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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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燕王府門口要‘見血’，朱標趕緊靠近老爹，輕喚一聲父皇，然後說道。
“大街上人多眼雜不方便行事，有什麼，關起家門再說也不遲。”
朱元璋眯了眯眼，考慮一秒，放在腰間的手就放下了。
另一頭的朱棣感覺自己狗頭保住了，立即衝大哥投去感激的眼神。朱標接收到弟弟的眼神，斯文笑笑，有點心虛。
見危機已解除，朱棣趕緊躥上來笑著問好，“父皇，您怎麼有空來我府上？”
看著眼前一張嬉皮笑臉，朱元璋手很癢，但他很會裝，語氣平和道：“過來看看我孫子，怎麼，不歡迎我來？”
“父皇哪裡的話，我敢嘛。”朱棣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道。
朱元璋卻在心頭冷冷一哼，只是不敢，不是歡迎嘛。
呵呵，果然欠收拾了。
朱棣還不知道一不小心又被老爹記了一筆，不過他還是很敏感的，察覺氣氛又有點不對了，知道一身酒氣惹了老爹朱元璋不喜，也想早點進去換身衣裳。
“父皇，大哥，走走走，咱們先進去說。”朱棣熱情道，等朱元璋揹著手抬腳走進府內，朱棣落後一步，招手讓小太監先過去安排一下，他則對朱標小聲說：“大哥，你們要來也不提前告知我一聲。”
朱標也很無奈，要是能早點通知一聲他也想啊，現在嘛......他給了朱棣一個‘你仔細品品’的眼神，低聲說：“父皇也是臨時起意。”
朱棣剛要哦一聲，可又覺得他大哥這眼神不對勁兒，腦子裡那根筋還沒搭上，呼——伴隨一道勁瘋襲來，朱棣下意識往左邊躲閃。
再抬頭，就見朱元璋手持一臂口粗的大棍子，不知哪兒撿來的，凶神惡煞地朝他撲來。
朱棣趕緊就地一滾，那棍子砰一聲砸地上，裂開的地板就在朱棣眼皮子旁邊，嚇得他連滾帶爬，嗷嗷大叫。
“爹，老爹，你幹嘛呀！”
“老子幹嘛，你看不出來？老子在教育兒子。”
“大哥，大哥救命啊。”
“今天誰來也救不了你這不成器的東西！”
朱標看了眼身後緊閉的府門，再看看被老爹追得上躥下跳的弟弟，輕嘆一聲，然後偏開腦袋，不忍多看。
反正....
父皇下手有分寸，老四身手也不錯。
總要讓父皇把氣出了再說。
後面朱棣被揍了一棍子，疼得齜牙咧嘴，朱元璋也累得氣喘吁吁，朱標見時機一到，趕緊站出來。
“父皇，先別管老四了，您看，您小孫子過來了。”
朱元璋順著朱標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小太監抱著小襁褓，站在廊簷下，朱元璋站得遠也看不清，於是就往那邊走。
剛一走近就和襁褓內的小娃娃對上視線。
清澈無垢的黑眼睛，滴溜溜一轉就轉到他臉上，朱元璋都做好小娃娃下一秒嗷嗷大哭的準備了，沒成想，爺孫兩大眼瞪小眼半天了，別說哭了，小娃娃連嘴都沒癟一下。
朱元璋一愣，然後也來趣了，伸手說：“來讓我抱抱。”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一跳。尤其是抱著朱高熾的小太監，一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朱元璋伸手才發現還拿著棍子，隨手就一扔，反正兒子也揍過了。
晉王想抱兒子，朱棣敢反抗，他老爹朱元璋要抱，朱棣可一點氣都不敢吭。
朱標也跟過去了，瞧見了老四家的寶貝兒子，果然是個討喜的孩子，他一隻手放在身後朝朱棣示意。
朱棣看見大哥的手勢，表情糾結了一瞬，還是聽話轉身去後院換衣服去了。
有大哥在，他兒子應該不會惹老爹不喜吧。
朱元璋把人抱在懷裡，左看右看，最後又和小傢伙一雙黑亮的眼睛對上了，清澈漂亮沒有一絲雜質，好似這世間最純潔無邪的顏色。
越看越稀罕。
尤其抱了好一會兒了，小傢伙還沒哭。
這可是頭一遭啊。
朱元璋眉宇間都浮上喜色，心道，不愧是老子的孫子。
“哈哈哈哈哈，這孩子好。”朱元璋嗓門大，笑聲也洪亮，心情好就特好說話，“像我老朱家的種。”
這可是朱標長子朱雄英都沒得到的評價。
不過朱標聽了也不在意，朱元璋會喜歡朱高熾很正常，畢竟是第一個見了他不哭，還眼珠子滴溜溜轉好像很好奇的小傢伙。
別說朱元璋了，他也喜歡老四家這孩子，精緻白嫩，看著就機靈可愛。
高熾寶寶不怕嗎？
說實話，剛看到一張煞氣十足的土匪臉，寶寶那顆小心臟啊，不受控制地抖了好幾下。
人都嚇傻了，小身子也微僵。
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一直到被凶神惡煞的‘土匪’抱住了，高熾寶寶才勉強回神，眨眨眼睛，亂跳的小心臟慢慢地平復下來。
也要多虧他這一世的親爹，自從視線明晰一些了，親爹那張豪放十足的土匪臉就在眼前亂晃。
倒不是說親爹長得不好看，相反，以他現代大學生的審美來看，親爹長得是男人味十足得，即便一眼看去還是個小青年，也是荷爾蒙爆棚的存在。
就是...那氣質吧，不像富貴人家，更像江湖土匪，流裡流氣，跟個社會青年似的。
高熾寶寶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真穿到土匪家了。
後來偶然聽下人叫王爺才安心。
也才發現自己爹孃居然是王爺王妃呢。
所以眼前渾身煞氣堪比活閻王，一臉兇相的中年土匪，只是嚇了他一大跳，緩一緩也還好。
主要也是察覺到這個兇兇的人對他是善意的。
高熾寶寶於是就更大膽了，盯著人一個勁兒地瞧。聽到身邊傳來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他也轉動眼珠看看。
見小傢伙黑溜溜的眼眸轉過來，朱標下意識溫柔一笑，還伸手觸碰他的小手。
“小傢伙，我是你大伯。”
哦，原來是大伯啊。
大伯長得就像個脾氣好的讀書人，溫文爾雅的，很有古代世家公子風範。
跟他爹不一樣，就....校霸和學霸的差別吧。
高熾寶寶啊啊叫了一聲，像是在跟朱標打招呼，朱標都愣了下，不過很快，高熾寶寶就又轉頭盯著活閻王看。
他越好奇，越膽大，朱元璋就越喜歡，抱著人那叫一個心滿意足，竟有些捨不得鬆開了。
要知道他老朱孫子好幾個了，還頭一回體驗到當爺爺的快樂。
“我是你皇爺爺，乖孫，叫皇爺爺。”朱元璋樂得鬍子亂顫，恨不得小孫子當場喊他一聲爺爺。
皇爺爺？
皇帝啊！
哇！
高熾寶寶雖然知道這輩子親爹是個王爺，但也沒想過有個皇帝爺爺。
他以為是武將之家，世襲王爺爵位什麼的。
皇帝啊。
難怪氣場怪嚇人的。
不過，不好意思啊皇爺爺，寶寶現在....有點急。
朱元璋也發現，懷裡的小傢伙突然開始皺眉頭了，原本的大好心情就跟潑了一盆涼水，不得勁兒了。朱標察覺到，眼神一動，轉頭問旁邊伺候的下人。
“高熾這是餓了？”
朱標好歹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還是懂一些的。
好在朱高熾也只是蹙著小眉頭，小臉有些著急的模樣，並沒有哭，於是朱元璋也問：“餓了？”
抱人過來的小太監不懂，還是一直伺候朱高熾的嬤嬤伸著脖子小心看了看，然後恭敬回道：“回皇上，奴婢瞧著，小主子這是想出恭了。”
說來稀奇，一般小嬰兒吃喝拉撒就是哭，想尿了想拉了也是直接就來。可他們家這位小主子，前幾天就有些不同了，一旦想出恭就會蹙緊眉頭，小臉憋得微紅。
哪怕是養過孩子的老嬤嬤都覺稀奇。
朱元璋兒子多，但他不是在外打仗就是在處理國家大事，兒子生下來都是交給女人管，他還真不知道這些。
朱標雖然對孩子管得也不多，卻比朱元璋要了解一些。
聞言有些驚訝，看著憋得小臉通紅的朱高熾，有些不通道：“這麼小懂什麼，不會是哪裡不舒服吧。”
可不等嬤嬤多解釋，朱元璋已經手快地解開了小嬰兒的襁褓，看得旁人臉色大變，又根本不敢阻攔。
而忍到極限的高熾寶寶，也顧不得羞恥了。
本來小嬰兒撒尿這事兒就是憋不住的，他只是因為一點男大學生的羞恥心作祟，才每次都給他人一點提示，也能及時更換乾淨的褲褲。
清涼的水液嗖一下，飈得老高。
朱元璋躲閃不及，被尿了一身，下頜的鬍子都沾到一些。
朱標：“！”
伺候的下人們：“！！”
朱元璋的表情也有些空白。
院子裡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高熾寶寶尿完了，也覺得有些尷尬，小臉蛋微紅，於是就傻呵呵一咧嘴，露出奶呼呼的牙床，第一次沖人笑得這麼甜糯。
朱元璋本來也是又尷尬又氣惱的，可是，也不能怪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寶寶不是，就在他想著怎麼收拾局面時，小傢伙就衝他笑了。
笑得可真軟真甜。
朱元璋哪還顧得上面子，心情大好。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老朱家的種，尿得好哈哈哈哈。”朱元璋大笑著，還把乖孫高高舉起。
“再尿一個給皇爺爺看看哈哈哈。”
剛換好衣服急奔過來的朱棣：“......”
老爹受什麼大刺激了？
此時高熾寶寶被高高舉起，除了感覺離天空近了一點，也沒什麼怕的，反而在毫不掩飾的大笑聲中，對這個兇兇的皇爺爺親近不少。
不大的嬰兒腦容量讓他思考不了太多事。
而且他現在知道的也不多。
所以啊，他是真沒把‘有點兇但可親’的皇爺爺和歷史上有名的‘暴君’朱元璋聯絡在一起啊。
一直到他百歲宴上，高熾寶寶才猛然發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怎樣彪悍的大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