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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山海向唐赫的方向靠近了兩步。

慕琬想拉他,但又猜他有所打算,便不加阻攔。他行了禮,開口依舊一副緩慢而平和的腔調。他對誰說話都這樣。

“唐少俠。”他說,“恕在下冒犯。我們來此地,是為了尋找兩位六道無常。不知您可曾見過?您來亡人沼,又有何意?”

“嘁,除了那妖怪他認識誰?”慕琬冷冷地嘲弄,就差往地上啐口唾沫。

忽視了這個不禮貌的、差點死在自己刀下卻毫不自知的臭丫頭,唐赫將刀收回鞘中。山海不清楚自己能否將此視為談話的誠意。同為陰陽師,既然能來到這裡,便是有所圖謀;既然有目的,也不是談不下去。

萬鬼志在何處?

唐赫是不會直接這麼問的。他知道朽月君的話裡含有揣測的成分,但凜山海所言是否屬實也有待考證。沒必要兜什麼圈子,他直白地說:

“找萬鬼志。”

“……”

這次輪到三人的沉默了。唐赫從他們臉上看到的是切實的迷惑。他堅信朽月君除了窺探所得的夢境,還有其他途徑得知萬鬼志的下落,即便是推測。死生之界太多,葬頭河只是諸多可能之一。既然能讓他動身造訪,至少是有些把握的。但顯然,凜山海他們著實不知情。

山海一方面覺得唐赫沒有騙他們的必要,另一方面又為之震驚。他記得萬鬼志有可能存在於這種地方,但沒想到就在這裡。這個說法是真的嗎?唐赫自己又有多大把握,山海一概是不知道的。退一步呢?如果真在這兒,他們應該阻止那兩人得到萬鬼志嗎?

這大概也算作搶了。他的“道”並不能給出答案。山海既希望它在這兒,又希望不在。

“你要阻止我嗎?”

唐赫直接將問題提了出來。而那語氣裡包含的意思分明有別的意思。

你能阻止我嗎?

“那要看您拿它幹什麼了。”山海坦言相待,“而我猜您大概是受僱於人的。您應該不會為了錢去做這件事,而朽月君能開出的也絕不單單是個數字。”

“你是聰明人。”唐赫看著他,“你們又準備如何?”

“物歸原主。”

“那可就很無趣了。”

“我不知道您也是追求樂趣的人,就像那位六道無常一樣。”

“倒也不。只是他拿萬鬼志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我只要拿到報酬。”

說到這兒,山海心裡大概有了答案。所謂的“報酬”說不定與施無棄的動機是一致的。翻閱它,然後找到想要的結果。但這未免單純了些……他總覺得在此人身後,有更深層的、某種可怖的東西,不可名狀。否則他也絕不會與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合不來的妖怪聯手。

山海回頭看了一眼慕琬,她的眼中依然飽含恨意。

已經沒得商量了。若不是一道名為雁沐雪的鴻溝,他們興許還有合作的機會。不過和這種人合作,也需要小心謹慎才是。他的“可怕”相較於朽月君更加安靜,是無聲的,不那樣熱烈,卻有著將人扼於水中的冰冷與窒息。

“他說要祭品。”唐赫又說。

不用多說,這個“他”指誰所有人都能想到。而實際上山海心中也有這樣的憂慮。身後的黛鸞和慕琬明顯警覺起來,

“祭品會讓荒骷髏突破封印。”山海說,“施無棄曾從這裡脫身。那時候,骸將軍是甦醒的狀態……並不需要祭品。何況讓他醒來,沒有任何好處。”

“啊……施掌櫃。”

唐赫的語氣若有所思。但他並未追問他如何逃脫,如何重返人間。他一開始就覺得此人並不會這麼輕易地交待到什麼地方……換句話說,命硬。他與朽月君大概能打上好一陣。而碰巧,百骸主知道一些——很小一部分的他的秘密。但無所謂。

如今這個秘密是那三人都知道的事。

“你應該也召不出天狗。”

慕琬緊盯著他,眼神充滿鋒芒。她從未忘記師姐的遭遇,還有這分明有一絲絲關聯卻無情到令她難以忍受的親緣關係。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噁心。

“的確。你現在要為你師姐報仇?在亡人沼,你確實能在恨我的人中插個隊。但我不覺得在這裡打起來,是你和你的同伴想要的結果。”

慕琬簡直要氣瘋了。

“冷靜。”

山海攥住她的袖口,嚴厲地說:“傷門居東方震宮。震卦主動,動則易傷。”

過去的慕琬或許懶得管這套亂七八糟的規矩,儘管她同為陰陽師。現在她理智很多,何況妖傘葉隱露現在不過是個擺設,隨便哪根泡過水的木棍都比它更結實,更能打。

“這筆賬我們之後有的是時間算……”

但現在要出去。

“你是不是感到奇怪?”這次,唐赫對凜山海說,“雖然你知道大門實則開在休門,但並不知道原因。你少算了一些東西。”

“……願聞其詳。”

“時間。”

“時間?”

“休門旺於冬——特別是子月,相於秋,休於春,囚於夏,死於四季末月。”

彷彿一塊巨石砸入思想靜謐的水塘裡,激盪起層層堆疊的漣漪。他忽略了這個問題,門不一定是“死的”,它可以是“活的”,怎麼活,活多久,隨時間而變化。

同樣,這便引出另一個問題——門不止一個。

所以朽月君能放心大膽地破壞其中的結界嗎?

而相於冬又有何處?傷門和杜門。也就是說,在此地和東南還各有一道門。現在是逃脫的絕佳時機。可是……

迷霧間,第五個人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如此門可羅雀之地,幾位真是稀客啊。”

這聲音清清冷冷,又帶著些許分量,飽含深沉之意。這別有韻味的音調黛鸞簡直太熟悉了。她猛然回頭尋找聲源,看到聲音的主人正款款走來。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望過去。

如月君還理著那輕便的隨雲髻,臉上淡淡的脂粉在天光下顏色濃郁了幾分。印著六出飛花的曲裾上壓著那枚禁步。她手邊沒提著裝著顏料的箱子,應該是寄存到別出去了。

“如月君?”山海彷彿抓住了思緒的救命稻草,“您是從傷門來的?”

“你們很聰明,知道此地有路。不過很遺憾,從這裡出去,距離你們來時的現世,恐怕有十萬八千里之遠……”

她語調拖得悠長,彷彿延綿而生的絕望。她忽然抬起手,向兩邊分別丟了幾個小瓶子。所有人都接住了這突然出現的竹瓶,包括唐赫。他打量起來,觀察這略細而短的竹節,被木塞堵住,輕輕搖晃能聽到裡面的水聲。但量很少。

“這兒的瘴氣我不建議你們吸得太久。這藥,能分解毒性。”

唐赫收起了藥,但沒有用。黛鸞朝如月君奔過去——即使這個舉動同時令她靠近敵人,山海也沒能把她拉回來——她抱了一下如月君,隨即看向對面。

“那傢伙說萬鬼志在這裡?這是真的嗎?您應該記得什麼……涼月君說,當時他那虛幻的案件場景是您畫的,您和他關係很好嗎?對萬鬼志,您又知道多少?”

面對這些問題,如月君的神色好像有些許變化,好像沒有。像是微風下的湖面,讓人看不清它是否真正掠過什麼陰影。更沒人知道,那影子究竟是天上的飛鳥還是湖面下的魚。

然後,這帶著若有若無陰影的臉,微微轉向唐赫的方向。

“我知道你的事。”她沒有回答黛鸞的問題。

“嗯。六道無常什麼都知道。”

他們不清楚這回應裡有幾分算嘲弄,但不重要。

“你想要確信,你的天狗究竟是不是紙上有名。若它是純粹的妖怪,那的確不帶有唐鴒的魂魄,但你還需要它所能變化的模樣。若沒有名字,那麼唐鴒殘存的靈魂碎片就會被你們想辦法煉化出來。可不論結果如何,它和那孩子,都會死。”

那三人都依稀覺得,自己得知了某種可怕的資訊。由於太過龐大,他們暫時無法消化這番話之中的分量,但也正是因為其龐大之處,他們都清醒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同時拋卻了人倫綱常與妖道仁義的計劃。

它是一個無聲的秘密,隱藏在那看似普通的人類皮囊之下。可他分明比妖還要駭人,即使相距很遠,一股惡寒仍能從那靜謐的眉宇間直刺過來,勢如冰河鐵馬。

滅絕人性?毫無人道?道德淪喪?喪盡天良?

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彷彿他生來就不受這些用來形容人類的成語的約束。或許從根本上,他和朽月君就是一丘之貉。

但這麼看來,這主意或許是朽月君出的,的確很符合他忽視人間條框約束的作風。當下的如月君如此平靜地敘述著,或許是早有所知。

“你也是來妨礙我的嗎?”

“我著實……不太明白。”

如月君露出備受困擾的神色,帶著一種憐憫的憂愁。這眼神讓唐赫覺得很不舒服,像是以極寒之水強行撲滅一段燒紅的烙鐵,水卻不曾沸騰,還是那樣冷,冷得令人髮指。

“不明白什麼?”

他的語氣不耐煩極了。這種錯亂是在如月君出現前所不曾有過的。

“讓人死,又讓人生。”她慢慢地說,“無需換位思考,隨意地殺戮,隨意地創造,對死生之物本身不加以深究。但無妨,任憑誰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是我當真不明白……人固有一死,只要是活過便不算是白活。卻總有人忤逆有常天道,翻覆陰陽,逆轉生死,一心求死者痛不欲生,順理而亡者求死不得。更有甚者,追求的恰是那令人厭倦的永生之道……我不明白,就像我至今仍不理解方士們潛心修道一心成仙,那又有什麼好處呢。活著?僅僅是活著?聽起來甚是枯燥,我早已厭煩……”

如月君看上去不是話多的人,她這番言論確乎是有感而發了。或許在她心中,這些問題著實令她困擾已久,卻從來不得解脫。人們都很困惑,唯有唐赫抽出刀來,用刀尖直指向她那張帶著倦怠微笑的臉。

“萬鬼志——”

“在這兒,就在這兒。”如月君突然洩露了不得了的秘密,“就藏在亡人沼的某處。只不過,我一點兒也不想讓你得到它,與朽月君的立場無關。”

他在一瞬躍來,漆黑的身影像箭的殘影。他太快了,即使這步行動在山海的預料內,他也不曾想到姓唐的還能快到如此地步。

“咣——”

一種獨特的金屬交接聲。黛鸞驚恐地鑽在如月君懷裡,卻未感受到襲擊。她緩緩地、謹慎地轉過頭,微微睜開一隻眼睛。

眼前除了被攔在視野邊界的橫刀,還有兩道平行的影子,相互交錯猶如黑白十字。

耳邊響起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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