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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
村頭的一棵大樹下。
“諾，錢轉給你了。”
陸豐拿起手機晃了晃。
一旁鄧軍已經激動的臉都紅了。
看著手機裡的轉賬提醒，這個中年男子眼中徑直留下了熱淚，那是如釋重負後的喜悅。
“謝謝，謝謝你們。”
鄧軍對著陸豐和王彪感激道。
王彪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陸豐則是提醒道。
“古玩的規矩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錢貨過手，概不負責，現在咱們算兩清了。”
鄧軍聞聲急忙點頭，這點最基本的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另外，你親戚那些事，你自己看著處理，可別最後鬧到我這裡來。”
鄧軍聽到這話，臉色稍微變了變，回頭看了眼村子，隨即迫不及待道：“小哥，你放心，我都會處理好的，我就先走了。”
似乎生怕那個二叔追了出來，鄧軍說完就先一步離開了。
原地。
“瘋子，這盒子裡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
王彪這時拿出了盒子，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陸豐。
“三百萬！”
陸豐也不隱瞞道。
“豁，這一倒騰，出門就賺了一百萬啊。”
王彪眼前一亮，臉上忍不住滿是驚歎，雖然他是行內人，但這種親自過手的暴利，還是頭一遭。
“別想多了，三百萬是拍賣價！”
陸豐給王彪潑了一盆冷水。
他眼睛衍生的能力，估價都是按照最新的拍賣價格。
可真正入手一件古玩，想要走到拍賣價格，那得需要一個好的平臺，需要感興趣的買主。
甚至說白了，得要運氣才能有一個完美的價格！
如果是私人的交易。
就算是一些古玩店鋪的行內人自己轉手。
價格至少去掉百分之二十。
更別說一些小白，甚至是頑主自己拿出來賣。
陸豐都敢斷言，價格也會砍一半！
所以看似陸豐給兩百萬是賺了，實則賺的那都是帶著風險和不確定收益的部分。
因此從良心上來說。
陸豐對鄧軍可謂仁至義盡。
當然，這裡面也包含了一部分對於之前玉筆的補償。
而作為行內人的王彪在聽到是拍賣價時，臉上的喜悅就去了一大半。
“那這說不定還要虧，就算不虧也撐死保本。”
王彪嘟囔了一句，抓起幾枚銀元在手裡把玩，扭頭看了眼村子。
“你確定他會來？”
陸豐皺了皺眉，目光也一直在看著村子內。
“不確定，但試試嘛！”
他們說的正是之前那個老漢。
一直等了接近十分鐘。
“瘋子，別雞毛等了，那老東西狡猾著呢，你說的那些話，指不定就幫他留了個心眼而已。”
王彪有些不耐煩道。
陸豐眉頭緊皺，有些無奈道。
“或許吧，算了，走！”
雖然陸豐心裡對玉筆算是有幾分執念，但畢竟是從事這一行的，最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能上杆子催。
越催，越得不償失。
就在二人轉身上車準備離開的時候。
“小哥！”
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
陸豐聽到這聲音猛地眼前一亮，透過後視鏡看去，正是那個老漢。
“小哥，留個聯絡方式唄，我家裡亂，一時間收拾不出來，等我收拾好了，勞煩你過來看看。”
聞聲陸豐眉頭一揚，但臉上倒是故作鎮定，撕下一張字寫下自己的聯絡方式。
“隨時可以打我電話。”
說完陸豐比了一個手勢。
王彪立刻會意，發動車子就離開了。
直到離開村子範圍。
“嘿，瘋子，你還真算準了，這老東西居然真的來找你。”王彪有些意外道。
“還早著呢，這老傢伙的確狡猾，只要了我的電話號碼。”陸豐感慨道。
“那等電話一來，我們直接就去他家了，這還不夠？”
陸豐聞聲沒好氣的看了眼王彪。
“你信不信這老傢伙家裡的瓶瓶罐罐已經都收拾出來了，說不定現在都開始往包裡裝了？”
王彪聽到這話，臉上的疑惑更甚了。
“啥意思？”
陸豐捏了捏眉心，開口解釋道。
“狡猾的人做事，總喜歡知根知底，我點出他家的東西值錢，他肯定第一時間要去判斷，但絕對不會是找我！”
王彪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
“草，那不是給別人做嫁衣了？”
陸豐心裡擔心的也是這一點，不過他在乎的只有玉筆。
“也不一定，狡猾的人另外一個特性就是貪，他知道有人惦記老宅子的事，所以不出意外還會找我！”
“就算不找……”
陸豐深吸了口氣。
“尋常東西給別人做嫁衣就算了，但那東西如果按照銅包金的方式，能看出的人絕對不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回去。”
一旁，王彪對於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不感興趣，一腳油門離開了。
很快。
回到市中心。
陸豐和王彪找了一個餐廳，照例享受了一番。
“瘋子。”
王彪拿出那個盒子遞給陸豐，突然問道。
“我發現你辭職後，和之前相比干勁充沛了無數倍，接下來你什麼打算？”
正吃著叉燒的陸豐聽到這話，抬頭疑惑的看向王彪。
“你小子這兩天干了多少大事了，賭玉賺了一千多萬，現在又收了這麼些東西，雖然不多，但你以後還得繼續幹啊。”
“咱瘋彪組合，得做大做強啊！”
陸豐聞言總算是明白了王彪的意思，心裡也出現了一股悸動。
“瘋子，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不簡單，不管是對古玩的熱愛，還是本事，天賦不知道比我強了多少倍，尤其是你對古玩的敏銳，我覺得你某方面比陳斌都厲害。”
王彪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話裡絲毫不是對陸豐的恭維，句句都是真心實意。
“說句難聽的，你好像骨子裡就流淌著這一行的血似的。”
殊不知。
陸豐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拳頭不易察覺的猛然攥緊，以至於手腕青筋暴起！
“這兩天你更厲害了，一下子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深不可測似的。”
王彪這時候幹了一口飯，用力拍了拍桌子。
“瘋子，我感覺你能成事，你聽我的，咱盤個店鋪，你當老闆，我給你打下手，別的不說，就光玉料你都能成事。”
王彪說到這，情緒激動起來，桌子拍的哐哐響。
“到時候咱瘋彪組合，不說響徹整個燕青，那至少也是行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點，你準行！”
話音落下。
王彪這才發現陸豐全然陷入了沉默中，整個人的神色透著一股複雜，迷茫，悲慼，憤怒……
雜亂的情緒，讓王彪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喊道。
“喂，瘋子？”
聽到喊聲，陸豐這才回過神來，慢慢吐出一口氣。
“你真覺得我能成事？”
王彪立刻一拍胸脯，鼓起了眼睛。
“騙你是兒子！”
陸豐聞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
“走，去個地方。”
說完陸豐起身就離開了。
原地。
王彪一頭霧水，但還是馬上跟了上來。
不多時。
二人重新回到燕青老城區，就在老樹街不遠處的衚衕停下。
“瘋子，來這裡……”
王彪話說一半，就看見此時的陸豐正入神的站在原地。
在二人眼前，有一棟廢棄了不知多少年的院子。
而陸豐看著摘了牌匾，佈滿灰塵的院門，面容苦澀，目光也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