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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層窗邊的卡座很別緻，跟四周的書架綠植營造了一個很隱私很安謐的空間。
紅白格子的桌布上，放著一盤烤土司條，一隻馬卡龍，林小賢和周佳都各點了一杯美式。
林小賢不加糖，加了很多牛奶，用銀色小匙攪啊攪。
周佳也不加糖，加了一點點牛奶，也用銀色小匙攪啊攪。
一邊攪，一邊問：
“林小賢，你加那麼多牛奶啊？”
“嗯，加多點兒，就變拿鐵。”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點拿鐵？”
“拿鐵比美式貴啊，但是加牛奶就免費。”
林小賢得意地擠眉弄眼：“這叫換角度思考，佳，你學會了嗎？”
“呵呵，你就是壞罷了。”
周佳這會兒不想學這些，想接吻。
沒接過。
但是想。
這都要怪林小賢，是林小賢非要說那些話撩撥她，才不是因為自己本來就想要很久了。
少女的初吻，需要一個足夠浪漫的氣氛。
對學習委員來說，經歷過最浪漫的情景就是在被窩裡的那次了。
能夠和喜歡的人貼的那麼近，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難道還不夠浪漫嗎？
可惜，半路殺出一個挨千刀的周峰...
因為這件事，周佳至今都對弟弟有著默默的記恨，給他輔導作業的時候，都比以往嚴格了好幾倍。
連應用題忘了寫“解”字，都要全部重新做一遍。
周佳悄悄打量了一下週圍，咖啡店裡沒有被窩，就憑剛剛那種她單方面的心動，肯定算不上浪漫，要是自己就這樣讓林小賢吻她，林小賢肯定也發揮不好的吧...
既然如此...唉，下次吧...
“佳，你嘆什麼氣啊？”林小賢突然看到學習委員神情有些寞落。
“我...想起了一道題，不會做，就愁。”
學習委員解釋道，心虛之下咖啡匙一抖，深褐色的咖啡漬濺到雪白的羽絨服上。
周佳嚇了一跳，這可是約會的衣服，抬起手想要抹擦掉，林小賢立刻攔住她：
“別動，你這樣一擦，一大片都是了。”
他趁咖啡漬還沒完全滲進去，也沒向下滑落的時候，迅速拿出隨身帶的餐巾紙，抽出一張，裹住指尖，慢慢按上去，吸乾一些，再按，反覆這樣，讓咖啡漬沒有怎麼擴散就逐漸淡化。
“還好，這樣洗起來也不難，回家用牙膏對準搓一下就...呃...”
林小賢正在講解生活小妙招，忽地頓了頓，察覺到了非比尋常的青澀觸感，隨著自己的按壓，有一種溫膩的綿軟透過自己的指尖，一下下地從學習委員的小胸脯上傳過來。
這感覺既陌生，也熟悉。
林小賢悠悠記起，貌似前不久才在林小書那才有過類似的體驗。
“......”
“......”
誰也沒說話，空氣有些凝固，晦澀地繚繞著一種恬淡卻又撩人的曖昧。
林小賢悄悄抬眼瞄了瞄，一聲不吭的學習委員正低垂著眼瞼，上翹彎曲的長睫毛在輕輕顫著，薄霞似的深粉色從脖頸爬滿臉頰，在晶瑩的耳垂上渲開一朵無比嬌俏的小梅花。
“你經常...對女生耍流氓麼...”
半晌的沉默後，這是學習委員的第一句話，幾乎細弱的只有自己能聽見了。
“我不是，我沒有。”
林小賢趕緊否認，周佳緩緩抬起頭，眼眸裡的濃濃水色沾染著若有若無的迷離，稍有凌亂的呼吸落在林小賢的手上，顯得有些異樣的灼熱。
“沒有就算了，你...你先拿開...”
“哦哦！”
林小賢大呼尷尬，自己一個發呆居然都忘了收手。
他趕緊縮回來，紙巾一扔，手指敲打桌面，有些無處安放。
“對了，你說的那件半好半壞的事情，是什麼啊？”林小賢打了個假哈欠，扯開話題。
“嗯，就是我爸最近升職了，新崗位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學習委員也平復心情，只是心口還有些發熱的奇怪感覺。
“那這是好事啊，來！舉杯慶祝一下。”
林小賢舉起咖啡杯子，被學習委員漠漠然地一嗔，又悻悻地放下。
“還嬉皮笑臉的...我就說你突然打聽我爸的名字幹嘛，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啊？”
林小賢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周佳知道自己是幕後主使：
“這....你是怎麼...”
“是那個王總告訴我爸，我爸又告訴我的。”
“王總...”
林小賢無奈一笑，這王叔叔怎麼還說出來幹嘛。
“林小賢你是真厲害，連我爸都誇你，小小年紀就跑到職場社會玩人情世故了。”
“嘿嘿，其實我只是讓王阿姨稍微照顧一下，沒想說一下子給你爸升成大官什麼的。”
林小賢裝模作樣地假謙虛，周佳看他那一副不得了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別得意了你，我之所以說這事兒半好半壞，就是因為我爸由於這件事情，知道了你...你...”
“我？我什麼？”
“他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了...”
“我們什麼關係？”
“就...那種...”
“哪種？”
“就是那種特別好的...朋友...”
“男女朋友？”
“(////—////)”
學習委員“強勢”質問林小賢不到10秒鐘，就被林小賢一臉壞笑地越問越害臊，腦袋越埋越低。
“我覺得這也不叫壞事啊，知道就知道唄，我好歹也算送了岳父一個見面禮，他總不能拆散我們吧？”
林小賢撩動周佳額前頭髮，把她的臉捧起來一點兒，仔細地看她。
鼻子，眼睛，眉毛....
嘖，真是越看越好看。
“我爸說了，交...朋友要看人品，不能要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那種.....”
學習委員說到這，輕輕蹙眉，深深地看了林小賢一眼，把林小賢看得老臉有些掛不住：
“咳咳，我同意咱爸的看法，堅決不能找這樣的人！”
“呸！什麼時候又成...算了，懶得說你。”學習委員假裝不跟他一般見識。
“佳，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本來就不是你爸說的那種人。你看，我有了你之後，不也沒有拋棄蘇元和顧小顏嗎？怎麼能算朝三暮四呢？”
“曲解詞意。”周佳面無表情地說。
“哪裡曲解了，朝三暮四，反覆無常嘛，還能有其他啥意思？難不成是早上找小三，晚上找小四的意思？”
“.......”
林小賢打著哈哈開玩笑，卻不料這一句戳到了周佳的傷心處，擊中了她的心病，揭開了她尚未完全癒合的傷疤。
“佳？..佳佳？”
“........”
“不是，那個.....我們不說這個了，好吧？”
“.........”
學習委愣愣地盯著桌面發了會兒呆，再抬頭的時候，秀氣漂亮的鼻子抽抽搭搭地發酸，雙手緊緊揪著胸口，溼噠噠的眼眶難過地泛了紅，然後眼淚就一線線流下，又變成了一隻沒人要的布娃娃一般：
“林小賢，我不想當小三的....”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小賢嚇壞了。
“....林小賢，我只是....我只是喜歡你.....”
“我知道，我口誤了，呸呸呸！”
學習委員斷斷續續地低訴，咬著唇瓣兒想忍住抽泣，一剎那，林小賢感覺自己簡直罪惡滔天，也不顧有其他客人被這裡的動靜吸引了目光，緊緊地擁住她，不斷輕喚她的名字，生怕她太傷心就會消失了似的。
“林小賢，我就是喜歡你...太喜歡了.....你不要那樣說我，就算我是，你也不要說出來好不好......”
“你不是！”林小賢打斷她，生疼，“親愛的，你不是，是我嘴賤，我有口無心，佳.....”
玻璃做的精緻人兒，也有著玻璃一樣的脆弱，學習委員哭了，那柔柔弱弱的淚珠兒就像一片片鋒利的玻璃碎片一樣刺的林小賢生疼，只恨不得把整顆心都給她算了。
唉，明明說好不再讓她哭的。
言而無信的林小賢在心底苦笑，這以後，可得要加倍地補償學習委員才行了。
至於今天，他就豁出這張老臉，自以為是地捅破那層窗戶紙，好好地告訴她，顧小顏關於自己和其他女孩子的態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