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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你吃啥呢，給我也來點。”
“……”
同學們嘈雜的早讀聲進入耳朵，顧盼煙看了一眼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位五音不全的“歌手”，又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歌手”上方，窗戶外面的那張嚴肅的面孔。
順著那張嚴肅面孔的視線望去，一對同桌正鬼鬼祟祟的靠在一起，分享一包辣條。
她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憐憫，然後用胳膊推醒了旁邊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王歌。
王歌立刻直起身子，眼睛還沒睜開呢，嘴裡已經非常熟練地開始背起了課文：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等到那三位可憐的學生被喊出教室，王歌才鬆了口氣，重新趴到桌子上準備繼續睡。
“你就打算睡一早上？”顧盼煙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對啊。”王歌打了個哈欠，道，“大早上不睡覺，難道要背課文嗎？”
背課文才是正常的吧……顧盼煙嘀咕道：“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麼能考到第一的……”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許多讓人無法理解的天才。”王歌趴在桌子上懶洋洋道，“而你的同桌我，就是其中之一。”
“得了吧。”顧盼煙嗤笑一聲，“你要是天才，怎麼連陳言希都考不過？”
因為陳言希是變態啊……王歌在心裡嘀咕一聲，面上卻是嘴硬道：“這只是我不想學，我但凡稍微努力一點，超過她輕輕鬆鬆好吧？”
顧盼煙挑了挑眉，道：“那你超一個給我看看。”
“沒興趣。”王歌又打了個哈欠，“學習太無聊了，我現在的成績上任何大學都綽綽有餘，沒必要為了這點意氣之爭去做那種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
“那你在這睡覺就不是浪費時間了？”
“至少睡覺不會無聊。”王歌的聲音一點點變得朦朧，“夢裡的世界非常精彩，我可以擁有各種奇妙的經歷，可以擁有一個漂亮又溫柔的女朋友……”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輕的快要聽不見了。
顧盼煙撇了撇嘴，倒也沒有打擾王歌睡覺的意思。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隻耳機戴上，攏了攏耳側的頭髮，讓漆黑的長髮將耳機遮住，而後視線轉移到課本上，假裝自己在看書。
聽歌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愛好。
很快，第一節早讀結束，第二節早讀開始。
王歌睡得像頭死豬，顧盼煙可能是被王歌傳染了，沉浸在音樂之中的她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和王歌一樣趴在桌子上，進入了夢鄉。
但她感覺自己剛閉上睛，還沒幾分鐘呢，就被人叫醒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三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的英語老師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孔。
扭頭一看，王歌已經被罰站了，低著腦袋，朝她投過來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
見狀，顧盼煙也很自覺地站了起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上課睡覺？你倆是一點都不著急啊。”英語老師金絲眼鏡下的眼睛頗為銳利地掃了他們兩個一眼，“怎麼著，我讓背的作文都背完了？”
兩個人老老實實低著頭，不說話。
“既然這樣，等下午第二節課，我檢查你們兩個的背誦，背不過就抄十遍，怎麼樣？”
聽起來好像是在詢問他們兩個的意見，但他倆睡覺被抓，本就心虛，而且顧盼煙耳朵裡還塞著耳機，耳機裡還放著歌，這就更心虛了，不敢反駁，所以只能按英語老師說的來了。
“沒意見是吧？那就這麼定了。”英語老師最後掃了他們一眼，臨走前丟下一句話，“早讀你們兩個就站著上吧，清醒清醒，省得待會再睡著了。”
“唉，睡不成了。”等英語老師走後，王歌有些遺憾地小聲說道。
顧盼煙忍不住開口諷刺：“你都睡了一早上了。”
“一早上怎麼夠。”王歌理所當然道，“我還打算待會再睡一節課呢。”
“你昨晚幹什麼了，至於這麼困嗎？”顧盼煙納悶道。
“刷短影片來著。”王歌嘆了口氣，“我明明感覺我沒刷多長時間，但一看時間，居然已經凌晨三點了……”
顧盼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同時隱蔽地將耳機摘了下來。
“你英語作文背了嗎？”王歌扭頭問她。
“沒有。”她搖搖頭。
“那還不趕緊背？”王歌有些幸災樂禍，“背不過可是要罰抄十遍的。”
“我讀都讀不下來。”顧盼煙撇撇嘴。
“慢慢來嘛，距離下午第二節課還有很長時間呢。”王歌安慰道。
“你背完了？”顧盼煙瞥了王歌一眼。
“很早之前就背完了。”王歌坦然道，“背這東西很簡單的，你只要記住漢語意思，記住幾個關鍵的單詞和短語，然後再把漢語翻譯成英語就可以了。”
……你說的輕巧。顧盼煙對於王歌的言論不屑一顧，也懶得繼續回應，眼神逐漸放空。
“你不背？你想抄十遍？”
王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放空。
顧盼煙無奈道：“我說了，我讀都讀不下來，怎麼背？”
“我可以教你啊。”王歌說道。
“你教我？”
“對啊，我教你怎麼讀，怎麼背，肯定能讓你在下午英語課之前背完。”王歌自通道。
別擔心，哥有掛，帶你飛。
這是王歌計劃的第一步，先讓顧盼煙對自己、對學習建立起一定的自信心，要讓她知道：只要肯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只要肯學習，就一定能學會。
當一個人明確地知道自己努力之後必然會有收穫，並且能直觀地感受到收穫多少時，那麼不用任何人督促，她自己就一定會瘋狂地努力。
在學習上也是如此。
對於擁有“外掛”的王歌來說，做到這些並不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簡單。
這只是第一步，他後續還有一系列步驟，比如讓顧盼煙切實的看到分數的提升、看到在三個月內考上大學的希望，從而順利燃起學習的熱情。
對於那些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最可怕的不是食物的缺失，不是一個人的孤獨，而是看不到一點光明、看不到走出黑暗的希望。
而王歌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希望擺在顧盼煙面前，然後再幫她搭建出一條走出黑暗、走向光明、走向希望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