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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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遊戲以後，加茂千夏摘掉藍色眼鏡，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回想起芙寧娜所教的戀愛經驗，哪怕是她，聯想一下也會害羞。
芙寧娜說：所謂約會，就是男女之間的互相行動。
所以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稍微做一些比愛心的動作，也是十分正常的。
加茂千夏試探地伸出手，四根手指合攏，微微彎曲，做出了半顆愛心的形狀。
到時候，悟君如果會配合的話，那麼就會做出同樣的動作。
加茂千夏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這個動作……哪怕是自己身為加茂嫡女，也未曾學習的東西。
真的做出這種事情的話，會不會被父親呵斥，甚至是被悟君討厭呢？
畢竟，自己可是答應了父親，一定要“征服”五條悟。
加茂千夏放下眼鏡縮在被窩裡，有些憂愁地思索明天會發生的事情。
結果夜裡翻來覆去地，不知不覺地就已經天亮了。
“糟糕，竟然一晚上沒有睡覺。”加茂千夏連忙坐起來，拿起一旁的梳妝鏡。
鏡子裡的她面容優秀，紅色的眸子溫柔而飽滿。
或許是因為人很年輕，導致眼下也沒有出現熬夜該有的顏色。
加茂千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若是因為失眠而熬出了黑眼圈，絕對會被呵斥的。
畢竟……
無論是身為嫡女，還是未來的當家主母，都需要一具非常健康的身體啊。
可是這樣，真的是為自己而活嗎？
不，停止自己的想法。
身為加茂嫡女，被家族供養，為家族貢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加茂千夏低垂眸子，在被子上畫圈圈。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傳來侍從的聲音：“千夏小姐，已經到了該梳妝打扮的時間了。”
對於嫡女而言，早起梳妝打扮，無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是。
看著自己身上的淺藍色和服，以及頭上這精美的頭飾，全身上下精美的彷彿要參加什麼重大宴會一般，加茂千夏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家裡來客人了嗎？”
為她擦拭口紅的侍從輕笑道：“千夏小姐，您今天要跟悟大人出去約會吧？”
“………！”
侍從沒看到少女眼裡流露出來的驚訝，欣喜地繼續說道：“昨天家主大人收到了五條家主的通知，告知明天悟大人會登門拜訪，帶您出去約會。”
將好看的紅色壓在少女的唇瓣上以後，侍從忍不住一笑：“千夏小姐，今天的您也非常美麗。我衷心地祝福您，早日成為五條家的主母。”
“是，多謝您。”
加茂千夏臉上維持著笑容，只有那突然加快的心跳，才知道她現在有些麻木的情緒。
這場約會，已經不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約會了。
而是兩個家族之間彼此的合作了。
所以，她剛剛到底是在期待著什麼呢？
加茂千夏追尋著侍從，在會客廳坐著等待。
等待了一段時間後，說說笑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悟君，千夏已經在裡面等著你了。”
“哇哦，現在才早上八點多吧，她竟然起得這麼早嗎？”
“那是自然，早睡早起才能擁有一具好身體。”
讀懂對方意思的五條悟，忍不住“嘖”了一聲。
加茂家啊，還真是迫不及待地宣揚嫡女身上的優點。
可對於年輕人，熬夜通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五條悟走在加茂家主的旁邊，遙遠看去，就能看到那一抹靚麗的人影跪坐在墊子上。
面色溫柔，姿勢優雅，宛若一個精美的娃娃，像是被操控了一般。
他果然，還是很討厭這種的人啊。
五條悟邁出長腿，來到加茂千夏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少女幾秒鐘，他迅速蹲下身來，看著加茂千夏那從一開始都未改變的表情。
“我說。”
“你打算穿這身，要跟我一起出門嗎？”
加茂千夏還沒有說話，身後的加茂家主連忙出聲：“悟君很討厭這套和服嗎？既然這樣的話，我安排侍從多拿出幾套和服，供悟君挑選。”
“不用了。加茂家主，今天的加茂千夏，就歸我了沒問題吧！”沒等加茂家主說話，五條悟伸手拉住少女的胳膊，起身便走。
加茂千夏跌跌撞撞地跟在五條悟的身後，當目光與父親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腳步有多麼慌亂。
她抿著唇角，努力適應著五條悟的腳步。
卻在不知不覺之中，五條悟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加茂千夏有些驚訝。
五條悟輕扯了一下唇角：“想什麼呢？我雖然對你不感興趣，但還不至於欺負一個女孩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停車位。
五條家的司機主動拉開門，加茂千夏有些拘謹地坐了進去，五條悟緊隨其後。
剛剛關上門，耳畔清晰傳來一個打哈欠的聲音。
加茂千夏扭過頭：“悟君，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覺嗎？”
五條悟懶懶地靠在靠背上，拉上眼罩戴上。
“是啊，大清早的就被自家老頭子給拽了起來，真是麻煩。”
加茂千夏輕輕地抿了一下唇角。
麻煩……
究竟是起床太早很麻煩，還是跟她約會麻煩啊。
加茂千夏低垂著雙眸，望著和服上的花紋。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聲很明顯的“嘖”，隨機而來的，便是五條悟的聲音：“你們這些名門嫡女，坐個車都要維持優雅的坐姿，還真是累啊。”
加茂千夏陷入沉默。
如果可以，她也想解下身上的束縛。
可是在現實裡，她是加茂千夏，是加茂家引以為傲的嫡女，絕對不可以做出讓家族為恥的行為。
“沒關係的悟君。”
“這樣並不累。”況且，她已經習慣了。
“………”五條悟也不再說話。
車窗的倒影飛快地倒退，不知不覺已經遠離了加茂家的範圍內。
車內十分安靜，連帶著身旁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明顯了起來。
過於安逸的環境，也讓人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不能睡啊……不能閉上眼……
不能睡。
至少，在五條悟面前，絕對不可以睡。
加茂千夏伸手鑽進袖子，指甲輕輕地抵在手腕上，略微的疼痛，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了起來。
她輕輕地撥出一口氣，側過頭看向窗外的風景，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可是，當她看著車窗倒影裡的五條悟，單獨露出一隻眼睛注視著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
從剛剛開始，五條悟就看著她的話，豈不是……也將她試圖清醒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啊？
車窗倒影裡的五條悟拉下眼罩，出聲說道：“去附近的服裝店。”
“是，悟大人。”
加茂千夏低垂雙眸。
先不要慌張。
等過一會，見招拆招吧。
悟君總不可能將自己……隨意地扔在外面……吧？
半小時後。
已經進入了鬧區，車左轉右轉，最後停在了一棟大廈面前。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無數個人說說笑笑地行走在這裡。
旁邊有玩偶店遊戲店，還有很多聞起來就很香的小吃。
“加茂千夏。”
“是？”
五條悟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你打算在車裡坐多久啊，一起來。”
“……我也可以出去嗎？”
“你這傢伙是笨蛋啊！”五條悟忍不住嘟囔一聲，“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裡。”
加茂千夏小幅度地歪歪頭：“或許，是來這裡約會的呢？”
她輕聲說著，卻不知道自己這小幅度歪頭的表情，落在五條悟眼裡有多麼的可愛。
五條悟側過頭：“該下來了，千夏。”
這次是［千夏］，而不是［加茂千夏］啊。
加茂千夏輕輕一笑：“知道啦，悟君。”
她順著墊子下了車，外面的各色吵鬧聲一下子流進了耳朵裡。
從未擁有的新奇體驗，讓她一下子呆住，甚至是捨不得離開。
就在這時，少年的手輕輕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曖昧卻不失禮儀。
五條悟就這樣牽著她，一步步地走進了大樓，來到了附近的高奢侈店。
店員迎面而來：“悟君，還有這位小姐，歡迎。”
五條悟拉著加茂千夏走進房間以後，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幫她換一套日常的穿搭。”
店員上下打量加茂千夏，發現這套淺藍色和服也是高定，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要知道，一件最便宜的高定和服，也要幾百萬日元。
而眼前少女所穿的和服，無論是質量亦或者是顏色，無疑是精品中的精品。
那這其中的價格……是不可估量的。
店員溫柔地看向加茂千夏，彷彿是在看財神一樣：“這位小姐，請跟我來。”
加茂千夏看了眼又準備休息的五條悟，猶豫了一會，還是跟了上去。
此時，正值初夏。
大街上的男男女女基本上都換上了短袖，連帶著店內也擺滿了各色的襯衫與裙子。
店員熟稔地拿了幾套搭配，“說起來這位小姐，還不知道您姓什麼。”
“加茂。”
“加茂小姐。”店員將幾套衣服遞了過來，“去換衣間試試看吧！相信我，絕對很適合您。”
加茂千夏抱緊衣服，慢吞吞地來到了換衣間。
換衣間不大，暈黃色的燈打落下來，連帶著視線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她去挑選店員拿的衣服，挑挑選選，最後總算是搭配出自己心儀的套裝。
換上小裙子，繫上領帶，將自己那盤上去的頭髮重新拆開，轉而梳上高馬尾以後……加茂千夏撥出一口氣，走出了換衣室。
剛出換衣室，迎面而來地便是店員，她眼冒精光，然後笑眯眯地伸出手，將她推到五條悟的面前。
“悟君，快來看看加茂小姐。”
五條悟懶懶地摘下眼罩，便見少女彷彿褪去了枷鎖一般，青春靚麗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曾見過無數漂亮的女孩子，也曾被漂亮的女孩子搭過訕，但卻沒有一個像加茂千夏一樣，美得驚心動魄。
店員笑眯眯地探出頭：“如何，悟君？”
五條悟撐著下巴：“這雙鞋子不太適合。”
店員忍不住嘆氣：“悟君，這個時候應該誇讚一下女孩子啊！否則你的小女朋友可是會生氣的。”她嘟囔一聲，轉過身就去找適合的鞋。
外人離開以後，只剩下兩個人的場地，反而變得尷尬了許多。
作為加茂嫡女，她也是被訓練過，如何在各種場合下開口說話，緩解氣氛的尷尬。
可是，她剛剛張口，店員便再次帶著鞋走了過來。
“來，加茂小姐，換上這雙鞋吧。”
加茂千夏坐在了沙發上，便開始換鞋。
感受著身旁隱隱約約地視線，加茂千夏飛快穿好轉過頭去，“悟君，接下來要做什麼？”
看著又如同乖乖女一樣的加茂千夏，五條悟撐著下巴，抬眸看向外面，“去吃飯吧。”
.........
.........
在加茂千夏的印象裡，吃飯，都是在安靜的地方，飲食，也非常的淡雅。
哪怕是在遊戲裡品嚐飲食的時候，都是在桌子面前坐下，而不是像現在，走在美食街上，感受著各種香噴噴的味道一股勁地湧上來。
加茂千夏看著手中的棉花糖，輕輕地轉了兩圈，頭一次露1出了有些茫然地表情。
這是糖嗎？
也是接下來的午餐嗎？
好像，跟想象中的約會有點不一樣。
芙芙特意跟她說的戀愛經驗，好像，也變得不太管用了。
正在她茫然地時候，走在前面的五條悟突然停了下來。
“悟君？”
“有礙事的蟲子跟上來了。”
還沒等加茂千夏理解這句話，五條悟已經拉著她的手腕飛快地消失在這片區域。
呆在附近的加茂族人：…………
［滴滴——］
他開啟一看：千夏與五條悟的約會進度怎麼樣了？
加茂族人默默回覆：千夏小姐換了一套衣服，並被五條悟塞了一根棉花糖。
下一秒就收到回覆：繼續觀察。
加茂族人有些棘手。
千夏小姐被五條悟給帶走了，他不知道對方去哪裡了可怎麼辦？
.........
.........
加茂千夏可不知道在自己出門進行約會的時候，會有族人時時刻刻地觀察這裡。
跑步結束了，她盯著自己發軟的腿緊促地呼吸著。
反倒是五條悟什麼事都沒有，撒開她的手腕以後，他湊了過來，將她抵在了牆壁上。
如此近的距離，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加茂千夏輕輕地眨動著眸子。
伴隨著墨鏡微微滑落下來，五條悟也隨之露1出了那雙蒼藍色的眸子。
此時此刻，這些眸子裡積蓄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加茂千夏。”
“……悟君？”
“出個門都被自家族人盯著拍照……”五條悟皺著眉，“你確定你是加茂嫡女，而不是加茂家的奴隸嗎？”
“……悟君。”聽到五條悟的形容詞，加茂千夏有些不舒服地抿了抿唇角：“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這個笨蛋，剛出門不久就被自己家的族人給盯上了。”五條悟繼續說道：“喂，你喜歡這樣嗎？”
“什、什麼？”
感受著滾熱的氣息輕輕地撒落在她那白皙的脖頸上，加茂千夏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砰砰砰地加速起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指眼下的姿勢，還是關於族人的事情？
如果是關於族人的事情，那她無話可說。
她是加茂嫡女，卻也是個普通人，需要有人保護她。
可若是這句話是其他的意思……
五條悟的臉又湊近了一些，隱隱約約地，都可以從對方的眼裡看到自己的身影。
“你在想什麼？”
加茂千夏抿了抿唇角。
“悟君，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
“有點，太近了。”
五條悟看著少女那輕顫著的睫毛，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的加茂千夏，比精緻木偶的她有趣多了。
五條悟正準備收回手臂，可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從遠處而來。
“悟……？”
“你昨天不是說今天有事，所以請假了嗎？”
身穿黑色校服的夏油傑笑眯眯地走了過來，並看了眼幾乎是被五條悟圈進在懷裡的少女，意有所指：“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有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