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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潛入之於暗淵（十）
＂嗚......＂大約過了一分鐘，船的晃動漸漸變得不那麼劇烈了，伊文回過一口氣來。
船是潛水艇，不會隨便被水湮沒，真是太好了。
船身的構造足夠堅硬，防護罩能夠抵擋礁石的撞擊，真是太好了。
走了個狗屎運，面對這種狂風巨浪也死不了，真他孃親的太好了！
控制室裡的眾人面面相覷，仍然心有餘悸，但他們都一致認為，這次能倖免於難完全是幸運到了極致。
＂[湮滅魔術]（oblivion magic）？＂大法師默林突然問了一句，似乎想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以壓驚。
崔斯坦拿出手帕把嘴角的血擦拭乾淨，忍痛會應道：＂你們法師把那個叫做[湮滅魔術]？我只把它叫做[崩術]（break）。＂
如同能夠自由增加或減少質量的[創世魔術]和[虛空魔術]一樣，既然有能夠創造出亞空間（額外的時空）的[空間魔術]，就必定存在與之相反，＂消除空間＂的魔術------湮滅。
自然界中固有存在的空間是一個穩定的態，幾乎無法使用[湮滅]來抹消，正如同你無法把大海中的海水挖空出一部分，其餘的海水會馬上填補其空缺。
只有[亞空間]這種區域性重疊在現實空間裡的，＂非自然的存在＂，可以被湮滅魔術抹消掉，因為它本身就是＂多出來的空間＂。
在口裡製造亞空間，吞入了數萬噸海水的巨鯨魔像，它的亞空間一旦被[崩彈]命中，儲存在其中的海水便會一瞬間釋出。其結果當然是毀滅性的：數萬噸海水從崩壞的亞空間裡湧現，把巨鯨魔像從內部撐破，多麼簡單粗暴的破壞手法。
沒有威力的崩彈對於載滿＂貨物＂的亞空間而言，確實極為有效。
------它卻擁有極大的侷限性。敵人不使用亞空間魔術，[崩彈]便無用武之地。
實際上，[湮滅]被法師們普遍認為是一種沒有實戰意義的＂雞肋＂魔術，一般不會有人去學習，在魔術戰中使用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只有崔斯坦這種異類（奇葩），才會興致勃勃地把這種沒有用的魔術從潘托拉肯王立大圖書館裡挖出來，還＂順便＂學會了。
也只有崔斯坦這種異類中的異類（奇葩中的奇葩），才會把這種奇怪的魔術以咒文的方式載入在船的炮彈上併發射出去，專門為了對消敵人創造出來的亞空間。
白霜龍仙維亞說得一點都不錯，崔斯坦太會鑽牛角尖了。魚人少年實在是邪道中的邪道，不斷把自己驚人的魔術天賦浪費在證明自己有多麼的驚人。
然而，他把牛角尖鑽到了盡頭，卻鑽出屬於自己的一條路來，發展出自成一格的魔術。
從以前的[雪蝴蝶]，到近期開發出的[深藍之球]，乃至現在的[崩彈]，無一不是從極端的邪道中發展出來的強大魔術。
崔斯坦早已成為一名強大的異端法師了。他的強大若能開花結果，遲早會被載入史冊，成為魔術史上一名璀璨之星。
太可惜了。默林卻以憐憫的目光看著魚人少年。
這等異端的法術，即使再強大，也不會讓正統的魔術師協會承認：光是要學習這些偏門到極點的魔術就困難重重了，使用起來就更是難上加難。
這決定了崔斯坦創造的法術只能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傳說]-------因為後人根本學不了，用不來。
＂但是，你是怎麼------＂伊文好奇地問。崔斯坦準備的這枚[崩彈]，彷彿專門是為了對付巨鯨魔像而設計的。
＂那東西，昨晚，＂崔斯坦咬到的舌頭還在痛，似乎腫起來了。他只能一切從簡：＂就是來運兵的鯨魚混蛋。我就知道它用的是亞空間魔術。特意準備好崩彈慰勞它。＂
那就是昨夜布林迪西的戰場裡，突然露出水面的巨鯨魔像。魔像充當了運兵船的職責，把上萬名獸人精兵送到海岸，讓戰況頃刻逆轉。
伊文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不禁冷汗直冒。現在理性地想，巨鯨魔像的體型根本載不下上萬的兵力，它確實使用了亞空間。
但是，如果崔斯坦猜錯了呢？！全船的人豈不是一起死了？崔斯坦自信到了自負的境界，這讓伊文更加討厭這名＂戰友＂了。
總之，崔斯坦的＂宿怨＂被這一發崩彈完全清理了。人魚還真是記仇的生物。
＂廢話少說，繼續戒備。＂崔斯坦見眾人似乎恢復過來了，便下令道。＂下潛一百英尺，中速航行。＂
他轉眼瞄了一下早已暈倒在座椅上，吐得七葷八素的兔人萊德，又掃視了在那裡發抖，褲子早已溼透的白熊人伊萊恩。
＂髒死了。帶他去換洗，這個擦一下。＂崔斯坦皺著眉頭趕伊萊恩走，關鍵的命令倒是一句沒有落下。
＂來吧。＂康士坦丁和博爾斯帶走了白熊人。伊萊恩滿臉羞恥地離開了。
＂而你------＂崔斯坦抱起兔子，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喂，你要到哪裡去？！＂伊文驚了，這艘船的船長居然就這樣擅離職守！
＂暫不會遇敵。＂崔斯坦不屑一笑，帶著萊德走了。
[冰晶號]攻破了突厥海峽的第一道防線，自大的敵人做夢也想不到這樣強大的防線會被區區一艘潛水艇攻破，更不會想到這艘小船能在那樣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倖存下來。
[冰晶號]就這樣潛伏在幽暗無光的海底，悄然無聲地潛行著。
貝迪維爾（艾爾伯特）則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充滿了驚訝與不安。
這群人......這就是貝迪維爾同伴們的實力。
人類的實力。
匈加人有他們挖掘出來的強大古代神器，也仰仗著自己過人的體能。
而人類，有這一群智勇超群的戰士，他們用智慧就能夠瞬間逆轉戰況，戰勝比自己強大數十倍的對手。
正如那個霍爾大公爵一樣，用一塊小石頭就把艾爾伯特玩得團團轉。
人類盟軍和匈加人的戰爭到底鹿死誰手，還難以下定論呢。
能夠下定論的只有一件事：戰爭持續得越久，犧牲的人就越多。
------艾爾伯特的處境就越發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