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再見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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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雅終於放下了一顆心，阿秀跟她的關係，一般人並不知道。
何況，如果是別人偽裝的，身上的毒藥，未必會裝得那麼齊全。
活動了一下手腳，林夢雅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小巷子外面，是一條不寬闊的小街。
月色灑下，小街清楚了不少。
那個差一點就找到她藏身之處的黑影垂手而立，在黑影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豆綠色衣衫的小姑娘。
女孩笑容清甜，衣飾比之前更加的華貴了些。
只是那副可愛俏皮的模樣，卻是一點都沒變。
“真的是你，阿秀，好久不見了。”
久別重逢，林夢雅自然是開心不已。
走過去點了點她的額頭，這丫頭，怎麼會找到她呢？
“是啊，好久不見，我也好想你。”
阿秀抬起了手，卻是摸索了一下，才找到林夢雅。
溫暖細膩的小手與自己的手握，林夢雅卻是楞在了原地。
視線，遲疑的與阿秀對視了片刻。
那雙曾經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此刻，卻是有些暗淡。
阿秀的眼睛——
“肅瑪，你在前面引路。不好意思林姐姐，我的眼睛，不太方便。”
阿秀的語氣很鎮定，絲毫沒有任何的改變。
但林夢雅卻是渾身一震，怎麼會這樣？
名叫肅瑪的男人點了點頭，拿出一根鞭子，自己握住了一端，阿秀握住了一端，三個人慢慢的，從巷子裡走了出去。
“從大晉回來以後，我就每天盼著你能來。對了，林姐姐你有沒有收到我給你的信呢？剛開始是我自己寫的，後來，是我託了別人給你寫的。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我恐怕又要跑去大晉找你玩了。”
曾經俏皮可愛的姑娘沒變，說起來話來，依舊是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但林夢雅卻沉默了，這樣好，這樣鮮活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為何，會有這樣的命運？
良久，林夢雅才找到了一個機會開口。
“我那時候比較忙，沒有在府裡，對了阿秀，你是如何知道，我來了烈雲的事情的？”
久別重逢的喜悅過後，林夢雅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來烈雲這件事是保密的，除了小玉跟他的心腹之外，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那些人是不可能會背叛自己的，何況，阿秀應該不是敵人。
“哦，我只是聽人說，九殿下從外面，帶回來一個非常能幹的侍女送給了靜柔夫人。我原本就在想，那個人會不會是你，沒想到，還真是林姐姐。咱們快走吧，有人正在找你們。有事，我們回去再說。”
阿秀明顯迴避的態度，讓林夢雅心裡的問號更多。
可阿秀說的對，現在這裡太過危險，萬一被那些人撞到，也會連累阿秀。
跟著小丫頭坐上了一輛馬車，在擔憂與疑惑中，一行人往內王城的方向駛去。
夜色下，阿秀黯淡無光的眼睛，一向看向林夢雅的方向。
悄然把捉住了小丫頭的手腕，卻有些沮喪的發現，阿秀的脈象沒有異常。
這說明，她的眼睛不是因為病變或者是藥物的原因。
肚子裡藏著疑問，林夢雅只能沉默以對。
倒是阿秀好像是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反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沒事的，不用擔心。”
瞧著小丫頭還能如此溫柔的安慰著自己，林夢雅更是把害得阿秀失明的原因，給詛咒上了一百遍。
等到了地方，她一定要找個機會，仔仔細細的檢查一下阿秀眼睛的狀況。
馬車漸漸的遠離了人聲，內王城已經是一片安靜了。
約莫又走了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了下來。
“小姐，到了。”
外面有男人的聲音響起，阿秀拉著林夢雅的手，臉上帶著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林姐姐，下車吧，這裡是我家。”
林夢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才想到阿秀是看不到的。
心疼的扶著阿秀下了馬車，卻發現小丫頭已經輕車熟路，半點不用她提醒。
他們才分別大半年，瞧著阿秀的樣子，像是已經熟悉了當一個盲人的。
到底，這大半年裡，發生了什麼？
“大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老爺都要急瘋了，差點派了全府的人去找您呢！”
才剛到了大門口，就有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急吼吼的樣子，倒真是頗為擔憂阿秀。
“宏叔我沒事的，只不過今天是巫後孃孃的壽誕，所以我才出去逛逛。何況不是有肅瑪陪著我麼？您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兒子？”
阿秀的小嘴依舊甜得招人喜歡，宏叔的臉上，現出濃濃的心疼與惋惜來。
“臭小子，你給我聽好，要是大小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打斷你的腿。唉，要不是為了那個什麼九殿下...”
“宏叔，這位是我的朋友，總不好讓客人，站在大門口吧。”
宏叔的話，被阿秀故意打斷。
可林夢雅卻分明聽到了，他提到九殿下。
難道，阿秀的眼睛，跟小玉有關係？
不對啊，按照小玉的性子，如果阿秀的眼睛真的是因為他的緣故而盲的，那他絕不會在聽到自己提到阿秀後，那麼抗拒。
眸光一轉，這其中，怕是還有許多的隱情。
“是我疏忽了，這位姑娘，不好意思。人老了就愛囉嗦，既然您是我家小姐的貴客，那就是我們整個府裡的貴客，裡面請吧。”
老管家抱歉的看著她，林夢雅立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放心吧，我的這位姐姐可與眾不同著呢。宏叔，我們先回我的院子了，您幫我去拿最好的茶來，我要好好的招待我這位姐姐。”
阿秀輕輕巧巧的給二人解了圍，宏叔立刻去幫二人拿茶去了。
“抱歉，林姐姐。宏叔是看著我長大的，難免，會有那麼一些過於激動了。走吧，一起去我的院子坐坐。”
隨著阿秀穿梭在東方家的府邸裡，當初雖然老師說過，阿秀的身份有些不同。
但到了她家才發現，這裡的一切，居然跟當初的昱親王府，也是不分伯仲的。
況且，小玉說過，阿秀跟他是有婚約在的。
看來阿秀的身份，一定是極為顯赫。
林夢雅更加心疼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到底是多大的福分，才能養出這樣一個，鍾流毓秀的水晶人兒。
不該的，這世上所有的痛苦，都不該與她有的半分干係的。
“前面就是我的閨房了，其實我很喜歡姐姐的院子。又大又漂亮，還有那麼多好人。在姐姐那裡的時候，我比任何時候都開心。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還去林姐姐家的院子住！”
阿秀牽著她的手，俏皮的說道。
“好，你住的那間屋子，我給你騰出來，以後專門為你準備著，好不好？還有白芷她們，我知道你最喜歡跟白芷一起出去吃好吃的東西了，等你下次去了，我叫她天天帶你出去吃。”
林夢雅柔聲哄著面前的少女，眼見她的臉上溢滿了驚喜的神色，還忙不迭的深深點頭。
心裡，就越發的難受。
該死的！這一切到底是該死的為了什麼？
“可惜，我不能再出遠門了。從前叔叔總是受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其實也不虧。我跟著叔叔走南闖北，見識到了一半女孩子根本沒有見到的一切。我好高興，即便是一輩子在這個院子裡，我也一定不會寂寞。”
“阿秀！”
林夢雅抱住了阿秀，心中的難過，一時高過一時。
“林姐姐，不要為我傷心。我是自願的，我知道，他心裡沒有我，但是這並不能阻止我對他好不是麼？人真的好奇怪，但你喜歡一個人的話，就會不自覺的想要為他好。林姐姐，我知道這事瞞不住你，但是你能答應我，永遠不要告訴他麼？”
果然，阿秀的眼睛，果然是為了小玉而盲的！
拉著阿秀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院子裡的石凳上，有些事情，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阿秀，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秀的院子點著不少的長明燈，燈光，讓林夢雅也看的越發的清楚。
月色下，阿秀的眼睛僅僅是看著有些黯淡。
但是在燈光下，那雙眼睛，尤其是右眼，似乎不像是人的眼睛。
仔細的看了看，林夢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哪裡是眼睛，分明，是一塊與人眼極為相似的玉石眼珠兒！
天啊！為什麼會是這樣？
“都是一些過去的事了，林姐姐，你答應我好不好，不要告訴他。我不想，因為這雙眼睛，而讓他對我有什麼愧疚。我知道他不喜歡跟我的婚約，我也不會強迫他。曾經你跟我說過，喜歡一個人，要有尊嚴的喜歡。我為他做什麼，都是因為我喜歡他而已，並不是為了能把他捆在我的身邊。我要的，是他的心，而不是他的人。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獲得，我雖然沒了這雙眼睛，但是，我卻有比眼睛還珍貴的東西。”
傻姑娘！林夢雅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秀的性子本就純真善良，樂於助人。
當初可以為了一個陌生的婆婆就孤身入狼窩，現在為了小玉，更是連眼睛都沒了。
但是，她覺得默默的付出，對阿秀來說，並不公平。
無論如何，也得讓小玉知道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