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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櫃“……!”

張師傅:“……”

老掌櫃看向張師傅,當初是他說能搞定插秧機才接了官府的訂單。現在一臺機器都沒造出來,這個損失得由張師傅扛。

張師傅渾身都在冒汗,汗水打溼了前襟,急得他團團轉。

“老四,咱們走。”老太太發話,扭頭就走,才不管“魯班行”的破事。

她倒是能走,但胡老四絕對不能!

張師傅趕緊阻攔,他堵住胡老四的去路,又看向老掌櫃:

“掌櫃的,不能讓他走。”

雖然胡老四說插秧機是老太太發明的,但在張師傅看來,此事與老太太無關,應是胡老四一力完成。

畢竟,一個老太太能有多大本事?

現在插秧機組裝不上,官家來人一旦出了問題,不但是他,整個“魯班行”都將受到牽連。

現實逼得他不得不低頭。

老掌櫃冷冷地盯著張師傅,又看看一旁的胡老四。從張師傅的反應中,他猜測出了問題,仍不肯罷休:

“給我個理由。”

胡老四是被“魯班行”解僱的人,若無其他理由絕對不能讓他回來。

老掌櫃這邊不鬆口,老太太那邊更無所謂。張師傅滿頭大汗,想要阻攔,又不敢暴露過多。

僵持不下,騎著高頭大馬的衙役已經來到了門口:

“掌櫃的,大人派我來取插秧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老掌櫃雖然不齒張師傅的作為,可現在事情已經牽連到了他,必須解決。

他熱情地迎上衙役,又給張師傅使眼色,讓他趕緊解決。

“哎呦,王捕頭不是說好了月中嗎?這才月初啊。”

可別小看了這半個月,有了時間才能解決問題。而今官家貿然登門取貨,老掌櫃也有話要說。

王捕頭不著痕跡看了老太太一眼,才隨著老掌櫃進屋。

“月中、月初也不差那麼幾天。又不是全部交付。我們家大人向上頭稟報過,上頭的人想看看實際用途。這不,派我來取幾臺,哪怕一臺也好。”

老掌櫃:“……”一臺也無。

老掌櫃本想借著時間未到寬限幾日,聽聞縣太爺將此事報給了上官,更無所適從。事情越來越大,可插秧機連個影子都沒有。

事到如今,老掌櫃也開始後悔,當初怎麼聽信了張師傅的話,沒能多調查清楚?

而今交不了貨,得罪了官家可不是他能擔待。老掌櫃和王捕頭也有幾分交情,只好實話實說。

這時候,免不了要把張師傅推出來。

“什麼,一臺插秧機都沒有!”王捕頭大怒,此事縣太爺已經上報,而今卻拿不出貨,豈不是讓縣太爺跟著吃罪?

縣太爺吃了罪,他們這群手下還能有好果子吃?

“我不管,今日有也得有,沒有也得有!”

王捕頭沒有控制音量,裡裡外外聽得清楚。

老太太早從他來後就不鬧著要走了,正好張師傅擋住胡老四的去路,給老太太停留準備了理由。

她都把圖紙貢獻出去了,按理說縣太爺那邊不該缺貨才是,而今卻專門派人找“魯班行”的麻煩,這是在給她出頭啊!

老太太心裡對縣太爺感激不已,雖然未曾謀面,但縣太爺在她心中的地位無比高大。

裡面還在糾纏,無論老掌櫃如何說,王捕頭就一句話:

“今日必須要見到貨!”

見不到?

“魯班行”也不必留了。

老掌櫃在“魯班行”多年,還從未出過這等事,當下也惱了。

“張貴!你惹的事,你自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師傅還在試圖同胡老四商議,但無論他說什麼,胡老四都油鹽不進。這邊沒能談妥,那邊老掌櫃已經拿他是問。

張貴汗流浹背,想說又不敢說,支支吾吾。

他不敢說,老太太替他說:

“還能是怎麼回事?偷了人家的東西,賊喊捉賊唄。”

老太太冷冷地盯著張貴,又頗為不齒地瞥了眼老掌櫃。從張貴的反應也不難看出其中另有隱情,作為一店掌櫃卻能任由事態發展,看來這“魯班行”行事也不怎麼樣嘛。

現在不是“魯班行”解僱胡老四,就算“魯班行”還要胡老四,老太太也得好好考慮考慮能不能讓胡老四在這裡學徒。

別等到時候學徒沒做好,還把人品給教壞了。

老太太鄙夷的目光看得老掌櫃羞愧,張貴更是難忍指責;

“我沒偷!”

他大吼一聲,絕不認罪。

“是胡善語主動給我看的!”

“偷”和“看”是兩碼事,事情都落到這步田地,張貴還想從輕發落。

這話從他自己嘴裡吼出,事實真相如何已一目瞭然。

“張貴!”老掌櫃怒不可遏,恨不得錘死張貴才好。

這樣大的事他也敢欺瞞,簡直敗壞“魯班行”名聲。

吼完的張貴也意識到問題,他祈求地望著老掌櫃,只求寬恕:

“掌櫃的,我知道我該死,我鬼迷心竅,我不是東西。但現在最主要的是完成訂單,只要能完成訂單,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他哭得不能自已,多年的情分老掌櫃無法對他下手,可要留……

“你,哎!”

張貴在“魯班行”多年,不說安分守己,但分內的事一向做得很好。如今……怕也有苦衷。

老掌櫃不想處置張貴,還想同王捕頭攀關係。王捕頭心裡明鏡一樣,瞅著張貴眼睛瞪起:

“什麼意思,這東西是你們‘魯班行’偷了人家的?”

王捕頭的聲音提高,保證裡裡外外的人都能聽到。圍觀的百姓還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聽了王捕頭一言全都明瞭。

“王捕頭,您真相了。”老太太給王捕頭豎起大拇指。

知道了王捕頭是縣令派來的人,老太太對他的感觀不錯,這可是自己人。

巧了,王捕頭也覺得老太太面善。端詳片刻,不由問道:

“老夫人,您可是胡案首的奶奶?”

提到胡家無人知曉,但提及“胡案首”,哪怕老掌櫃這般不科舉的人也知道胡廣清大名。

百年難遇的“小三元”,縣太爺不知道宣傳了多少次,大家多少都有些印象。

本以為是個寂寂無名的老太太,隨便忽悠幾句,給點好處就能就範。而今,竟和胡案首扯上關聯,可不敢隨便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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