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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牧高義跟史和通,潤土回到馬車旁:“夫人,請坐好,我們要下山了。”

他的一板一眼,從不逾矩,就像一層階級壁壘橫亙在他們之間,他視她為將軍夫人,不諂媚不迴避。

她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強人所難,既然他想保持距離,她就尊重他的想法,於是保持基本禮貌,不過分攀談交情。

“好,走吧。”

馬車一動,整個車廂就開始搖動了起來。

上蓋側窗隨著輪子碾滾地面,左右一晃一擺,就跟坐搖搖車似的。

鄭曲尺手臂按在橫木上,努力維持平衡,不叫身體隨車搖晃。

她暗暗下決定,她一定要儘快做出一輛馬拉車來。

等賣了錢之後,再給自己也配備一輛出行,堅決不能坐這種搖搖車,要不走個遠途得遭老罪了。

要說她造車比別人要省不少錢,她搞研發不費錢,搞設計不要錢,結構框架、零件部件,全都她一力自主全包攬了。

現在就是輪子外包給了輪人,銅角外飾跟輪箍外包了鐵匠,剩下的車廂、車轅等部分,她就自己整木頭、刷油漆,連輿人跟輈人都她自己做了。

她原本想著是拿這車子來賺大錢,可後來又覺得靠她自己獨幹,著實有些不太現實,還容易給自己惹來禍端。

一來,她沒生產線,想批次生產車輛,痴人說夢。

二來,她沒有銷售渠道,也沒運輸通道,像這種昂貴的物件,倘若她沒有足夠的錢錢跟人脈去打通關卡,只能是窮人買不起,富人買不到。

三來……

總之,她不想叫她費了老鼻子力氣來開發造出的車子,最後只能流通在她手上,所以她決定了——

既然單打獨鬥成不了氣候,那她就拉贊助。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更主要的是她認識的最有權有勢的人也就宇文晟一個,他有錢,還養著一個匠師團,這不就整個一天時地利人合了嗎?

試問,她作為一開發者,光憑自己一雙手,一年能製造出幾輛車子?

但有了這五千匠師,也就不一樣了,哪怕宇文晟從指縫中漏出那麼幾百人借她,那她都能在當地開一間車廠,大發橫財了。

因此解決掉第一、第二個問題後,第三個問題就接踵而來了。

那就是名氣。

要想將一件品質好的東西推銷到市面上,首先就得先將它的名氣給推廣出去。

由於鄴國製造的名聲著實太臭,靠普通的辦法,既見效慢,又不見得受用。

雖然酒香不空巷子深,但依如今這情況,她窮,鄴國也不好過,咱們就不浪費那時間了,眼下霽春匠工會正舉國矚目,不正是一個現成打廣告的好機會?

所以,她也不費神去想參加霽春匠工會的初賽作品了,直接將車子弄好,不就一現成的賽展作品?

匠工會上,七國的工匠齊聚一地,七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面,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那都不愁沒機會將她的車子宣傳出去。

鄭曲尺坐在車上,為打發時間,就將這些事情翻來覆去,好好思量一遍。

——

月朗星稀,清冷的空氣籠罩著大地,馬車在鄉間小道軋過兩道深深的車轍,這種坑窪不平的地面,那已經不是擺一擺了,那叫一個抖不停。

屁股實在顛得受不了,鄭曲尺喊停,打算下車自己走回去。

不是她矯情,這又不是趕路或逃命,非得坐馬車受這份罪不可,她不怕累,她就靠兩條腿慢慢走,也能走回家。

潤土卻阻止道:“夫人,若馬車不適,那還是騎馬吧,否則等走到河溝村,只怕夜深露寒了。”

考慮了一下,眼下不是她一個人,也不能煩著人潤土跟她一起散步鄉野,於是鄭曲尺答應了。

但有一件事情得事先說明:“那個潤都督……我不會騎馬,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

將軍夫人不會騎馬?!

將軍若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他跟將軍夫人過於接近,沒記下他交待的那一句“夫人雖待人親和,但你需謹記本份,克己守界”?

不行,他絕不能辜負將軍的信任。

“夫人且先上馬,屬下有一技,可牽一馬在側,雙馬並驅,雖速度不及一馬馳騁,但也比走路來得快些。”

“……潤騎督,果然厲害。”

她一定要學會騎馬,要不,以後遇上事,一句我不會騎馬,豈不被人嫌棄死了?

“那個潤騎督,你騎術肯定精湛吧,要不,你稍微指點我一下,騎馬的要訣?我之前騎過幾次,也不算完全新手,只是總覺得獨騎有些發怵,不敢發力奔跑。”

潤土看了看眼下這黑燈瞎火,但夫人卻提出這樣“勤奮好學”的要求,他沉默片刻,道:“當然可以。夫人,首先坐於馬背之上,要藉助腰背力量往下坐,雙腳放鬆,輔助性踩住馬鐙,腳後跟不能抬起來……”

潤土將騎乘的基本要領傳授給鄭曲尺之後,道:“這幾匹拉車的馬,情情溫馴,是最適合初學者,不過……”

坐於馬上,正摸索、感悟著潤土教授的騎乘秘訣的鄭曲尺,聞言,偏過頭:“不過什麼?”

“不過,夫人,平日身體可有抱恙?”

鄭曲尺搖頭:“眼下很好。”

雖然泠姨(梅若泠)說她有隱疾,需調養,否則會惡化至全身,但她現在的確沒什麼問題,能蹦能跳。

“夫人,可有心悸之類的情況?”

他提的問題都挺古怪的:“並無。”

“那就好……”

他動作瀟灑利落地跨上馬,然後告訴鄭曲尺:“夫人,想要練好馬術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實地演練,相信自己,相信馬。”

鄭曲尺一頭問號:“哦哦,是啊,所以……”

“所以夫人你放心,在你摔下馬之前,屬下絕對會救下你的。”潤土嚴肅道。

忽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鄭曲尺,表情僵硬抽搐:“不、不,你等一下,我還需要做下心理準備——”

然而潤土卻是一嚴師,他不認為騎過幾次馬的人還需要什麼心理準備,於是冷血無情便是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面,馬一驚,當即揚蹄如箭奔跑了出去。

“艹——”

鄭曲尺兩眼瞠大,咬緊牙關,人似風浪之中飛行的海鷗,兩隻手分別抓緊兩根韁繩,韁繩的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無名指和小指夾緊,努力保持平衡,別被拋甩出去。

潤土,你最好說到做到,在她被摔下馬之前,要接住她啊——

——

等回到家中,鄭曲尺已經是兩腿發軟,蓬頭亂髮,兩眼發晃,一副慘遭摧殘的樣子。

而唯一的好訊息就是,她覺得自己終於會騎馬了,對騎術也有了一些感悟體會,當然,這是寶貴經驗都是好幾次險些沒被摔斷脖子中積累起來的。

果然,人不被逼到絕境,那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究竟有多少。

也沒怪潤土,誰叫自己沒長眼,沒瞧出對方其實是個只求效率跟結果的魔鬼教師,還求教到他頭上。

見房中燈都熄滅了,鄭曲尺以為桑大哥睡了,便準備到廚房看有沒有留下些什麼剩菜,飽飽肚子。

剛揭開鍋,卻看到桑大哥披著一件外袍,手握燈盞,撩起布簾子走進來:“是尺子回來了,你怎麼這麼晚?”

他剛一抬頭,燈火中,卻見一個陌生青年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一手拎著木蓋,一手端著碗。

“你是誰?!”

桑大哥一驚,將燈盞往灶檯面上一放,下意識陂著條腿,從柴堆裡抄起柴刀。

眼見大哥打算辣手劈妹,鄭曲尺趕緊將木蓋擋在身前:“別,哥,我是你妹。”

“哪來的毛賊!別以為我是個瘸子,就可以闖入我家中竊取食財!”

“哥,你小聲些,別吵醒了么妹,你難道聽不出我的聲音嗎?”鄭曲尺無奈道。

聽她提到“么妹”,桑大哥冷靜了下來,倒是聽出來了,他狐疑地盯著眼前這個陌生人:“……尺子?”

鄭曲尺趕忙點頭:“對對,是我,哥,你快點把柴刀放下來。”

還真是她啊。

桑大哥皺起眉頭,眼神詫異道:“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哥,這是易容,你聽過嗎?”

聽倒是聽過,桑大哥放下柴刀,開始了質問:“誰給你易的容?你為什麼要易容?不是說出去辦事嗎?”

“哥,我餓了,有沒有吃的,咱們邊吃邊聊吧?”

“鍋裡有我給你們燉的雞,一直用小火熅著,你餓了就盛一碗來吃吧,對了,風眠呢?”

鄭曲尺道:“他沒回來,營寨事情多,他還忙著呢。”

“那這麼晚了,你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他派了人送我回來的,對了,我再多盛一碗給他送去。”

“是誰?你將人留在門外?”桑大哥這是指責她不懂事。

鄭曲尺舀了兩碗香噴噴的雞肉,她聳了聳肩,道:“哥,是他不肯進來,他明早還得送我回營寨,所以沒走,那個人一看就是一個很規矩,又很守原則的人,我說過了,可根本勸不動,一會兒我給他送床被褥跟雞肉去,在馬車上將就一晚應該問題不大。”

桑大哥聽完她的解釋,也就不多說些什麼了:“你先歇著吧,我去送。”

將潤土安置好了,鄭曲尺跟桑大哥在飯桌上,她一邊啃雞腿一邊說道:“哥,你那還剩多少錢?”

“放心,你之前給的還沒有用完。”

“別太省了,么妹還在長身體,你敷腿的藥也不能停,要不這溼寒天連覺都睡不安穩。”

桑大哥擺擺手:“好了,這些事情我知道安排,你還是說說你的事吧,你這是又打算做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

她現在這張臉,倒是比之前“桑瑄青”那張小黑臉要好看不少,但卻十分陌生,連一點她原本的模樣都找不著了,就跟完完全全換了一張人臉似的。

醞釀了一大堆詞彙,最後鄭曲尺一對上桑大哥那一雙擔憂、愁緒又安靜的眼眸時,扯謊是張不開嘴了,只能實話實說:“哥,我要去鉅鹿國參加霽春匠工會。”

桑大哥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你要去參加霽春匠工會?”

鄭曲尺放下骨頭,抿了抿唇,神情糾結道:“對。哥,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你,就是……”

“你要去就去吧。”

桑大哥出聲打斷了鄭曲尺的欲言又止,她眨了下眼睛,問道:“哥,你不阻止我嗎?”

“你人長大了,主意也大,我阻止不了你,但你要跟大哥保證,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到危險當中,知道嗎?”桑大哥嚴厲道。

鄭曲尺心情有些複雜,她看著碗中浮油的雞湯:“以前我可能無法保證,可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風眠他會保護我的,所以大哥,你不必總擔憂我在外面會不安全。”

以前,她跟宇文晟是敵人,所以她每天活得戰戰兢兢,生怕哪一天會被揭穿細作的身份,被其分屍慘死。

可現在,她由於“業績”超群,擺脫了底層二五仔的身份,都混上將軍夫人了,她相信她的安危應該是妥了。

認真說起來,宇文晟好像間接或直接都救過她好幾次了。

可每一次,都是在一種混亂又對立、隔閡的情況下,所以她竟一次都沒有認認真真地跟他道過謝意。

見她神色怔仲失神,桑大哥嘆聲道:“尺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訴大哥,但大哥希望你總有一個能夠分擔你壓力的人。”

“大哥,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

鄭曲尺彷彿考慮了很久,終於才豁出去道:“我們其實不姓桑,而是該姓鄭對吧,我們的父母都是墨家弟子,但因為他們手上擁有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沒有交給墨家,所以才會被墨家迫害至福縣……”

桑大哥臉色遽變:“這些事,你不必管,你現在只專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足夠了。”

“可是哥,墨家早就找上我了。”

桑大哥瞳孔一震。

鄭曲尺沒有停下來,而是將心裡的話一次性發洩出來:“早些年,爹跟娘什麼都沒有解釋,便將我送到上原桑伯伯那兒,那時我就被墨家的人找上了,我為了能夠活命,便答應了以後替他們賣命做事,至五歲起,他們一直都在秘密培訓我當暗探刺客,直到前幾年才容許我回福縣與你們團聚。”

“你不是一直在桑伯伯家學木活!?”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煞白。

“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墨家一直想從爹孃手中得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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