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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未來

林亭玉忽然說:“我唱首歌給你聽。”

孔侑沒說話。

林亭玉已經準備好了,開口便是一首熟悉的歌曲:“——[ifyougoaway

Youwillseemecry

Don'tyouletmego

babydon'tyouletmedown.......]”

是電視劇《MyGirl》的OST。

今天都提到這部劇多少次了?

孔侑努力客觀地說:“是比一般人唱得好聽。”

他不是這一行的,只聽得出來好壞,不懂更高深的。

林亭玉得意地笑。

攤主將兩人的串串分別裝在紙杯裡放在臺面上,再告訴了林亭玉價格。

林亭玉點點頭,一手往口袋裡掏。

見她真要請客,孔侑忙伸手阻止:“看你年紀也不大,在這邊當練習生應該很辛苦,都還沒開始掙錢,就別想著請客了。”

林亭玉聽他這麼說,從善如流的抄起老闆桌上的紙筆,一板一眼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正好我今天沒帶錢,這頓你請就好了,簽名你也不用給我,我把我的給你,指不定以後我出名了,你可以拿我的簽名出去賣錢。”

孔侑看了亭玉一眼,沒說話,只能從自己口袋裡掏出皮夾,數出錢幣遞給老闆。

收零錢的同時,一張簽名紙也遞到他眼前。

林亭玉滿臉認真。

他其實想真情實感地告訴她,外國人想要在他們國家出道,是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

雖然作為愛豆也許會簡單許多。

如果是演員的話,幾乎絕無可能。

畢竟就算是本國籍的藝人,想要出名都不容易。

市場只有那麼大,誰都想來分杯羹,哪有外國人生存的餘地。

“你很開朗。”他委婉地說。

“我不是對誰都這麼熱情的!”林亭玉幾乎瞬間就聽懂了他言下之意,她嚥下嘴裡的章魚須,看向孔侑,“我們以後是同學關係!”

“同學……你想說同事?”

“一個意思!”

“我們的職業不一樣。”

“不都是藝人嗎?不都是在熒幕上出現嗎?”

“……我演戲,你唱歌,你總不能將影視和音樂混為一談。”

“也許我將來也能演戲呢,”亭玉歪了歪頭,抿嘴笑道,“畢竟我這麼漂亮。”

她睫毛微微顫動,雙眼晶瑩澄澈,笑吟吟的眼睛看著他,彷彿她的眼底只有他。

孔侑一怔,堂皇地移開視線。

眼前卻依舊留有她璀璨的笑臉。

作為一個勉強也算是‘藝人前輩’的身份,他其實有很多很多話想要跟林亭玉說,可又覺得他們這樣的關係,未免交淺言深了些。

手上突然被塞上了簽名紙。

猶豫間,林亭玉已經拿起紙杯,挑出一根串了雞脆骨的籤子塞進嘴裡。

孔侑低頭,白紙上,黑色的字跡鳳飛鳳舞,花裡胡哨,收筆處還手繪了個愛心。

原來她的名字是這個。

孔侑將簽名紙與找回的紙筆折起,一同放進皮夾裡。

他拿起紙杯,與亭玉離開了小攤。

兩人逛街似的在街邊走著,邊走邊吃。

半晌,林亭玉才把已經吃盡的紙杯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耿直地說:“真難吃。”

孔侑不得不贊同的點點頭。

“這家攤子絕對過不了多久要倒閉,”林亭玉語氣篤定,認真說,“希望下次路過時是另一位攤主。”

孔侑閉緊了嘴,這麼‘惡毒’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也把紙杯扔掉,裡面殘留些許他沒吃完的東西。

經過紅綠燈時,孔侑沉思著,斟酌了下要怎麼分別。

還沒想好,便見林亭玉朝遠離他的方向挪了一步,對他揮揮手道:“我得去上課了,有緣再見。”

說著,她已經步履輕快地朝紅綠燈走去。

連分別的話都不用他主動說,孔侑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看著林亭玉的背影,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雖然是個瘋子,但也是個有格調的瘋子。

接連兩次遇上,只能說是首爾實在是太小了。

正準備也離開,卻見原本在紅綠燈口的少女又腳步輕快地跑回來。

孔侑也止住了將將邁出的步子,雙手抄在口袋裡,低頭看她。

林亭玉在他身前站定,仰頭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憂鬱,但憂鬱會把好運嚇跑的。天氣那麼好,天空那麼藍,不覺得活著真好嗎?哈哈哈,希望你能成為更優秀的演員!”

她說完便掐著綠燈倒數的秒數,飛快地跑過斑馬線,烏黑的髮絲隨著跑動,在空中飄起溫柔的漣漪。人流如織,她靈活地沒入潮湧,消隱無蹤了。

徒留孔侑一人站在街頭,來往人群擁擠,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陷入躊躇之中。

都說兩次相遇是偶然,第三次相遇是必然。

在沒有新增聯絡方式的情況下,真的會有第三次相遇嗎?

事實證明是有的,不然無法解釋他們是如何成為通訊錄中可以約出吃飯的飯搭子。

至於他們的第三次偶遇.....

孔侑收了回憶,笑著說:“是很偶然的機會下知道她是歌手練習生,才慢慢認識的。”

說了。

卻等於沒說。

女攝影圓圓的臉蛋看起來還挺和善的,笑起來也很和氣,看向林亭玉:“你是歌手練習生啊?是哪個公司的?”

林亭玉告訴他們,自己現在是在S.M,然後興高采烈地看向孔侑說,公司告知她,將在這幾個月內準備她的出道。

孔侑聽她全盤托出,不僅沒替她高興,反而神色有些遲疑,連端杯的動作都僵住了。

編劇問她:“籤合同了嗎?”

林亭玉搖頭。

公司的流程時快時慢,現在反正還沒簽。

女攝影微微搖頭,眼神中帶著幾分善意:“我們這麼多人在,你說出還沒定論的事,不合適。”

林亭玉還是不明白。

孔侑解釋:“別說是這種還沒簽合同,只是口頭上答應你的事,即使是簽了合同後毀約的也很多,有些事情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因為你也不知道聽你說話的人,會不會跟你有利益矛盾。”

解釋得這麼清楚,要是還不懂,就傻了。

“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指指孔侑和自己:“但你是演員,我是歌手,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

竟是拿他曾經的話堵他。孔侑反問:“你就知道我沒有在做練習生的親友?”

語氣少有的嚴肅。

林亭玉頓時閉緊嘴,臉上露出幾分不安。

她確實也將快樂分享給了三兩個人,但心底並不覺得自己會交錯朋友,也不覺得需要這麼慎重。

女攝影很是憐香惜玉,知道林亭玉的年齡比她閨女還小,難免心疼,阻止道:“別嚇唬她了,她現在不是知道了嘛。”

林亭玉乖巧又嘴甜:“謝謝姐姐。”

頓時把快要奔四的女攝影哄得喜笑顏開。

飯桌上的氣氛又融洽了不少。

孔侑坐在一旁,只是安靜的喝酒,沒有說話。

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騙騙這些帶濾鏡的外人。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早就看透了林亭玉乖寶寶虛偽面具下的真面目。

畢竟,但凡是見過她舉著碎玻璃瓶破口大罵的模樣,都不覺得她跟“乖”能扯上什麼聯絡。

酒足飯飽,幾人起身離開。

孔侑和林亭玉走在人群后頭,並肩說著話。

“飽了嗎?看你都沒怎麼吃。”孔侑問。

“我以為就我們倆。”林亭玉似真似假地抱怨道,“食慾不好。”

孔侑不接戲:“過幾天那頓補回來。”

亭玉卻又說:“很多話也沒機會說。”

孔侑輕笑:“最重要的那部分,我已經知道了。”

林亭玉轉悲為喜,咧嘴笑起來:“嗯,三個月後!不,大概也不需要三個月,很快你就能在電視上見到我了!”

孔侑笑笑:“記得告訴我在哪播出,我會死守直播的。”孔

林亭玉卻不相信:“誰知道你那時候戲拍完沒有。”

她本來是有點不高興的情緒。換做誰被一群同事長輩指指點點批評詆譭都不見得能高興。

但是和朋友見見面——不論是哪位朋友——她又開朗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什麼能夠被她放在心上。

孔侑長得太高,林亭玉想拍拍他的肩還只能踮起腳才夠得著,她也鼓勵道:“我都要出道當歌手了,你也要努力再放男主演啊,像玄彬一樣。”

孔侑被她搞笑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配合得微微彎腰,讓她夠到自己的肩:“明明你的事業才剛剛起步,現在就來說我,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

林亭玉卻滿臉的自信:“我有信心,我肯定一出道就風靡全國!”

“音源allkill!”

“籤售會場場爆滿!”

“演唱會瞬間seldom!”

“那就祝你成功了。”孔侑被她這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說服了,也沒打擊她。

他們都在努力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又有誰有資格去嘲諷對方呢。

“同祝同祝,你也是啊這部電視劇又男主角,努力拍一部熱劇,火到整個亞洲!然後下一部也爆,下下部也爆!”

“你也接了新工作!我也快要出道!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亭玉很興奮,嘰嘰喳喳說了不停,也便沒有注意到孔侑那看似放鬆的神色下,隱隱仍有幾分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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