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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黃鳳娥你說什麼？我不想兒子？老子對他怎樣？給他借錢叫他去上中專，他呢！”
“上不來三天就給老子跑了，去了南方又回來！到底是幹什麼？”
霍建業不忿地看著兩人，霍念英拉著黃鳳娥：“媽，別生氣，別激動。”
霍建業繼續：“這次回來，一個個的哭喪著臉，好像是我幹了什麼一樣，憑什麼吃你們的臉？”
霍念英無措：“爸，不是那個意思，你是誤會了。”
有苦說不出，霍建業笑著看著黃鳳娥。
“家裡這麼些年，日子過得好好的，這我媽病了，你就叫苦連天，要是不行就拉倒，不過了！”
黃鳳娥看著霍建業一點不關心，喋喋不休的樣子心痛。
“愛過不過！我這輩子跟著你，過過一天好日子嗎？”
黃鳳娥看著霍建業，這一輩子的委屈歷歷在目，就是這麼一個人，叫自己這麼付出。
生了三個孩子，一輩子還要伺候他，伺候他爹媽，沒給自己父母盡孝，反倒是落的現在這樣。
生病了還要承受這些，憑什麼？
霍念英扶著顫抖著的黃鳳娥：“媽，別說了，您千萬別激動！”
“爸，你也別說了，媽身子受不住，受不住！”
霍念英朝著霍建業吼，實在是不能再這樣了！
霍建業擺著手：“你們這都是你媽養大的，一個個都站在她那裡，我呢！給你們吃喝不是錢啊！一天天實在是！”
他哼笑一聲，一下坐在房簷下。
黃鳳娥泣不成聲，看著門邊，遠處的一切實在是悲傷。
家裡的孩子現在都那麼難受，黃鳳娥心裡壓力實在是大啊。
“霍建業，一輩子你捫心自問，我黃鳳娥對你怎麼樣，我對你不好，那誰對你好？”
“三個孩子養成這樣，誰家不說我好！”
霍建業抽著旱菸不開口，就那麼看著黃鳳娥，眼神冷淡比那北風還要寒。
霍念英哭紅了眼，扶著黃鳳娥的胳膊都在發顫，而且顫抖得很是厲害。
“媽，別說了，好好歇著。”
黃鳳娥控制不住，積壓已久的情緒發的厲害。
“人家外人看了還心疼我呢，就是你，一天天可是以為我過的舒服，要是不行，乾脆什麼也別說。”
“我對你爹媽比我爹媽還要上心，到頭來你還說我抱怨，雞蛋我捨不得吃，打碎了做成湯給你媽喝！怎麼了？難道我不好！”
霍建業沉默著不說話，看著黃鳳娥的眼神冷冰冰的，“這不是當兒媳婦該做的嗎？要是不做，那你就別當媳婦！”
黃鳳娥笑了，看著遠處的山，感慨一笑。
“我這一輩子到底是找了個什麼東西？”
霍建業起身，霍念英擋在中間，看著兩人無奈：“媽，別說了。”
霍念英眼底全是淚，看著霍建業不知道說什麼。
霍建業看著黃鳳娥這樣眼神吃驚，但還是壓著聲音，擺著架子：“我才是一家之中，家裡這些都是我掙的！”
霍念英看不下去：“爸，你別說了，我媽病了！你怎麼能這麼說？”
霍建業一頓：“什麼病？”
黃鳳娥看著他冷笑：“我病的好啊！終於不用給你這黑心肝的幹活了，伺候你一家老小，還不如早些走了呢！”
霍念英聽著揪心：“媽，別這麼說，我爸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趕回來的三人聽著院子的爭吵聲，對視一眼趕忙往回走：“家裡怎麼了？”
“不好！”
舒蘭跟不上兩人，只是慢慢挪動著。
霍北辰推開門，看見黃鳳娥背對著他，那背影都在發顫，快步上前拉住快要摔倒的黃鳳娥。
黃鳳娥最後回頭，看著回來的幾人一笑：“我這輩子最值的就是這幾個孩子了，一個個很是好。”
“媽！”
黃鳳娥暈了過去，霍北辰抱著人往出走，霍北光開車門。
霍建業慌了神：“怎麼了這是？”
他眼底滿滿的震驚，撐著身子往出走，霍念英哭得解釋：“我媽生病了，是絕症，肝出問題了！”
霍建業腦子一頓，“不可能！你媽好著呢！”
霍北光忍不住還是開口罵了：“什麼不可能！我媽一輩子幹活，在家裡又受氣！可不是！”
車子開得很快，來了縣裡的醫院。
幾人等在門外，看著裡面的人滿是著急，霍建業沒了傲氣，看著眾人低下頭。
霍北辰跟醫生說情況，舒蘭掏出黃鳳娥吃的藥給醫生看。
醫生蹙著眉看著幾人，這病情他們大致瞭解，但是治療手段是比不上大醫院的。
“這病···你們該知道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霍北辰點點頭：“那我媽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看著那藥：“具體還是需要機器驗，我們只能看出個表皮。”
這話不是敷衍，確實是事實。
舒蘭看著霍北辰頓住：“別擔心，咱們等媽醒過來，好好說一說，咱們回城。”
霍北辰無奈，兩人往出走。
霍北光和霍念英上前：“怎麼樣？”
舒蘭搖搖頭，霍北辰看著眼神都白了，實在是沒辦法了。
病房裡看著黃鳳娥慘白的臉，整個人一下衰落下來，霍北辰緊緊攥著化驗單，霍建業蹲在門口，不敢進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健康厲害的一個人居然會倒下。
而且，沒有一點預兆。
不過就是出去一趟，怎麼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
舒蘭和霍北辰對視一眼，示意霍北辰看向門口，霍建業眼底的不可置信還有被迫知道後眼裡的悲傷難耐都是實打實的。
霍北光哭著喊著黃鳳娥，霍念英過去看霍建業。
“爸，進去看看我媽吧。”
霍建業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看著裡邊的人眼神暗淡，每一句話都是強壓著說出來的。
“老大，這···是真的？”他還是不能相信。
“爸，是真的，你不該那麼說我媽！我媽一輩子兢兢業業，我媽這幾個孩子，哪個不是她付出養大的，這些年受了很多苦！”
霍建業羞愧地低下頭，看著裡面躺著的人不敢抬頭。
“這病治不好？”
霍念英點點頭，眼神落在地上，滿滿都是無奈。
霍建業看著霍念英，眼神裡的難受也是有的，那邊的霍北光的哭聲很大很直白。
這是這裡唯一一個可以直接表達自己情緒的人，就是這麼一個人，活著要坦率，可以表達。
其餘人都是剋制，霍北辰看著霍北光這樣也不能說什麼，這樣也好。
霍念英去周邊買飯，霍北辰和舒蘭給省城的醫生打電話，詢問怎麼可以緩解，得到的都是順其自然。
如果保守治療這就是需要接受的。
舒蘭拍著霍北辰的後背：“這些藥我看著還是夠的，等咱媽醒過來就能吃，現在醫生給打了止痛劑。”
霍北辰點點頭：“好！”
舒蘭看著霍北辰無奈：“別太有負擔。”
這事兩人都無奈，只能等著了，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盡最大可能減少黃鳳娥的難受，絕對不可以讓這個難受持續下去!
“北辰，咱爸不知道怎麼了，在哪裡一直不說話。”
霍北辰看過去，霍建業木訥了。
舒蘭開口：“都是接受不了。”
她能看出來，霍建業就是嘴硬，其實心裡不是那麼冷，黃鳳娥這樣對他打擊也很大。
“讓他安靜一下吧，有些事確實該想一想。”
霍北辰聲音冷冷的，看著舒蘭眼神滿是無奈。
“先去吃點飯！”
舒蘭看著霍北辰點點頭：“好！我去給咱爸帶過去。”
“嗯，”霍北辰點點頭。
舒蘭現在要比他們好說話一些，霍建業還是不熟悉舒蘭，所以說話不費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