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蘇懷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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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發，自己處斬最多的，其實不是東南一派的文 臣。
而是淮西一派的臣子。
胡惟庸，是當朝淮西勢力的代表，和很多淮西勳貴也有密不可分的關
系。
其背後的李善長!
更是這些淮西的背後之手!
而要知道。
李善長，在洪武二十三年，也就是三年前，才被自己追責處死!
他們完全有時間去謀劃，長達十年的一個陰謀!
他們認真培養了多年。
所以……
才有了此獠如今的見識，以及針對國策的一些利弊之談?
他們原本的想法是……
有朝一日，再將其放出來，淮西勢力徹底的奪朝篡位，鳩佔鵲巢?
而太子的離去。
就是這個機會?
但他們也沒想到，自己卻提起發動了藍玉案，以至於他們計劃敗露!
如果所猜不錯的話!
那麼……
那個給自己逞送《鳴冤書》的蘇懷， (就一定和咱當年的大明皇長 孫，有很大程度的相似!
儘管已經過去十年。
但仔細看，也一定能看出模樣輪廓。
而這……
也是朱元璋這段時間，從來不去看“蘇懷模樣”的真正原因!
為什麼?
因為這整個大明……
都不知道那位大孫在自己心裡的位置。
他是曾經，自己寄託了大明五十年之後的未來!
他是這大明第三代，也是歷經自己的“武”、太子的“文”……
從而帶領大明，遠邁漢唐的強盛君主!
他怕……
他怕自己一旦看到，就心軟了!
就不想殺了!
可如此一來。
豈不正是中了那淮西一派等亂臣賊子的陰謀?
想到這裡，朱元璋只感覺心潮起伏。
之前!
他也的確想過，這是自己想多了。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當初藍玉所說的。
他本來就是冤枉了藍玉。
那些殘存的信件，真的是他無意放置。
而這些年來，他也的確幫助了，很多為大明戰死的軍卒後代。
但是!
現在，呂氏的問題提醒了自己。
如果……
真如藍玉所說，這就是他曾經幫助的一些軍卒後代。
那麼一個生長在市井裡的孩子，會有這麼多的見識嗎?
談藩王?談文官權力?談四民?甚至還要談科舉?
淮西賊黨，是這些年受自己屠戮太多……
所以一直想著。
要改變咱的大明!
這一刻。
朱元璋只感覺腦海裡的思緒，前所未有的靈敏。
他目光閃爍……
心中泛起滔天波浪!
如果真是這樣!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就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絕不行!
而此時。
呂氏見朱元璋忽然不說話。
她有心想要再度詢問。
但突然間……
"飯也快吃完了，你們先離開吧 ……咱今天來，其實是想找允桶問幾件 事。”
聞言!
還正在等答案呂氏母子，頓時神情一頓。
而朱允桶，則是身體一抖，驚恐的朝著皇爺爺看來……
“皇爺爺……”
朱允蚊其實想要留在這裡。
但朱元璋不容置疑的目光看過去。
呂氏頓時起身，讓朱允蚊抱著最小的孩子。
自己拉著另一個稍大的孩子。
悄悄離開。
只是。
臨走到院落，呂氏和朱允蚊的腳步都放慢。
出了門，呂氏將孩子交給宮女，讓她們帶到遠處。
自己則和朱允蚊，悄悄的看向屋內。
飯桌前。
朱允通早已經手足無措的起身。
他後退幾步，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怎麼?”
“怕了?”
“咱是你的爺爺，你怕咱?”
朱元璋目光一瞪。
本就膽小怯懦的朱允通，頓時再後退幾步。
他雙手抬起， 一直襬著，目光卻連連閃躲，不敢和朱元璋直視。
“皇爺爺，我不是怕……我只是……只是……”
看見這個模樣。
外面的呂氏和朱允敗，頓時放鬆下來。
果然!
此時，朱元璋怒然站起。
他有些失望的看向這個孫兒!
瞅瞅!
瞅瞅!!
這是大明的皇孫?
咱!
他的叔叔，咱的兒子們，哪一個不是虎狼之輩。
就算是秦王、晉王，那也是兇殘暴躁。
身為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皇孫!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有心想要發怒，但忽然想起，蘇懷曾經給他說的。
一個從小沒有母親，寄託給後孃養著。
父親也不待見他。
唯一能帶給他安全感的，那個大哥和奶奶，又在同一年雙雙離世。
宮中如果再有亂嚼耳根的，什麼克母、克兄長，克祖母、克父之類的 話……
朱元璋的眼神慢慢緩和下來。
“你不必緊張，咱只問你一件事!”
“當朝藍玉案，你是怎麼看得?”
朱允桶目光閃躲，恍然無措，“這是國朝大事!我…我不知道……”
朱元璋無來由的有些暴怒!
“那你就給咱說說你的想法!”
“這裡面，有你的親舅舅!”
“有你的親舅老爺，有你母系一切一切的長輩……”
“甚至……你自己也該知道，藍玉等淮西一派對你的重要性!”
此話一出。
朱允通再度後退。
但他的表情，卻已經一片惶恐， 一片悲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還在搖頭!”朱元璋怒聲道：“咱讓你說!”
不知何時。
朱允通越退越遠。
而面對皇爺爺的連連逼問。
他還在搖頭，已經有淚水留下，“皇爺爺，我真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這是國朝大事，去問臣子，去問二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越是如此!
朱元璋就越是惱火!
此時。
後者再也忍不住，他大跨步的上前!
怒吼道：
“咱不問!”
“咱誰都不問!”
“咱就問你，說!”
終於.…
已經被詢問崩潰的朱允通， 一張惶恐而害怕的蒼白麵孔，再也抑制不 住……
“噗”的一聲……涕泗橫流!
“噗通!”
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雙腿的疼痛讓他面容扭曲，但他一聲都沒有喊出來。
而是帶著哭泣，似乎將蘊藏在胸腔裡的話。
瞬間倒了出來!
“皇爺爺……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我知道……是因為我，所以他們才會死!”
“可是……孫兒不想那樣，真的不想那樣……我不想他們因為我而死，”
朱允通仰起小臉，淚水打溼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