“甚至……在清查土地之前!”
“此罪一，不實!”
“不實，就已經銷燬，重新再查!”
這一刻。
一眾百官聽得心驚肉跳。
這才是蘇懷根本的目的!
而其最後一句話，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
要麼清查土地、繼續追查知縣這一條線……波及到知府……
更有可能，波及到當朝太孫的頭上。
而另外一套線，讓五軍都督府也不得安寧!
文武兩個派系。
卻都因為藍玉案的的罪一，因為國朝律法的缺漏。
導致這個罪一，也存在很大的疏漏!
蘇懷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們。
如果繼續定罪!
那就順著這兩條線，繼續查下去。
至於最後會查到誰.…
按照當下的證據，怕是要驚天!
“蘇懷，你這是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啊?”
詹徽緩緩站起，目中充斥著冷冽之色。
“你這是在給我們兩個選擇?”
“如果堅持定罪，就繼續查?”
“如果不堅持定罪，甚至推翻這個定罪，就不查了?”
他的目光深邃而幽暗。
就等著蘇懷的回答。
而與此同時。
熟悉詹徽，甚至和其打過交道的。
則心中一顫，緊接著，心中陡然一喜!
陷阱!
這就是給蘇懷下的陷阱!
只要蘇懷順這個回答，答下去。
那今日……
這場審案，也該結束了。
不!
不應該說今日。
而應該說……這段期間所有的風波，終於結束!
不愧是當今的百官之首。
只是出手，就是必殺!
這就是在蘇懷，自認為自己即將抓住了最大的砝碼。
認為可以討價還價，其內心鬆懈下來的……
誅心之問!
只要蘇懷回答一個是。
那這場審問，那他的真實想法-—徇私枉法!
就會徹底暴露在萬人之前。
倒是，陛下定會順勢而為!
一瞬間!
所有人都看向蘇懷。
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這一刻。
一眾人迫切的看向蘇懷。
都在等著他的答案。
這段日子。
他們可太憋屈了。
誰能想到。
就在幾天之前，此人不過是一個區區的百戶之子。
放在以前和他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現在。
勳貴、文官、太孫，甚至當今的陛下，都被其得罪了一一個遍。
但偏偏。
其本人卻好好的。
眼下甚至要“清查土地”,這在眾人看來，簡直是掘根一樣的舉措。
而詹徽……當朝百官之首。
好不容易找到對方的漏洞，立刻將其逼入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