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長孫無垢與小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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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2、長孫無垢與小兜子

對於判斷人、闡、截三教，做為人間帝王，李世民還是很有總結的；

馬周朝著劉浩拱手行禮之時，就已經根據李世民給出的寶貝得了訊息，探出劉浩修行功法乃是來自道德天尊，這讓他鬆了口氣。

那一點小小的法力波動，劉浩看在眼裡，也沒有揭開之意，直接邀請二人落座喝茶。

他倒是不知道李世民這番計較，他傳播百家修行之法，所求又無需從李世民手中獲取，屬於共贏。

“老師，怎不見孫道長？”

“我傳了孫思邈醫家之道，他習得之後，又做他的遊方醫生去了！”

魏徵這番話，也是透過和劉浩的對答告訴馬周，透過馬週轉達李世民：法家之後，醫家也有了傳入！這種傳人，更多的是有緣人，非是想就能讓劉浩傳下的。

馬周聽聞，明瞭其中深意，卻想起另一重計較來。

地仙界，凡人的壽命悠長，百歲更是常態，以孫悟空為例，幾十年前一個牧童幫著孫猴子摘取了一個桃子，等到他重新出山再遇之時，那牧童已經白髮蒼蒼，高齡九十許，依舊活得好好的。

這個例子也表明，只要無災無病，凡人在地仙界的壽命還是十分悠長的，他們最大的危險來自妖怪，來自病痛。

前者，在大唐少之又少，而後者，則是整個大唐百姓平均壽命最大的敵人。

這其中，李世民家中就有著一個十分難纏的病患，也就是長孫無垢的‘氣疾’，換成地球，就是哮喘病，這個病患，遺傳到了他兩個女兒身上，也就是長樂公主和晉陽公主。

長樂公主還好，體質較佳，少有發病；

晉陽公主卻不行，出生的時候，就體弱多病，加上這麼個‘氣疾’，簡直把李世民痛到骨子裡。

在地球歷史上，長孫無垢貞觀十年就已經去世，但在地仙界，有著李世民下大力氣邀請的仙人調養，倒也還活著。

可仙神不會真將長孫無垢根治，以仙法干涉人間命數所帶來的反噬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也只能幫著調養一番，拖得一時是一時。

說起來，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絕對是真愛，不說其他，光子女就生了五個，三男兩女，做為一個皇后，已然能說明一切問題。

仙法不能替長孫無垢根治，然醫術卻可，這本就是人間之道，非仙神干涉，根治了，也就代表命運的扭轉。

馬周想到的就是這點，他倒不是拍馬屁李世民，而是他清楚李世民做為皇帝，一旦暴怒的時候，也唯有長孫無垢這個皇后才能將他勸解下來，光憑這一點，馬周就認為自己務必要將此時上報。

他朝著劉浩看了一眼，張張嘴想要開口，又選擇嚥下，皇家之事，還輪不到他來做主，知曉了上報李世民即可，如何決定，還是李世民自己拿主意才行，一旦他參與進去，性質就變了。

“賓王似乎有話要說？我這裡沒有那些忌諱，有什麼說什麼！”

劉浩看到馬周張嘴又停，以為他有些拘束，勸解一句，倒是讓馬周不得不大轉腦經；

“也是方才想起陛下小公主體弱多病！”

“李明達？小兜子！幾歲了？”

“三歲了！”

魏徵也有些奇怪，為何劉浩會這般熟悉晉陽公主，回答之際，也疑惑的看著劉浩。

“別這麼看著我，也是想起李世民兩個女兒倒是十分賢惠！李明達倒是可惜了！”

魏徵和馬周瞪大了眼睛，劉浩這話，分明是在說李明達短壽；他們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是大麻煩，告訴李世民吧，必定要惹怒一個父親，不告訴李世民吧，又是欺君之罪，兩頭為難。

劉浩說完話也在低頭思索，孫思邈得了醫家傳承，等他封聖，治療小兜子卻十分簡單，可這是否會讓李世民將孫思邈繫結在皇城之內？須知一個女兒奴父親可不會跟你講道理之類，就為了小兜子日後可能的反覆，李世民也要做做小人。

很快，劉浩又將眉頭舒展，醫家已經傳承下去，他也已經無法干涉，而且，李世民也是一代明君，對百姓也多家關照，即使真將孫思邈牽制在皇城，也能讓孫思邈在長安晃盪，醫家該傳承下去還是會傳承下去，或許有了李世民的支援，醫家的地位提升不少也是可能的。

得失皆有，自己還是選擇放手為好。

如此一想，劉浩只覺得輕鬆許多，他發現自己傳播百家修行都需要如此才行，真將自己投入干涉，說不得還會起到番效果，須知，古人思維與他不同；

真以他想法，工家地位就必須大幅度提升，然在封建時代，這其中的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說是顛覆根基也不為過，還是順其自然為好，且屆時，工家有了實力，地位的提升，也是遲早的事情。

他倒是輕鬆了，魏徵和馬周卻坐立不安起來，過不多久，二人就告退離去，一路上相視好幾次都是相顧無言，抵達皇宮之時，更是重重嘆息一聲，硬著頭皮踏入後宮，尋得李世民彙報。

帝后長孫無垢身體不好，過的一日是一日，李世民心中在不願也無法，這些年，一有空閒，就會在後宮陪伴，魏徵和馬周今日也算運氣，尋得李世民的時候，他正和長孫無垢逗著小兜子玩樂。

“陛下，劉道長，乃是人教一脈！”

“如此尚好！太上道德天尊無為而治，又兼人教教主，許是見得人族缺乏自保之力，才研習百家修行體系！”

“陛下，此事還是低調為好！聖人既然沒有大張旗鼓，必然有其深刻道理！”

“魏卿家所言甚是！此事悄然進行為妙！”

魏徵哪怕不說，李世民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為之，好不容易有了個崛起的機會，可別被諸天神佛嫉妒才是，否則到時候說不得更艱難萬分；

那些仙神看在道德天尊面上，或許不會明著阻擋，可暗地裡使使小手段，就能讓你一拖再拖，若要持續幾百上千年才得已推廣開來，那才是他的罪過。

得了滿意的資訊，李世民端起手中茶杯，意思就是送客了，哪知道魏徵和馬周依舊當作沒看到一般，站定在那，如一尊雕塑一般，這讓李世民有些驚訝。

一旁，長孫無垢看出點不同，站起身形，就要告退。

“娘娘且慢！”

魏徵趕緊出口阻止，接下來可不是國事，而是李世民的家事，長孫無垢這個當事人在場更合理一些，且，有著長孫無垢在場，他們的瓜落也會少一些。

李世民卻是眉頭一皺，魏徵將長孫無垢攔下，他只以為這個魏鐵頭又要找自己的不是了，莫非自己這些時日陪伴皇后太多，魏鐵頭不滿了？想到這裡，李世民心頭也有些冒火。

“陛下，娘娘，此番拜訪老師，老師無意間洩露了一份天機，微臣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魏徵說話間，目光更多的是看向長孫無垢，馬周也如是，這種情形，讓李世民心中咯噔一下，他以為劉浩洩露的天機乃是長孫無垢壽元將近的意思。

“魏大夫不妨直言，本宮自己的身體本宮知曉！”

長孫無垢也如李世民一般，以為兩人要說的就是她自己，她倒是十分豁達。

魏徵頭皮有些發麻，幾次張口都說不出來，期間，更是頻頻看向馬周，眼見馬週一副裝死的模樣，心中又十分無奈，怎麼說，也是劉浩洩露的天機，他既然尊稱劉浩為老師，就必須要他來說明，也推脫不得。

他這番做法，把李世民搞得七上八下，反倒是長孫無垢更加平靜了，上前捏著李世民的手，安慰起自己夫君來。

魏徵看到長孫無垢的做法，心說你們誤會了，他拿著雙眼看了看地上逗趣的小兜子，這一眼，卻是直接將李世民和長孫無垢都嚇著了。

“說！”

李世民面色有些發青，雙拳捏起，自家小糰子可是他心頭肉。

魏徵嘆息一聲，終究開口；

“陛下，前些時日，孫思邈道長進了老師茶館，得已傳承醫家修行一脈！”

“嗯？”

李世民心中燃起希望，地仙界的規規矩矩他懂，仙家不會幫著根治人間疾病，懼怕命運反噬，然醫生卻不會得到這份反噬，因為這本該是他們的職責，反而因此能得到功德加身。

孫思邈得已傳承醫家一脈，就等於他們家的病患有了根治的可能。

魏徵被打斷，雙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玩耍的小兜子，又讓李世民心思下沉。

“馬議郎聽聞此事，想起晉陽公主；卻不料老師知曉晉陽公主身份，言陛下兩位公主十分賢達，只是……只是晉陽公主有些可惜了！”

魏徵說完，後背都有些溼了，這不是他諫言之時那種有恃無恐豁出性命的無懼，而是面對一條巨龍護崽，沒有道理可言，如何不懼？

這番話，讓李世民身體繃緊，讓長孫無垢身體無力。

地上，小兜子聽到魏徵提到兩次晉陽公主，以為是在叫她，她站起身形，走到魏徵身前，抬頭看著魏徵，懵懵懂懂，發現魏徵沒有搭理自己，又伸出小手拉了拉魏徵的衣袍，這份天真，差點讓魏徵淚目。

魏徵十分相信劉浩的話，劉浩說李世民兩個公主十分賢達，就必然是正確的，這兩個公主，也只能是嫡系所出的長樂和晉陽，一個十分賢達的公主可惜了，就是大唐的不幸，做為臣子，他難受也是必然。

“陛下！當務之急，乃是尋得孫道長！”

馬周是這裡面最冷靜的一個，眼見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狀態不對，趕緊建言。

“對！傳，全力尋找孫思邈！就是請也要將其請回長安！”

李世民反應過來，大聲呼喊起來。

“二郎，魏大夫老師就在茶館，可否讓妾身帶著小兜子去拜訪一番？”

長孫無垢看來，孫思邈做為劉浩弟子，尋找孫思邈，還不如直接尋找劉浩，她是一刻也不願多等，其中仙家的忌諱，也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李世民和馬周、魏徵三人卻記得，但面對長孫無垢的徵詢，都選擇了忽視。

“好，朕這就讓人安排！”

“二郎，還是輕車從簡為好！”

“對對對！輕車從簡！”

“母后，我也要去！”

一旁，也是丁點大的李治聽聞有出宮的機會，舉手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好！”

長孫無垢也沒有反駁，在她看來，她本時日不多，兩個幼小的孩子，一刻也不想分離，多相處一時便是一時。

一輛馬車從宮內走出，看起來平平無奇，然這馬車的用料卻十分講究，長安城內有眼光的都知道這種用料的馬車絕不能招惹，哪怕馬車周圍只幾個身影隨行，一路上所過，其他馬車也都一一讓出道路，一路直行，很快抵達劉浩茶館位置。

一個衣著貴氣的婦人帶者兩個幼兒走下馬車，院子裡正在打掃的妹兒趕緊迎了出來，看著長孫無垢絕美的臉龐，邀請的話都忘記了分說，一直等到長孫無垢帶著李治和小兜子踏入院門，妹兒才反應過來，小臉上有些通紅。

“貴客是來喝茶的嗎？”

“正是，小姑娘有勞了！”

“貴客裡面請！”

“姐姐，這是你家嗎？”小兜子看到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十分歡喜，在皇宮之內，她唯有李治作伴，親親小姐妹一個沒有，陡然遇到一個，就感覺十分親近。

“嗯，這是老闆哥哥的家！”

“我可以經常來找你玩嗎？”

“可以哦，妹妹可以和我一起學字，我現在在學習辨認藥草呢！”

“嗯嗯，我也要一起辨認藥草，娘都生病了，學會辨認藥草，是不是就能幫娘治病了？”

“對，我奶奶也生病了，老闆哥哥說只要我學會了，就能幫奶奶治病，還可以幫街坊鄰居治病！”

妹兒聽著小胸膛十分驕傲，彷佛看到了自己懸壺濟世的場景一般，惹得小兜子一副崇拜的目光看著她。

長孫無垢聽了，卻心思一動，一路上，她平復心境，也知道自己此行多半無解，仙家的潛規則她如何不明，方才不過是失去了分寸罷了，如今聽到妹兒和小兜子的談話，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