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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元璋則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杯茶，細細的喉著。
唯有一雙眼睛，卻盯在這兩道聖旨上。
“父皇……難道真要將這兩到聖旨，下發眾臣嗎?”
這一刻。
一直看在眼裡的朱椿，終於忍不住了!
他從剛才開始，心裡面就憋著這個問題。
憋得他快要發瘋!
父皇前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還喊著“讓英雄去查英雄，讓好漢去查好漢”!
在父皇心裡，難道那蘇懷和藍玉等人真的是英雄嗎?
傻子都能聽出來，其中的反諷之意!
蜀王朱椿雖然心中有著些許猜測。
但也不敢貿然下決定。
“哼!”
果然!
朱元璋先是冷哼一聲，他猶自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看到蜀王詢問。
他便直接喝道：“當然要下發了!”
“難不成咱下的聖旨，都是張白紙嗎?”
“還有你……你與藍玉之事，還沒完結!”
“咱還沒好好的查你。”
蜀王臉色發白。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恐懼，繼續問道。
“父皇用的這些，似乎……似乎都是那蘇懷寫在鳴冤……”
朱元璋毫不客氣，“就是他寫在《鳴冤書》的!”
“咱不用一用，怎麼把他合理的放出來。”
“咱不把他放出來，怎麼讓他這個英雄，去查藍玉那些英雄?”
“他口口聲聲《大明律》,口口聲聲諫罵咱為了一己私利。”
“好!”
“那咱不為私利，就談公利!”
“咱給他把藍玉最大的罪名都說出來了，他還給在給咱說太子在如何?”
“太子在如何如何，可是現在太子不在了!”
“那咱就秉公辦案`々。”
“咱倒要看看，他這個英雄能查出那些英雄什麼?”
“英雄去查英雄!”
“哼!此人不是喜歡折騰嗎?”
“折騰吧，折騰吧，折騰的越大越好……”
“咱忽然想通了，把他關在都察院內，百官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一入官場，是龍是蟲!”
“咱一眼就給他看出來了。”
“他左手一個公理，右手一個明律。”
“他要當藍玉案、要當萬民敬仰的英雄。”
“咱就讓他當這個英雄!”
“他若秉公辦案， 一切都好。”
“十日之內，辦不了案，或者是故意徇私枉法!”
“那就是言行不一，找死!”
說到這裡。
朱元璋叫來了兩個太監，“爾等即刻召集百官，將這兩道聖旨宣告眾
人 ! ”
“此獠若真是罕見的天生輔政之才!”
“這藍玉案，成則活……英雄都活!”
“砰”的一聲。
朱元璋將喝完的茶盞，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看得出來。
他剛才的餘火還在燃燒。
此刻，更是冷聲道：
“反之!”
“死則死，不論是真英雄還是假英雄……全部休矣!”
與此同時。
承天門外。
本來百官早早的已經離開。
但突然而來的“兩道聖旨”,卻再次讓一眾聚集的百官，陷入死寂!
“李公公……這真是陛下親自下發的?”
“蘇懷那賊子不殺，而且還要放了!還繼承其父親的百戶?”
“十日查案，輔佐三司，定罪藍玉?本官沒聽錯吧?”
“蘇懷之心，昭然若揭!”
“讓他旁審?彌天大笑!”
早在兩道聖旨唸完的一刻。
一眾官員再也忍不住!
紛紛上前喝問。
這簡直胡鬧!
上半天，此子寫出了《論罪書》。
論百官之罪，論勳貴、諸藩、皇室之罪!
下半天。
此子給陛下吃了什麼迷魂藥，就這麼放了?
還讓他查案!
“不行，我要去找殿下!”
黃子澄等人反應過來後。
更是不敢在此地久留。
他們即刻動身。
這訊息蘊含的資訊量太大了。
等到回到詹事府後。
此時。
太孫朱允蚊果然早早的就來到府中，其明顯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和悲 憤。
“諸位都聽到了?”
等到眾人一進來，他就猛地起身。
黃子澄點頭。
“殿下，削藩可以!”
“但是，諸藩子弟入科舉也好，武選也罷，都絕對不行!”
“國朝科舉選仕，足可見莊嚴神聖，是至聖先師留給大明之經世濟學之 學問!”
“武選能做什麼，只能培養一群殺胚!”
“武將在朝，只會亂權!”
“更重要的是，蘇懷此子，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隨審人員?”
“自己審自己?”
“天底下還有如此荒誕的事情嗎?”
“陛下到底要做什麼?”
這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國朝眾人，此時的腦袋裡，全部浮現出的大問
號!
朱允蚊閉著眼。
最新的詔令，他就這麼將其覆蓋在臉上。
“變了，變了!”
“從十一叔回來，皇爺爺的態度就變了!”
“宮裡的人說，皇爺爺親口所言：讓英雄去查英雄，好漢去查好漢!” “皇爺爺放了蘇懷，是在說蘇懷是英雄嗎?”
“他要為藍玉鳴冤?”
“他是英雄!”
朱允蚊深刻的提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皇爺爺此舉，擺明了就是……要為釋放藍玉做準備!”
就在這時，坐在左邊位置的一位中年文士突然道：
“我看未必!”
嗯?
看見此人，黃子澄和朱允蚊連忙看去。
今天齊泰休沐，並未來到詹事府。
在府裡的是練子寧!
這位曾在戶部郎中、禮部侍郎、吏部侍郎打轉的官員。
雖然不如齊泰、黃子澄、和朱允蚊親近。
但從官職上來說……
卻是詹事府裡面實權最高的一個官員了。
“老師，如何講?”
朱允蚊對這些國朝大儒都十分客氣。
聞言，連忙問道：
“陛下用了此人進諫的國策……”
“殿下可是忘了，此人今天認罪的時候，喊出來的那些話?”
朱允蚊一愣，隨即頓時想起。
連忙說道：“可是諸藩、勳貴、百官、我這個皇孫，還有陛下、天下士 子都認為蘇懷有罪!”
“不錯!”
練子寧道：“陛下此舉，明著是將其放出來。”
“我看，就是將其放到了風口浪尖上!”
“讓其身處監牢，百官會審，審不出個結果。”
“今日《論罪書》 一出。”
“陛下其實，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個就是將其處斬!”
“另一個就是將其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