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認同感榮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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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這一次也是打了大勝仗，那誰不高興？

下半夜的時候就變成了忐忑，他們不知道那位叫朱常武的大將軍說話會不會算數。

他們之中，可是有很多人都殺了人的，口袋裡裝著不少的耳朵，就想回去兌換獎勵呢。可若是人家不承認了怎麼辦？

千萬不要以為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明末的時候，明軍之中那是什麼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出現的。

像是打了勝仗被罰，原因就是兵力損失太大，沒有給那些文臣送禮所致。

又比如說，打了敗仗反而會被誇獎，原因一樣很簡單，給文臣送錢就行，就會被說成是儲存了實力，可來日再戰。

混亂的時代，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勝與敗，能決定的就是文臣們的一張嘴而已。

而像是他們這樣實實在在打了勝仗又如何，他們這些人不過就是普通的小兵罷了，如果上官不給他們獎勵，他們又能做些什麼？

就在這樣有些懷疑一切的想法之中，一萬多大明將士在早上被叫醒的時候，很多人還是雙眼通紅，顯然沒有睡好的模樣。

“走了，回京師。”城指揮將軍吳麟徵，看了看下面將士一個個的表現，心中嘆口氣說著。其實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作為老牌的武將，吳麟徵見多了各種不平事的出現，早已經變得麻木。

打了勝仗又如何？在他看來，就算是回去受不到任何的獎勵，也是正常的，至少他是不會意外的。

隊伍便這樣在官路上行走著，所有人都是低著頭沉悶著不出聲，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壓抑。

就在隊伍正緩緩向著北京城方向而來的時候，一匹駿馬正由遠及近而來，直奔這支隊伍所在方位挺進著。

“是錦衣衛。”胡云峰的眼神極好，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開口說著。

“哦，那我們停一下。”吳麟徵聽後便勒馬停了下來，與吉金凱、樓禾陽、梁軍和胡云峰等人一起居於隊伍的最前方，騎馬等候著錦衣衛的到來。

戰馬的速度很快，百息不到，便來到了明軍隊伍的面前，跟著那錦衣衛便下了馬，向吳麟徵等人抱了抱拳說道：“大將軍已經在城內準備好了吃食，還有給官兵們的所有獎勵，現在請大家排隊入城。”

“你說什麼？”吳麟徵似是沒有聽清一般，又問了一遍。

“大將軍說，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包括吃食與獎勵，現在請凱旋之軍入城，接受全城百姓的恭賀與慶祝之聲。”錦衣衛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聲音較之剛才還大上了許多。

聲音隨風而蕩，飄至很遠，讓很多將士們都可以聽得十分清楚。瞬間的寂靜之後，換來是震天般的大吼之聲，然後不少的大明軍兵變得激動了起來。

大將軍竟然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們入城了。

說是吃食和獎勵都備好了。

對了，還說有百姓們在等著恭賀自己，這...這足以證明大將軍並沒有騙他們。

“哦，哈哈哈，好，太好了。這樣，你先回去稟報大將軍，我們這就趕來。”吳麟徵這一刻，臉上也全部都充滿著喜色。

朱常武並沒有拋棄他們，而是要說到做到了，這就太好了。如此一來，將士們的付出就會有了收穫。這樣有下一次大戰的時候，大家才可能會為大明殺敵、盡力，甚至是拋頭顱灑熱血。

那既然是朱常武已經做好了很多的工作，他們當然也要有所表示才行。“來呀，所有的將士，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來，我們要昂首闊步回京師。對了，你們不是有不少的戰利品嗎？來，都拿在手中，或是掛在身上，也讓京師的百姓看看，我們是一支能戰，能保衛他們安全的強軍。”

吳麟徵還是有一套的，至少知道如何的配合朱常武行事，他這樣一吩咐，下面的將士們迅速就行動了起來，一隻只耳朵被他們從懷中拿出，跟著有的握在手中，而有殺敵太多的，乾脆就將耳朵別在了身上，使之這麼一看，就像是一個多耳人一般。

但一點也不滑稽，因為這些將士的身上幾乎都染有鮮血，多數是敵人的，而不是自己的。正是有了這些鮮血染在身上，讓他們平添了一股子肅殺之氣，也讓其它人再也不敢小看他們分毫。

有了奔頭的軍隊，很快就換了一副精氣神，跟著就是大軍挺直腰桿，直奔不足十里之地的北京外城彰義門處便走了過去。

彰義門前巨大的廣場之上，這裡的確聚集了很多的百姓，還有很多口鍋，那裡面的白米正在翻騰著，冒著香氣。

朱常武從錦衣衛地牢中出來之後，就來到了這裡，看到的就是忙碌的場面。

已經是刑部主事的張奡，此時正帶著一些個錦衣衛檢查工作，尤其是吩咐來圍觀的百姓，一定要站好隊，不要擁擠，一會勝利大軍回師之後，他們要高喊什麼樣的口號云云。

朱常武過來了，張奡看到之後，便忙不迭跑了過來，“公子，您看如何？還有哪裡需要改進的嗎？”

“不錯，做的很好了。”朱常武看到廣場之上雖然還是有些雜亂，但並沒有發生什麼擠人傷人的事件時，還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了，這些人都是那些商家找來的？”

聽到朱常武誇讚自己做得不錯，張奡感覺到骨頭都輕了二兩，聽之再問起這些來的百姓時，便呵呵一笑道：“是的公子，這都是商家找來的百姓，我和他們說了，想要讓我們買他們的糧食，那就要配合我們做事才行。公子是不知道，這些商家聽後完全沒有拒絕，尤其是得知我們大明軍隊打了勝仗之後，更是紛紛主動的增加了來觀禮的人數，您看，這來的百姓數量遠比我們最初預想的還要多很多。”

昨天晚上，朱常武找張奡說著就是如何迎接凱旋大軍的事情。

一支軍隊，想要為國之所用，首要的一點就是有足夠的忠誠，需要對這個國家有很強的認同感。

一個足夠盛大的歡迎儀式，可以在精神上更好的起到刺激的作用，也會自然的生出一種榮譽感。有了這些基礎，接下來只要領兵的方法正確，一支足夠真誠的強軍就會真正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朱常武是有想法的，但他並不知道此時大明百姓對軍隊是什麼樣的看法和有著什麼樣的印象。為了防止大軍回師時，會出現無人問津的尷尬局面，他對張奡的要求是，讓他買糧的同時要和商人們說好，誰能夠“請”來足夠多百姓圍觀，就會買誰的糧食。

這也算是另外一種利益交換了。

事，他是吩咐下去了，但朱常武並不知曉張奡是不是能做好，或是說他不知道這些商人是不是肯配合。

怕的就是所有的商人都一起拒絕，這樣的話，糧他們還是要買的，人卻沒有了，那就不好玩了。到時候只有自己帶著一群錦衣衛歡迎大軍歸來的話，那豈不是成為了笑話？

只是讓朱常武沒有想到的是，張奡把事情做的如此成功，這些商人們如此的識理，不僅無人反對，相反還是全力的配合，看看現在廣場周邊的人群吧，遠比自己之前想象的數量要多很多。

說起來，這就是商人的聰明之處。

別看李自成打出了什麼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引得百姓夾道歡迎，可實際上，誰信了這句話誰才是真正的大傻子。

一個政權，如果沒有稅收的話，那請問他靠什麼延續下去？

最基本的問題吧，國家沒有稅收，軍隊拿什麼來養活，那麼多的工作人員拿什麼給他們發俸祿呢？

難道大家都可以不吃不喝，難道大家都無私奉獻嗎？

別逗了，一個連自己的生活都解決了的政權，又拿什麼去解決整個國家的各種問題呢？所以，這分明就只是一個口號，實在無奈的時候，跟著喊喊也就是了，誰要是當真，誰就等著倒黴吧。

商人們是精明的，他們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對於闖賊他們實際上很牴觸，事實上，歷史中大順軍入了北京城，商人們的確是倒了大黴，不知道多少人被搶得是傾家蕩產。

他們清楚的看到了真相，但事實卻是明軍實在是不給力，就算是他們想要支援明軍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直接捐錢嗎？別逗了，事實會證明，這些錢根本就不會落入到普通士兵的口袋，而是直接進了那些將軍和能管著他們的文臣腰包。

這就導致想要出力都不知道有什麼辦法，現在好了，張奡找到了他們，說出要做的事情之後，他們敏銳的發現，這似乎是一個可以為軍隊做事情的機會。

且根本就不需要付出什麼，只需要通知經常來自己店裡買糧的百姓，告訴他們有這麼一個事情，讓他們去湊湊熱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的，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