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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油畫,灰色與白色層層疊疊地塗抹,模糊的斑點細細碎碎。

無風帶的海面平靜得像是一面鏡子,準確來說,這裡並不是完全無風,只是小到不足以令艦船揚帆起航。

能在無風帶海上航行的只有透過特別改造的艦船,比如海軍軍艦。

它有充足的機械動力,在無風帶上幾乎不需要帆,並且船底鑲嵌的海樓石令它能規避來自海王類的覬覦。

無風帶是海王類的巢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而海樓石能給軍艦做出相當完美的偽裝,讓處於深海的海王類難以察覺。

一艘海軍軍艦就是這麼孤零零地、飄浮在無風帶海面上。

不過,這艘軍艦的主人,顯然不是海軍。

半晌之後,海面忽然蕩起波瀾,咕嚕嚕地作響。

一個淺黃色的身影在海水中上下起伏,遊向了軍艦。

站在船頭的少女面露欣喜之色,摘下附有護目鏡的紅帽子,一頭橘色短髮跳了出來。

她踮著腳尖,朝著那個身影揮舞著手臂。

“這裡這裡!”

淺黃色身影遊得更快了,越來越近,很快就能看出那是一個魚人。

他雙手扒在軍艦之下,抓著繩索,輕鬆地爬上甲板。

“哈庫,您辛苦了。”橘色短髮少女遞過來一條幹淨的白毛巾,“沒有受傷吧?”

“哈哈哈,克爾拉,吾沒事。”魚人哈庫用白毛巾粗獷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然後將它搭在了肩膀上,“一切還算順利,至少海王類沒有把吾當成魚蝦吃了。”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克爾拉無奈地雙手叉腰。

“哈哈哈……不說這個了,薩博在哪?吾還得向他彙報呢。”

“喏。在船艙內,和龍先生對話呢。為了防止被監聽,除了電話蟲,他們本身也做了很多重保密措施呢。”

克爾拉話音剛落,船艙大門就咔嚓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戴著一頂高高的黑色禮帽,額頭左邊有傷疤的青年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男人。

傷疤青年對那兩個男人附身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們就回到了船艙內,繼續工作了。

“哈庫,克爾拉。”他走了過來,拍了拍哈庫強壯的手臂,“我和龍先生剛剛才聊起,你獨自一人到海底大監獄‘推進城’附近,是否安全,現在就看到你回來了。”

“薩博,伱和龍先生就放心吧,不過是到推進城的海底撿回一個瓶子而已。”

哈庫從懷裡取出一個玻璃瓶,瓶中塞了一張揉起來的紙。

革命軍在創立以來,就一直試圖往世界政府的各個機構塞入內應。

不久前,他們策反了一位嚮往“新人類”的推進城獄卒,總算得到來自內部的情報了。

薩博接過玻璃瓶,直接用手將瓶頸咔嚓一聲掰斷,然後倒出裡面的紙,又將玻璃瓶放到一邊,將紙攤開來看。

紙張皺巴巴的,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然後便是一些粉色的愛心與一個大大的紫色唇印。

“是伊萬科夫親手寫的沒錯了。”哈庫露出爽朗的笑容,“他或她,果然沒死,只是躲在推進城的某個角落裡,靜待時機。吾等的內應,總算是與他或她對接上了。”

“什麼他或她?”克爾拉詫異地問。

“吾可不敢假定伊萬科夫的性別。”哈庫大笑起來,“總而言之,從世界上防守最嚴密的監獄中劫走囚犯這件事,成功的機率總算有了一半了。”

薩博細心地看著白紙上的內容,忽略了那些愛心與唇印,認真地理解著其中的內容,生怕他與伊萬科夫之間產生資訊誤差。

片刻之後。

“呼——”當薩博通篇看完,確認雙方都明確了越獄的時間節點及具體事項時,鬆了一口氣。

“薩博,龍先生還是不贊成我們對伊萬科夫先生……或女士的救援計劃嗎?”克爾拉擔心地問道。

“龍先生並沒有反對,只是保持小心謹慎的態度,不過我剛才已經說服了他。”薩博笑道,“我和龍先生說,聖地瑪麗喬亞與海底大監獄推進城,哪一個防守更為嚴密?我們終究是要闖入聖地瑪麗喬亞的。更別說,伊萬科夫對我們很重要。”

克爾拉朝薩博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薩博笑了笑,隨後神情轉為嚴肅地說:“援救伊萬科夫是本次任務的重中之重,他在推進城內已組織起一支隊伍,我們裡應外合,是有機會的。”

多年以前,身為革命軍的他們,搶走了數艘軍艦,但一直藏起來,沒有使用,而薩博認為把它們用在解救伊萬科夫上恰到好處。

軍艦在無風帶上太好用了。

“這次對於我們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世界政府與海軍本部正為了準備與白鬍子海賊團交戰而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而我們又監聽到‘海賊女帝’漢庫克有意進入推進城中看一看……”

克爾拉笑著,揮舞著手指頭。

“當漢庫克進入推進城之時,就是推進城防備最鬆懈的時候,因為所有守衛的目光都會被美貌舉世無雙的她吸引,推進城的大門也會暫時向我們開啟!這時伊萬科夫先生或女士在內部掀起暴亂,嘿嘿嘿……”

“這樣一來,漢庫克也會被迫捲入這場風波中。”薩博微微一笑,“沒有人會相信她對此毫不知情,守衛會攻擊她,而她會保護自己。推進城絕對會大亂。”

克爾拉露出壞笑。

薩博也笑了一陣,注意到哈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地好奇地問道:

“哈庫,你有什麼話要說嗎?是計劃中有什麼紕漏嗎?”

“不。”哈庫皺了皺眉,然後說道,“吾有難言之隱。”

“說來聽聽。”

“這……吾不知有沒有和你們說過,吾與‘海俠’甚平是至交好友。他這次為了艾斯而入獄,據說就關在在推進城的最底層……唉,吾還是不談了……”

哈庫也明白,援救那麼多人已很有難度,更別說加上一個在底層的甚平了。

他不想讓革命軍的同伴們冒險行事。

“無妨。”薩博淺笑道,“如果救出伊萬科夫之後,還有餘力,把甚平救出來也不錯,有一位‘七武海’戰力,我們越獄的成功機率又提升一大截。”

哈庫露出感激的笑容:“無論成功與否,吾等盡力就好,吾先代替甚平感謝你們了。”

薩博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其實,我答應營救甚平,也有私心。”

“私心?”克爾拉眨著大眼睛。

“我不是和你們說過嗎?很多年以前,我丟失了大部分的記憶。”薩博嘆了一口氣,雙眼微微眯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艾斯的懸賞令,看到他那張臉,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艾斯?”克爾拉吃驚地說,“那位‘白鬍子’的二隊隊長,這次引發海軍本部與‘白鬍子’大戰的關鍵人物?”

“嗯。”薩博點了點頭,“他也在推進城的最底層。我總覺得,只要與他面對面地談一談,我的過去就會真相大白。”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疊起來的懸賞令,鋪開來,看了看。

“‘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你是誰,我又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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