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東風起，萬星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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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前，上千公里外，正北省古蒲江段。
吳量眯著眼睛坐在測量船的駕駛艙內，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裡的古本。
這是本他剛淘回來的野史傳記。
雖然其中記載的內容多數離奇，但就時代而言，卻非常接近失落已久的斷層時代。
剛剛瞧到精彩處，還沒等他若有所思。
身邊負責掌舵的學生楊洪光，卻一下子打斷了他的思緒。
“吳老師，咱們有麻煩了！”
扶了扶自己酒瓶底厚的眼鏡。
吳量就見楊洪亮面色狐疑的掃視著窗外，語氣迷惑。
“現在是盛夏深夜，江裡怎麼會莫名起霧的？”
“……”
“起霧了？”
聽到這，吳量下意識的就朝著舷窗外掃了一眼。
入目所見，果然是白茫茫一片。
哪怕小艇上能照出上百米的兩挺探照燈，也拿外頭那些濃郁的霧氣沒有絲毫辦法。
“怪事！”
皺了皺眉頭，吳量下意識就覺得今夜這氣象有些古怪。
江裡起霧多為冬季。
如今是盛夏深夜，氣溫又沒什麼大變化，怎麼會莫名其妙生出這樣的大霧來。
皺著眉頭，剛想囑咐掌舵的楊洪光將小艇朝著岸邊靠攏。
吳量的耳邊，就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深沉號角聲。
“這是什麼聲音？”
目光一愣，吳量本以為這是遠處江中的行船在鳴響汽笛警告附近船隻。
可下一刻。
就彷佛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用力吹奏一樣。
吳量的耳中，瞬間就被這蒼涼古樸的號角之音盡數填滿。
“附近有這麼多船？？”
尚未來得及與身前的楊洪光交換一下眼神。
操作檯上的幾臺裝置，就齊齊發出了“滴滴滴滴”警報聲。
其中拖拽聲吶的顯示儀器裡，更是從無到有的，瞬間多出無數巨大的陰影來。
“發生什麼了？儀器出毛病了？？”
瞧著那一個個色澤深沉的巨大色塊，吳量才剛起身走到艙門外。
眼中，卻是出現了堪稱離奇的一幕？
“這是什麼玩意？？”
瞪大眼睛，吳量一時間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此時就在他的眼前，十餘米外。
一堵黑色的高牆，正在江中排出滔天一般的恐怖浪花，緩緩而行。
照著常理，在這種距離，那七八米高的浪花甚至已能將吳量這條測量艇直接掀翻。
濃郁的霧氣，也不是吳量能用肉眼穿透。
此時，這堪稱夏夜夢幻的一幕，就這麼硬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眼中。
隨著目光上移，黑色高牆的全貌，也堪堪在吳量目中露出一絲端倪來。
“這是一艘……鉅艦？？”
心裡的震撼未減半分。
吳量就感覺頭頂的天空，突然亮了起來。
幾乎只是一瞬間，就彷佛濃郁的大霧無法再遮蔽他的雙眼。
伴隨帶著些許涼意的東南之風輕輕刮過。
頭頂稍顯陰霾的雲層中，瞬間亮起了大片大片的熾烈紅斑。
伴隨著雷鳴一般的炸響，無數帶著些絢麗璀璨的赤紅星雨，已經從天而降。
一時之間，甚至整個天空都被那密密麻麻的赤紅流星盡數填滿。
“臥槽？”
看著頭頂堪稱群星墜落的震撼場面。
吳量就聽身邊的楊洪光牙齒顫顫的大叫起來。
“老，老師！你快看無人機的畫面！”
撲倒楊洪光身邊不過一瞧。
吳量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幾乎失去了所有力氣。
此時那小小的手機螢幕中，顯示出來的……赫然是一副離奇至極的高空航拍。
去掉那不合常理的霧氣。
裡面那密密麻麻，無數以鐵索緊密相連，上鋪大板的黑色鉅艦。
甚至讓吳量以為自己看什麼最新的科幻大片。
“是幻覺？還是海市蜃樓？？”
童孔勐的一凝。
吳量就聽自己耳邊，響起一個溫潤至極，帶著些瀟灑之意的輕笑聲。
只憑著這一聲輕笑。
甚至就能在心中閃出個羽扇綸巾，目光如玉的風流人物。
下一刻，聲音繼續響起。
“東風起，萬星墜。”
“今夜……可破曹軍！”
“……”
“今夜可破曹軍？？什麼意思？？”
隨著吳量的眼睛越瞪越大。
空中幾乎將附近數百里雲層都染成昏紅之色的恐怖流星，也拖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紅色尾跡從天而降。
幾乎令人耳膜震破的恐怖轟鳴聲中。
無人機攝錄下來的畫面，已經轉為一片徹徹底底的人間煉獄。
無數鐵索相連，堪比航母一般的恐怖鉅艦。
在那從天而降的赤紅流星面前，就如同冰雹下的花朵，根本不堪一擊。
幾乎只是一個眨眼。
綿延不知多少裡的恢弘艦隊，就陷入一片滔天般的火海。
無數細微不可見的身影，彷佛下餃子般從滾滾燃燒的鉅艦上躍入江中。
就連吳量身邊的江水中，都多出了許多身披黑色甲胃，瘋狂撲騰求救的身影。
“啊！”
“快救人！！”
條件反射的朝水裡投擲了兩個救生圈。
吳量才神色一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救生圈，從那幾個身影上一穿而過。
“這是……幻覺？？”
心裡勐的生出一股子涼意。
吳量只能眼睜睜的看幾個臉上充滿驚懼與絕望的身影，陸續沉入水下，只留下一串咕都咕都的泡沫。
這些人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真實。
那縷瀕死時的恐怖絕望感，甚至讓吳量連呼吸都停滯了那麼數秒。
“噼噼啪啪”的劇烈燃燒聲反覆炸響。
附近的濃霧中，已不知何時亮起了彷佛無窮無盡的火光。
舉目四望，四周到處都是燃燒的鉅艦，和垂死絕望的慘呼聲。
“這，這也太可怕了！”
渾身發著顫，吳量身邊的楊洪光剛想結結巴巴的繼續說話。
卻和身邊的老師一樣，被飄到小艇邊緣的一面殘破旌旗吸引了目光。
旗幟底色暗紅。
中間，書著一個龍飛鳳舞，鋒芒盡露的大字——曹。
哪怕吳量對書法一道並不精通。
光瞧著那字，忍不住都想想讚一聲……好氣魄。
看著那滿是煙熏火燎痕跡的殘破旌旗端詳兩眼。
吳量福至心靈的伸手一撈，竟是硬生生的將那被江水溼透的旗幟撈了起來。
“這是，這是發生什麼了……”
映著四周幾入雲霄的沖天火光與漆黑雲煙，吳量剛瞧向手裡稍顯沉重的殘破旌旗。
就聽極遠處的火場深處，響起一聲炸雷般的震天怒吼。
“丞相有令！！棄船！！”
接著，就是“轟隆隆”的密集馬蹄聲。
從無人機的角度來看。
極遠處的火場中，正有一支渾身漆黑的騎隊在無數鉅艦上策馬奔騰。
直直朝著依稀不可見的漆黑岸邊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