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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泉城影視基地。
“方小姐，我們確定一下，待會片頭會拍第7幕和162幕，您的臺詞是這些。請您先準備一下，找找感覺，進入以下狀態。”
編劇看著自己手裡的指令碼，跟方念薇溝通著：“林雲的角色特點我都寫在本里了，您把握一下這個心理，要鐵血一些。”
王安若點了點頭，看著手裡的臺詞本，一邊念臺詞一邊代入角色，編劇則去跟其他演員溝通了。
但念著念著，她卻覺得有些彆扭。
“林雲應該是這個形象嗎？”她眉如遠山含黛，卻是微微蹙起：“跟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但既然編劇這麼說了，還是按照要求來吧。”
她隨手在臺詞本上一撣，似要如撣灰一樣撣去焦慮，卻總覺得編劇總結的這個林雲跟之前與秦風暢談時他說的樣子差的大了些。
一切準備的差不多了，陳導起身，手裡拿著喇叭：“大家各就各位，第一遍準備開始了！”
“陳公子到了！”
“導演，陳少來了。”
場務來到陳導身邊喊，遠處陳餘停了車，著急忙慌往這邊跑。
陳導皺眉看著場務，不悅道：“在片場都喊些什麼，他是沒名字？”
場務連忙點頭：“對不起導演，不過您看片頭真不讓陳餘露臉嗎？”
陳導看了眼陳餘滿頭大汗跑過來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樣子，終究還是心軟了。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兒子，該讓露臉就得露臉，能捧就得捧，家教嚴厲和唯親是舉兩碼事。
“拍片頭之前先拍一下第543幕，男女主演這一幕都會出鏡，找找感覺。”
陳導看向陳餘，面容卻充滿嚴厲：“拍的好，片頭加上543幕讓後期重新做。拍的不好，543幕可以直接從正片裡刪減了。”
陳餘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一定要抓住這個父親給自己創造的機會，不能讓他失望！
旁人聞言，心裡想的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朱成和柳姨，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來，陳導還是不餘遺力打算捧自己兒子的。
圈裡人也都知道，哪有當爹的不想捧紅兒子的？
可能不是這部電影，但這份心一定有，不然怎麼會讓自己兒子在電影裡客串呢？
陳餘面上一喜，跟著化妝師去補妝了。
等回來之後一切就位，543幕的演員在綠幕前站好位置，工作人員拿著場記板，打響了節拍。
第一句臺詞是方念薇的。
場記板拍下後她等了一秒，才緩緩開口。
可這嘴一張開，整個人的氣質就不一樣了，若是說之前方念薇給人的感覺是高冷，那麼此時則是雷厲風行。
那聲音聽在柳姨和朱成耳朵裡，瞬間就變了味，跟平常的柔情一點都不一樣。
變得鐵血莊嚴了起來，光是聽聲就能腦補一個颯爽的軍人形象。
“球狀電雲好像沒有你說的那麼危險，我至今沒看到它有什麼殺傷力。”
緊接著便是陳餘的：“就是，這些軟綿綿的火球能作為武器？”
飾演陳博士的男主演沒好氣地接話：“你非要看到有人被燒成灰才滿足？”
陳餘客氣一笑，再接：“不要這麼說嘛，我們的目標畢竟是製作武器。”
一連串對話結束之後，陳導喊了“咔”，全場肅靜，等待著陳導的反饋。
543幕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能體現出眾人對於球狀電雲不同的看法，有矛盾就有看點。
當然了，這一場拍的好不好，能不能過，得導演說了算。
全場的一切都以導演為準，在此刻陳導的地位至高無上！
陳導看了眼在一旁明顯緊張許多的陳餘，又看了看周圍的工作人員，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兩位主演身上——
男主和方念薇。
“這個陳博士演的不行，這條不能用。”
一旦涉及拍攝，陳導就不顧及情面了。
“另外林雲的形象太刻板，太面譜化，跟那些諜戰片裡的女軍官有什麼區別？我想秦無相在寫這本書的時候，可不想寫個諜戰片裡濃妝淡抹的女軍官。”
“倒是直升機駕駛員……”陳導看著陳餘，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勉強說得過去，臺詞感情挺到位。”
陳餘微怔，臉上的緊張瞬間變成了欣喜！
多少年了，父親終於在人前正面誇了自己！
雖然誇的是臺詞，但臺詞也是自己練的啊！
一想到練臺詞，陳餘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才那個帥氣的同行對自己的點撥了。
得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他，順便認識一下。
在電視臺無聊等著的秦風打了個噴嚏，心想是大劉還是小王又在背後討論自己傍富婆吃軟飯呢？
“繼續保持，”陳導說了一句，轉頭看向王安若：“把你的本拿來我看看，以你的演技，不應該這樣的。”
王安若將手裡的劇本遞過去，陳導打眼看了一遍，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衝著編劇招了招手。
“導演。”編劇一路小跑過來。
“這裡面林雲的人物形象……你就總結出了這些？”陳導用手指拍了拍王安若的臺詞本。
編劇點了點頭：“我看了十多遍原著，林雲就是這個形象的。”
陳導看著劇本上“鐵血、愛國、正直、理性大於人性”之類的描述，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說是描繪林雲這個人物的特點吧，也對。
但讀起來怎麼這麼臉譜化呢？
只能說林雲有這些特點，但只有這些特點卻不是林雲。
“怪不得。”陳導看向王安若，笑道：“照這個演，能演好了就怪了。”
王安若也點了點頭，“跟我想的林雲不太一樣。”
她跟秦風聊過《球狀電雲》，也聊過關於林雲的事情。
明明在秦風嘴裡，林雲是那麼的特殊和鮮活，可照著劇組給的角色要求來演，卻覺得自己表現出的，跟秦風描述的林雲大相徑庭。
“導演，那還照著這個演嗎？”王安若問道。
陳導搖了搖頭，揮了揮手中的劇本，詢問編劇，語氣和臉色都不太好：“人物形象你給小秦老師看過沒？這是小秦老師看過之後默許的？”
編劇搖了搖頭，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了：“沒給秦無相老師看，這點小事就沒打擾他。”
陳導皺眉不悅，心想我不是說過了所有事情都要小秦老師點頭同意嗎？
再說了你是導演我是導演？
小事你不去辦還能是我去辦？
“把這些全都發給小秦老師確認，馬上！”
陳導的語氣不容置疑，“我知道你跟我這麼多年了，覺得什麼事以我為準，但這部電影是改編，拿不準的就去問原作者！”
編劇連連點頭，然後問道：“那今天的拍攝……”
陳導沉思片刻，轉頭看向眾人，“來，大家想必都看過小秦老師的原著了，畢竟咱們拍的是原著改編嘛！有沒有人能總結一下林雲的人物特點？”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蹙眉。
偶爾有幾個開口的，陳導都是點了點頭，嗯了兩聲，沒有做評價。
但從陳導的表情不難看出，其他人總結的也不到精髓。
陳餘突然想到了之前在電視臺練臺詞的時候，那個同劇組的演員跟自己說的話。
他左右看著，卻完全沒發現秦風的身影。
那個人去哪了？
他的總結那麼到位，這種時候難道不站出來說兩句嗎？
多好的表現機會啊！
這麼一想，陳餘猶豫片刻，開口了：“我覺得……林雲是個浪漫又瘋狂的女軍官。”
陳導聞言看向自己的兒子，挑了挑眉：“繼續說。”
陳餘一邊緊張地回想秦風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回憶著他說起林雲那種那種自信，一邊複述著林雲的特點。
“她的瘋狂體現在對於武器的痴迷，所以方小姐的第一句，我覺得除了體現出颯爽和鐵血之外，應該展現一些失望……對於球狀電雲威力很小的失望。”
陳餘慢斯條理地說著，陳導靜靜的聽著，王安若也靜靜的聽著。
聽著聽著，兩者突然都有一種既視感。
陳導坐在導演椅上，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默默點頭。
怎麼這麼像是小秦老師的說話風格呢？之前在電話裡跟他聊自己的作品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自信且肯定。
王安若則捧著臺詞本，有一種當初去觀海市電視臺參加節目捧著秦風寫的文案一樣的既視感。
跟秦風總結的好像，尤其是關於林雲浪漫的一點，除了秦風之外再沒人這麼說過了。
那朵林雲送給陳博士的量子玫瑰，秦風在描述的時候眼睛裡彷彿有光，自己在旁邊聽著，亦覺得那朵玫瑰好像拿在他手裡一樣。
驀然地，王安若想到了和秦風第一次約會時，秦風送給她的玫瑰花了。
於是她開始幻想告白的那天，秦風會不會也帶著玫瑰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