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邁向成功的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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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秘書走在前面，不忘觀察兩人。
夏遙有著一口純正的口音，渾身上下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農婦。
反倒是陸景……
長相俊美，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夏遙故意走慢了一步，觀察著這個紡織廠。
紡織廠跟鋼鐵廠是縣城的經濟支柱，足足有一千多人在廠裡工作，在這個年代，紡織廠的工作可是個香餑餑。
紡織廠跟鋼鐵廠的福利都高，大家擠破了頭想要進來工作。
這也是夏遙選擇紡織廠的一個原因，再加上她也沒想到，自己結識的唐大哥竟然是紡織廠專門請回來的工程師。
這兩重因素影響下，夏遙覺得紡織廠這單生意很有可能成功。
這時候，三人已經走到了辦公樓。
秦秘書朝著兩人歉意一笑：“請兩位在會客室稍等片刻，我去跟廠長說一聲。”
陸景點點頭，坐在了會客室的沙發上。
夏遙也跟著坐下。
秦秘書往樓上走，會客室就只有夏遙跟陸景兩人。
“你不是說只是來看看嗎？”陸景突然出聲，“為何突然改了主意？”
“見到廠長秘書的機會可不多得，我本來是想要讓人知道咱們手裡有一批可以對外出售的雞，但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竟然還被廠長秘書聽見了。”夏遙眉眼彎彎，眼睛在此刻亮的驚人，“要是順利的話，咱們就能把這個單子簽下來了，到時候，你就是清水大隊的功臣，我倒要看看田大山他們還能怎麼中傷你！”
夏遙磨了磨牙根，眼裡全都是對田大山一家的厭惡。
她將內心的想法全都明晃晃的表現出來，陸景俊美的臉上沒有過多神情：“你與田家無仇無怨……”
“怎麼會無仇無怨？”夏遙想也不想就反駁了他，“他們舉報你！害得你跟大寶小寶清貧成這樣還要提心吊膽！他還縱容家裡的小孩欺負大寶小寶，我跟他們的仇可大了去了！”
夏遙自認為不是什麼富有正義感的人，她只是一個有著基本道德修養的正常人，只要是個正常人，就絕不會看得慣田家舉報恩人，欺負恩人子孫的行為。
而她現在跟陸景是夫妻，兩人是利益共同體。
“誰要是欺負了你，就是跟我作對！”夏遙咬牙道，“我是絕不會讓田家得逞的！”
陸景聽了這句話，心中猛地一震，而後，他耳根悄然變成了紅色。
夏遙這個女人……真是……真是不知所謂！
這時候，秦秘書笑著把一個人迎了進來。
“廠長，這就是那兩個同志。”
秦秘書介紹完夏遙跟陸景，又介紹身後的中年男人，“這是咱們的李廠長。”
李廠長跟秦秘書一樣，立刻就留意到了陸景。
他在見到陸景的第一眼，就感到十分眼熟。
“你是……”李廠長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姓陸？”
陸景的這張臉十分出色，李廠長在疑惑片刻，就從記憶深處找回了有關陸景的記憶。
陸景鳳眼中蘊著複雜的情緒，難道說……又要因為自己的成分，而……
“小陸同志！”李廠長沒等陸景反應過來，一臉笑容的走到了陸景身邊，拍著陸景的肩膀，“我跟你爸是老同學！你跟你爸長得很像！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眼熟！”
說到好友，李廠長的笑容淡了許多。
對於陸家的遭遇，他略有耳聞，只可惜他幫不上什麼忙。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你們大隊的雞一共有多少？每一次能出多少隻雞？還有雞蛋的供應，你們能保證每天多少個？”
“實不相瞞，咱們廠子的確很缺肉，無論是雞肉還是雞蛋，總是多多益善。”
缺肉是一回事，他同時也想幫一下老朋友的兒子。
他知道的，這幾年的運動中，陸家的日子肯定很不好過。
陸景薄唇抿起：“現在大概有兩百多隻雞，雞蛋應該有一千多枚。”
至於養雞場……現在清水大隊還沒有養雞場，這個數字……
夏遙趕緊補充：“我們平均三個月能出一欄雞，每一批大概有五百隻，擴大規模後，平均一個月能出五百隻雞，雞蛋的話，每天供應三百枚不是問題。”
“這位是……”
“我是陸景的妻子。”夏遙伸出手，落落大方道，“李廠長，咱們村的養雞場，是我在負責。”
陸景眼皮一跳，卻夏遙臉不紅心不跳，還能衝著李廠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雖然她一張臉都被遮住了，但這雙眼睛彎彎，十分好看。
李廠長愣了愣後，就笑了起來：“夏同志好，你與陸同志都是年輕有為啊！”
“你們年輕人膽子就是大！”李廠長感慨道，“縣城的大隊有一百多個，但也只有你們跟上陽大隊有勇氣搞合作社！還有勇氣來找我們合作！”
“咱們也是想要為大隊創收。”夏遙笑眯眯道，“畢竟誰家都想要有點餘錢，再說了，咱們辦合作社，也是積極響應政策。”
聽見夏遙的話，李廠長不斷點頭。
秦秘書驚訝的看著夏遙，這跟他在門外第一眼看見的夏遙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夏遙還是那一身衣服，看上去灰撲撲的，但一雙眼睛十分明亮，渾身的氣質也變了，在李廠長的面前格外從容。
“李廠長，要是您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下午我就讓大隊的人帶著雞過來給你們看，你們要是滿意，我們再籤合同。”
夏遙順杆子往上爬，眼睛裡都是亮光，又十分真誠。
李廠長沒有猶豫，點頭就說：“好，你們帶來的雞跟雞蛋只要質量好，我們紡織廠可以全部收下。”
“咱們的雞都是自己吃蟲子長大的，營養價值高，生出的雞蛋也是比那些專門吃飼料……”
“小夏同志，你就說想開多少錢？”
夏遙衝著李廠長一笑：“現在供銷社一枚雞蛋是五分錢，我們賣給紡織廠四分五，如何？”
“供銷社的雞肉是一塊四一斤，不僅要票還要限量供應，我們賣給紡織廠就一塊三一斤，您看怎麼樣？”
李廠長看了眼秦秘書。
秦秘書早就做好了功課，這時候就點了點頭：“供銷社的雞蛋跟雞肉的確是這個價。”
“可我們要是大量向供銷社買，也能拿到你說的價格。”李廠長搖了搖頭，“這價格不能再優惠點？”
“您想買，也得供銷社有貨才行。”夏遙笑著把問題拋了回去，“問題是供銷社願意定期供應給您嗎？”
這是不可能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每年派人去其他地方買了。
李廠長嘆了口氣，但臉上卻沒多少遺憾。
夏遙給出的價格的確很合適，他要是再拒絕，萬一夏遙跑去別的廠子怎麼辦？
“好，就這麼說定了，下午你們把樣品帶過來，要是質量過得去，咱們就籤合約。”
“好嘞！”夏遙愉快應下。
……
清水大隊，古槐樹下，圍著三三兩兩的人。
田大山被人簇擁在最中間，非常享受這樣眾星捧月的感覺。
“大山，你再說說唄！那什麼養雞場，大隊長真的要辦嗎？”
“我看大隊長恐怕是被陸景跟夏知青糊弄住了，養雞場怎麼是說辦就能辦的？萬一縣裡不願意，到時候給咱們戴上一個壞分子的帽子，咱們怎麼辦？”
“可是上陽大隊不就能辦嗎？他們的羊肉都賣去鋼鐵廠了，咱們這些附近大隊的人想要買都買不著呢！”
“我前幾天去上陽大隊，看到了好多新房子，咱們要是辦養雞場，豈不是也有新房子住了？”
田大山有意把事情往壞的一面引導，然而大隊的人雖說大部分都不識幾個字，但大家的雙眼是雪亮的，上陽大隊的紅火日子他們可都瞧見了。
“那咱們可要跟大隊長好好說說！上陽大隊能辦，咱們為啥不能辦？”
“就是！咱們也要辦！咱們也要住新房子！”
“你們就不想想成分……”
“人都快要餓死了，還想什麼成分？還不如做個飽死鬼呢！而且陸老爺子對咱們那麼好，陸景也不會騙咱們的！”
“夏知青之前還給咱們把豬治好了呢！夏知青也是好人！”
田大山眼見事情朝著跟自己預期相反的方向發展，臉都青了。
周大隊長站在一邊，眼見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這才咳嗽了幾聲，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別聲張，養雞場的事還沒定數呢！”
“縣裡不給咱們辦？”
“咋能偏心呢？上陽大隊就能辦？”
“當然不是。”周大隊長用煙桿敲了敲樹幹，意有所指的朝著田大山那看了眼，“只要咱們大隊的人安安分分，別搞那些有的沒的的小動作，咱們的手續很快就能辦下來了。”
“這是國家給咱們的政策，我倒要看看誰敢攔咱們！”周大隊長冷哼了一聲。
田大山的心焦躁極了，辦養雞場就辦養雞場，可這個養雞場不能是陸景來辦！陸景的日子紅火了，那批寶藏恐怕就真的找不到了！
想也不想，田大山就反駁道：“這個政策難道也包括壞分子嗎？”
“什麼壞分子？你是說陸景？”周大隊長瞥了眼田大山，不悅道，“陸景難道不是咱們大隊的一份子嗎？你們有誰是不認陸景的？”
“咱可沒說！陸景是個好小夥兒！比我那個兒子強多了！”
“陸景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憑啥不讓他在咱們大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