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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為了真正發揮踏雪尋梅的用處，蘇元正在思考約會那天，該怎麼找個比較淑女的理由，到老公家裡做做客，留留宿什麼的。
而教室外，尿遁還未遂的林小賢，去廁所的進路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擋住了。
其實準確的說，是兩個。
只是因為那個黃頭髮女生的身體比較小，所以被和她面對面的那隻王欣怡給擋住了。
王老師今天穿著很適合春夏之交的藍色青花瓷風格的碎花連衣裙，及腳踝的淡青色棉襪從小白鞋的鞋口不多不少地露出兩指寬的一截，看起來特別有老電視劇裡那種樣板化的年輕女教師的感覺。
用林小賢的話概括，就是既經典又鮮活。
和王欣怡面對面並被其遮擋的黃髮女孩兒，自然就是許久未見的林靈。
光看背影，這兩個人居然像在交談，這讓林小賢挺奇怪的，因為林靈是文科班的，王欣怡是教化學的，這倆別說聊了，怎麼搭上話的都是個問題。
不過呢，林小賢也不是什麼好熱鬧的人，沒心思去故意插一腳，放慢腳步想了想，索性化作路人甲，默默地把校服領子立起來就要從兩人旁邊溜過去。
然而，就在林靈的半個身子進入林小賢視野裡的時候，兩人的目光發生了對視。
這一對視不要緊，林小賢當即表情一滯，心中震驚之下，甚至下意識地從身後撇了撇王欣怡，然後上前，略有凝重地看著林靈的右臉：
“你臉怎麼回事兒？”
林靈的眼神起初是訝異的，在意識到來人是林小賢之後，才快速變為釋然和黯淡，接著用袖子裹著手，遮了遮明顯異常泛紅的右臉，聲音低極了：
“我沒事兒…”
“嘖，什麼就沒事兒啊？”
林小賢沒想到，曾經和兄弟們的那番關於霸凌的調查，哪怕在林靈換了班級之後依然得到了印證，所以心下不由地就急了一下。
這倒不是林小賢對林靈能有什麼特別的關心，只是對純粹的惡具有純粹的排斥。
“林小賢同學？”一旁的王欣怡顯然被突然出現的林小賢弄的有些懵，把一疊教參往鼓鼓的胸胸裡抱了抱。
“哦，王老師。”
林小賢朝她笑笑，然後沉著臉繼續問林靈：
“曹麗？吳娜？”
“……”
這兩個名字一出口，林靈愕然抬頭，旋即又低下去，沉默不語。
曹麗和吳娜，是上學期林小賢讓劉偉調查出來的兩個人，有小太妹和疑似霸凌過林靈的前科，只是在林靈從五班轉到九班後，就沒聽說過她們再跟林靈有何交集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可從眼下林靈的反應看來，貌似如今已經並非如此。
“林小賢同學，你過來一下…”
這時候，王欣怡忽然把林小賢拉到了一邊，然後轉頭：
“那個，林靈同學，你先回教室好嗎？”
林靈“嗯”了一聲，回教室去了，王欣怡這才把剛才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了林小賢。
原來她剛才是和林靈在衛生間偶遇的。
而遇到的時候呢，正好發現林靈居然被兩個女生圍在衛生間的牆角。
一開始王欣怡還以為是小姐們聊天什麼的，後來看兩個女生躲躲閃閃的樣子不對勁，走近問詢之下，兩個女生竟然散開走了，而留下來的林靈臉上卻赫然印有一個紅手印兒。
這一下，王欣怡意識到了這名林靈同學多半是遭到了不好的事情，一路帶著她詢問下來，才從她那些不遠提及的隻言片語中，瞭解到了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霸凌事件。
“關於這個，她作為受害者暫時不願多說，我覺得可以理解，也不好一直問，就先讓她回去吧。只是林小賢，沒想到你跟她還蠻熟的？那這事兒你以前就知道了？”
王欣怡試探著問出這樣的話，林小賢就有些沒好氣地盯著她：
“王老師，我以前是有所耳聞，但當時的情況不一樣，總之，你覺得如果我有十足的證據，會放任這種事情不管嗎？”
“我…不是…你說話這麼嗆幹什麼嘛！我又沒這個意思！”
王欣怡鬱悶地一跺腳，反過來也沒好氣地盯著林小賢。
兩個人並沒有互盯太久，林小賢馬上也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過度解讀王欣怡的語態，算是訛人了。
誰都有過因為情緒導致的隨口衝動，男子漢大丈夫，敢說敢做敢承認，林小賢瞧著王老師鬱悶的小表情開始在向委屈巴巴的狀態發展了，馬上誠懇道歉，語氣順勢就溫柔下來：
“對不起啊欣怡，我那個…”
“你…你…你叫我什麼？”王老師眸兒忽閃忽閃地就瞪大了。
“呃…”
真是亂套。
林小賢這幾天老在床上“長卿”“長卿”地喊，不小心有地兒代入過度了，趕緊改口：
“王老師王老師…我嘴瓢了，王老師，不好意思，我也算是林靈的朋友，其實之前打探過她的事，當時以為那倆人不會再幹嘛了就沒繼續關注，誰知道現在…唉，所以就蠻氣憤的…”
“哦…”
王欣怡聽了點點頭，然後就不說話了。
林小賢奇怪地眯眼一看，發現王欣怡在發呆也就罷了，怎麼…
怎麼唇角還一翹一翹的？
好嘛，擱著談著學生霸凌的事兒呢，這貨怎麼突然憋起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了？
“王老師？”
“嗯…啊？！”
王欣怡失焦的眼眸回過神來眨動兩下，看向一臉怪異的林小賢：
“沒！我就是…你繼續，霸凌，然後呢？”
“然後就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唄，你是老師，學生被霸凌總得先聽聽你的態度吧？”
“我想想，按照流程的話，這種事兒…我先去跟九班的班主任說一下吧。”
這倒沒錯，林靈是九班的學生，跟九班班主任的溝通是必須的。
林小賢這邊的話，也準備跟李馳幾個商量一下，如果以校風著稱的二中能將此事完美處理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他就要用學生之間自己的方法，聯合李馳哥幾個，給那個吳娜和曹麗上一課了。
但是當下呢，林小賢也挺在意王欣怡的奇妙舉動：
“王老師，你不會也被同事霸凌了？”
“啊？沒有啊…”
“那你把臉捂來捂去的幹嘛。”
“我…搽香香…”
“？”
“……”
每個人都會有大腦短路的時候，王欣怡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了一個詭異的答案，說出來就後悔，耳朵尖兒一陣發熱，眼瞧林小賢已經在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自己了，覺得乾脆還是逃吧。
“我下節課上完就去找九班班主任。”
於是，王欣怡丟下這句話，然後扭著輕盈的小腰往辦公室快步走去。
等回到辦公室，王欣怡腦海裡就開始進行一些片段的回放。
“欣怡…”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自己誒…
哼！所以說現在的學生啊，學習不放心上，滿肚子花花腸子！
欣怡…
欣…怡…
聽著…好特別啊…
畢竟頭一回嘛，偷摸回味一會兒應該也是正常吧？
……
嘴角又開始變得要翹不翹的，那一聲不知為何總覺得很好聽的暱稱，王欣怡越回想越上癮，於是不知不覺間，又抬起了手，在微微發紅的臉上開始“擦香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