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學成歸家，還是別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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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曾經這個諾言。
趙玄奇離開酒樓的時候，已經是一身輕鬆，身上莫名其妙的輕鬆許多。
他想了想，應該是責任。
肩膀上丟失了一些責任。
曾經的那個諾言，對於自己來說，就是雪中送炭，諾言不再是簡單的諾言，而是一部分責任。
陳不換等人眼裡微不足道的小玩笑，對於自己來說卻是必須要做到的責任。
好在今日終於做到了。
這個諾言已經完成。
至於陳不換等人與自己的身份變成閏土與少爺一般的情緒。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考慮還有思量，趙玄奇無法改變這個事情，也只能隨遇而安。
接下來，趙玄奇又去書院感謝了一番書院的周夫子，順便帶上許多貴重的謝禮。
做完這一切之後。
趙玄奇抬頭看天道：“該回村了…”
所謂近鄉情怯。
越接近村莊，他反而越不敢回到村莊，心中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情緒，激動欣喜，但是又莫名的恐懼惆悵。
所以，他才會在縣城待一些時日，先把縣城裡的事情解決完之後，才想著回到村莊，想要卸下一切負擔之後再回到村莊。
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勵志求學的少年，終究是站在了科舉的頂點。
現在，學成歸來，功成名就，金榜題名，也該回到鄉村見見鄉親父老了。
回想當初，自己之所以能夠進入書院，還是村長挑著燈籠，在三更半夜的時候挨家挨戶敲門借錢，全村人的集資之下才有能力進入書院。
村民們沒有送自己的孩子去讀書，卻願意湊錢把自己送進書院，這段恩情，無法想象，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
他的眼神中露出無限的情緒。
最終所有情緒化作兩個字：“回家！”
一隊人馬，從縣城中浩浩蕩蕩的跑出，朝著某個偏僻的山村而去。
趙家村。
村民們正在地裡耕種，或是忙活著各種農活，每個人的手頭都有著自己要做的事情。
村長的屋頭，村長正與趙阿三，包括還有幾個村裡德高望重的村民聊天。
“前些天派人去縣城裡看了，野草不僅考中了舉人，還考中了狀元哩！”
相對於其他人，他們反而更加關注趙玄奇，時時刻刻都注意著放榜的時間，時時刻刻都注意著趙玄奇的名號，掛念著這個名字。
所以在天下放榜的時刻，就已經有村民第一時間過去檢視名字，成功發現榜單之上趙玄奇的名號。
村民們這才知道，原來曾經那個孤苦伶仃，吃百家飯長大的小孩兒，竟然破天荒的考中狀元，已經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人物！
老村長撫摸著潔白的鬍鬚，忍不住感慨道：“的確啊，想當初村裡資助他讀書，頂多讓他考個童生就很厲害了，沒想到他考中秀才，後面郡城趕考，又認為他頂天考一個舉人就已經了不得了，沒想到他還考中了進士。”
“考中進士就算了，竟然還在其中排名第一，獲得了狀元的名號，當真是駭人啊！”
趙阿三喃喃自語道：“我不敢相信這是我曾經領著去書院的那個瘦小小孩，他居然能夠獲得如此成就，實在是超乎我的預料！”
事實上，事情不僅超乎了趙阿三的預料，也超乎整個村莊的預料，無數人都無法預料這種事情。
有人說道：“野…趙玄奇如今已經是狀元功名，現在應該還呆在京城當中吧，京城繁華，好東西數之不盡，你們說他還會回到縣城裡嗎？還會回到村子裡來看我們嗎？”
“對呀，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到村子裡，看一看我們這些鄉親父老，我們這種窮鄉僻壤，根本比不上繁華的大城，他說不定已經把我們忘記了。”有人跟著哀嘆道。
村長吸入一口旱菸，吐出長長的菸圈，鄭重其事的說道：“不回來好啊，不回來的好。”
“你也說我們這裡是窮鄉僻了，他一個狀元回到我們這種山疙瘩地方幹嘛呢？淺水裡面怎麼可能待住真龍？他就應該在京城施展抱負，作出一番大事業！”
“如果他要回來的話，我絕對打斷他的腿，把他趕出村去！”
趙三叔也說道：“的確，趙玄奇考中舉人第一的時候，縣城裡面便對我們村莊多有照顧，不僅減免了賦稅，偶爾朝廷還會派人上門送一些禮品，這些福利早就償還完我們資助他讀書的恩情。”
“而且因為趙玄奇的文曲星名號，近些年，隔壁李家村，王家溝，各個村莊很多黃花大閨女，很多漂亮的大姑娘都願意嫁到我們村莊。”
“周圍的幫派還有土匪，都不敢來到我們村莊搗亂，不敢多收賦稅，對我們多有禮遇……”
“正是因為趙玄奇，大家現在才能過上如此安穩的日子，才能獲得如此多的優待，比其他村莊富裕許多，說起來趙玄奇也不欠我們了，還想著他回來幹嘛呢？難道回來跟我們一樣種地嗎？這不是拖他下水讓他受累嗎？或者麻煩他幫我們做事情？丟不丟臉！”
先前哀嘆的人漲紅了臉，甕聲甕氣的說道：“難道還不允許我們思念他嗎？好歹也是村裡走出去的孩子啊，不知道他在外面會不會受欺負，有沒有人會幫他……”
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一個字，聲音基本蚊子一般大小，可惜卻清晰的鑽入了每個人的心眼子。
他的話語讓大家陷入沉默。
誰說不想呢？
誰又沒有擔憂呢？
誰又不心疼呢？
村人目光短淺。
他們這輩子所接觸最大的人物，基本就是秀才，對於秀才禮遇有加。
至於更高階級的舉人，那是面都沒有見過，只聽過響噹噹的名號，遠遠的連車架都不敢直視。
進士就更加不用多說了，傳說中的狀元哪怕是做夢都不敢去想，幻想不出那般情景。
就像有的窮人無法想象皇帝的奢侈生活，單純的認為皇帝是用金鋤頭鋤地的農民吶。
他們只知道趙玄奇考中了狀元，但是並不知道狀元的分量，也無法想象狀元所帶來的龐大能量，世界觀限制了他們的想象。
他們只知道村莊裡出去的窮小孩，大家十幾年養育長大的小孩，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走出村莊，在外面努力讀書，最終拼搏出一番村裡幾代人都難以掙到的大事業，但事業究竟有多大，他們無法明悟，他們只明白孩子在外面做出那麼大的努力，絕對受到了很多的委屈還有苦難，付出了無法想象的心血還有苦難，更多的是心痛，還有思念。
而自己這些村人卻沒有給到孩子任何幫助，甚至連送信都不知道去送去哪裡，無法給予關心的話語，甚至可能還在不知不覺中拖後了他的後腿，村民們心中更多的是自卑，還有羞愧罷了。
沒有能夠給孩子更多的條件，沒有給予他更多的幫助，否則，以他這般天資聰明之人，他應該能夠站到更高的地方吧！
正是因為村民們真心對趙玄奇關心，真心的把趙玄奇看做村裡的一份子，所以他們才能在當初湊錢送他去學院，每個人都沒有猶豫的那種。
說到這裡，村人們百感交集，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既期盼趙玄奇的回來，但是又不希望趙玄奇回來。
各種的複雜情緒的交織下，以至於大家的臉色都不再那麼好，顯得有些陰霾。
然而在這一剎那，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一個聲音陡然把這份平靜打破：“趙玄奇回來了，趙玄奇回來了！”
剎那間，把沉寂的村莊點燃，無數正在忙活著手裡活計的村民們，紛紛推門而出，期盼而焦急的尋找著某個身影！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