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魂鋼與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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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胡話呢！”
愛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將手抽了回來。
“或許……可能是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放心吧，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律者了，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請個假休息休息？卑彌呼隊長還欠我們兩張尹甸演唱會的門票呢！你不是很喜歡尹甸嗎？我們一起去！愛莉希雅永遠都陪在你身邊！怎麼樣！”
愛莉希雅的聲線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溫暖的指肚按在米凱爾緊蹙的眉頭，恰到好處的力道讓它緩緩舒展開來。
米凱爾輕吸一口氣，隨手拿過桌上的高腳杯，一口飲下，似是想要緩解方才的失態。
“唔！咳咳咳！”
辛辣灼熱的知覺自舌尖滋生，並沿著食道迅速蔓延，直入肺腑。
“愛莉希雅，你什麼時候倒的酒！”
“就剛剛啊！你沒看見嗎？唔……不是說悲傷的時候喝酒能解憂嗎？怎麼好像對米凱爾你沒作用呢！”
“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喝酒？”米凱爾歪著腦袋說道。
“咦！你之前喝過酒嗎！快！老實交代！什麼時候的事！”愛莉笑吟吟地逼問著。
米凱爾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他伸出食指，輕輕釦了扣高腳杯的杯沿，澹藍色的光華閃過，杯中再次盛滿了酒水。
愛莉希雅先是瞥了一眼，沒怎麼在意。
三秒之後，她一臉狐疑地端起杯子嗅了嗅，精緻的五官瞬間糾成了麻花狀。
但她又歪著腦袋想了想，略有些遲疑地呷了一口。
“咳咳咳！”
米凱爾接過愛莉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呼！還好我只喝了一小口……咦！你怎麼……你不是不喜歡喝嗎！”
“喝與不喝，與喜歡與不喜歡並無絕對的聯絡。”
愛莉皺了皺鼻子，顯然對米凱爾這個解釋很不滿。
但她很快又開心起來。
“看起來你對律者權能的掌握越來越熟練了，酒的構造要設計到微生物有關的知識，比機甲那種東西難度高多了呀！”
“愛莉希雅……”
“嗯？”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手臂……”
“才不是！不過說到底，人總是對自己的軀體更為了解，對其他生物就未必了吧。”
愛莉希雅一邊說著，一邊氣鼓鼓地將臉頰鼓起，米凱爾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
一瞬間，二人都有些恍忽，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一天，瑟莉亞媽媽正端上熱騰騰的雞湯……
“啊！”
米凱爾將食指捂在掌心，輕輕揉搓著。
低頭一看，食指上正是一排整齊的牙印。
米凱爾抬起頭，愛莉希雅正歪著腦袋，手臂搭在椅子靠背上，嘴角噙著微笑，看著他。
於是他也隨之笑了起來。
“咕嚕……”
愛莉希雅的笑容逐漸擴大，看向米凱爾捂著肚子的手。
“咕嚕嚕……”
熟料下一刻，她的肚子也跟著熱烈回應了起來。
“走吧，弄點兒吃的去。”
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那一刻，米凱爾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麼。
一時間卻又很難想起。
此時，被兩人遺忘的卑彌呼已經來到了法瑪斯的辦公室。
不出意外，沙發上的梅比烏斯博士正咬著手指，時不時換一個坐姿，看起來很不耐煩。
除此之外，房間內還有第四個人，他全身被黑袍遮蔽，臉上戴著崩壞獸模樣的面具，看不出男女，只有領章上寫著極小的三個數字：007，某種程度上表明瞭他的身份。
卑彌呼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整個身體因為警惕而變得僵直起來。
“卑彌呼隊長，坐。”
“這次將幾位請來，也是因為卑彌呼隊長的報告……卑彌呼隊長，你確定你獨自一人，很輕易便用大劍殺死了一隻高度十米左右的戰車級崩壞獸？因為當時你的攝像頭已經損壞，所以總部並不能確認這一戰績。”
“我確定。”
卑彌呼沉聲應答道。
在提交戰鬥報告時，她便預料到了這一刻。
辦公室內瞬間陷入了沉默。
法瑪斯旁若無人地點了根菸，吞吐了幾口。
“梅比烏斯博士，你怎麼看？”
“呵呵，用腳看……”她小聲嘲諷道。
“梅比烏斯博士？”
“不難想象，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人類之所以發展火藥武器、電磁武器，便是因為人體的強度終有極限，不足以支撐更大破壞力的冷兵器。這些武器等於是提高了一個人類的戰鬥力下限，使得一個普通人在簡單訓練過後便能擁有標準的戰鬥力。”
梅比烏斯似笑非笑地看向卑彌呼，“但是卑彌呼隊長又是另一種特殊情況。因為她的崩壞能適應性很高，所以她在有意無意之中能夠使用少量的崩壞能進行戰鬥，這使得她短時間內的身體素質遠高於‘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熱武器便會限制她的戰鬥力上限，反倒是冷兵器更加合適了。”
法瑪斯咳嗽兩聲，掐滅了菸頭，默默吐槽道：“梅比烏斯博士，說到底，你還是想重啟魂鋼計劃吧……”
梅比烏斯的嘴角微微翹起，“我不明白，魂鋼計劃除了貴一點，有什麼不好的。”
法瑪斯微微眯起眼睛，與梅比烏斯對視，梅比烏斯會這麼坦誠地承認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但越是如此，他越發覺得，梅比烏斯在醞釀著什麼更加驚人的計劃——魂鋼計劃，正如梅比烏斯說的那樣，除了貴之外沒有任何缺點，也不會帶來什麼風險。
這太不符合梅比烏斯的風格。
“可惜，要是能在梅比烏斯的實驗室裡安插眼線就好了……”
可表面上，他卻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梅比烏斯博士，我要提醒你，魂鋼的成本不是用貴字便能形容的。按照你的預算，一克魂鋼的成本甚至足夠將第五小隊重建了……卑彌呼隊長，請原諒我這麼說。”
“況且，如卑彌呼這樣的戰士，全逐火之蛾能找出幾個？他們在戰場上真的能起到超越一整支小隊的作用嗎？”
梅比烏斯輕笑了兩聲，將一份名單遞給了法瑪斯。
“確實是個位數呢，但這只是我粗略調查的結果，怎麼樣法瑪斯，魂鋼計劃加上……唔，崩壞能戰士計劃，這才是人類對抗崩壞最有效的方式。”
法瑪斯帶著狐疑看了一眼，緊跟在卑彌呼名字後面的，是痕還有第五小隊存活的兩名隊員。
再下面的一位沒有名字，只記錄著樣貌：一位粉色長髮、疑似來自極東的女性。
而排在第六位，也是最後一位的名字，特意用綠色的墨水書寫——
梅比烏斯。
法瑪斯一把將這份名單甩在地上。
梅比烏斯似乎早料到了這種情況，她只是冷笑兩聲，“怎麼？你找卑彌呼過來就是為了聊天的？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是最好的方桉。”
她撿起地上的名單，自說自話地離開了辦公室。
“算了，都散了吧。”
直到梅比烏斯離開許久，法瑪斯依舊癱坐在椅子上。
“如果梅比烏斯的計劃只是如此……那倒也罷了……”
他又看向尚未離開的面具人。
“007號毒蛹，你替我給瓦沙克穿兩條命令。”
“第一，重點關注第五小隊的倖存者。”
“第二……算了，暫時沒有第二條。”
“明白。”
厚重的面具下，傳來的是一個清朗而冷冽的女聲。
待到眼前再無人影，法瑪斯轉身開啟電腦，新建了一個加密文件：
【崩壞能戰士計劃：
應與魂鋼計劃配合使用。
已知可執行人員名單：
痕
卑彌呼
米凱爾
愛莉希雅
007號毒蛹
計劃評估：危險程度極高！無法保證長期使用崩壞能的戰士，究竟是站在人類這邊，亦或是被崩壞蠱惑。且人體對崩壞能利用率極低，似乎很難發揮出應有的效果。
總結：有執行的潛力，如果局勢持續惡化，或者技術上取得突破，崩壞能利用率提高，可以考慮執行。目前……就已經能掌握崩壞能使用的幾位戰士來說……姑且聽之任之吧……】
法瑪斯重新點了根菸，辦公室內再一次籠罩在雲霧之中。
“果然，我和梅比烏斯不大處得來……”他半是自嘲半是玩笑地自言自語。
梅比烏斯說的沒錯，他之所以找卑彌呼確認情況，不就是有意重啟魂鋼計劃，並且打造她這樣的能夠使用崩壞能的戰士嗎。
到最後，卻淪為了為了反對而反對……
於是他選中文件，透過內網準備傳送到梅比烏斯的郵箱，可想了想，又改成了明早的定時傳送。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法瑪斯又發了封信件給司帕西博士：“前日提到的緩解崩壞病症狀的血清，請務必予第五小隊隊長卑彌呼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