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斷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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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姓王的棺材匠,心裡明明很害怕,可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你應該死了才對。”
那天,太公發現奶奶運回家的棺材有問題,第一時間帶我去鎮上找姓王的要說法,可推門進去之後我們卻發現了一具屍體。
現在,那具屍體居然活過來,以“大師”的身份地出現在我面前。
還有比這更詭異的嗎?
“呵呵,死的不是我,是我那不成器的兄弟。”
王大師保持一臉的邪笑,走到我面前,用手捏著我的下巴說,
“周國華(太公的名字)那老鬼根本不清楚,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不僅跟我長得一樣,連身材也差不多,那晚你們看見的屍體並不是我。”
我哦了一聲,麻木地點點頭。
這姓王的可真聰明,用雙胞胎弟弟的屍體頂雷,成功騙過了太公,自己卻藏在暗處繼續搞鬼。
這樣一來,太公也拿他沒辦法。
我無比絕望地閉上眼睛,“那你為什麼要害我家人?”
“嘿嘿,當然是為了得到你娘身上的東西。”
王大師笑笑,滿是老人斑的臉上泛起了很多褶子,猶如一塊滄桑的樹皮,三角眼下兇芒畢露,冷冰冰地注視著我,
“你太公很聰明,發現情況不對,居然把你娘棺材裡的東西藏了起來,其實我本來可以放過這幫村民,可找不到那件東西,就沒有辦法和上頭的人交代,只好繼續佈置邪陣了。”
他雞爪一樣的手指下移,輕輕掐著我的喉結,稍微用力,立刻讓我感到窒息般的痛楚。
王大師加重語氣,臉色無比陰寒,
“現在,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娘生前有沒有把那件東西留給你,如果有,就老實叫出來,作為條件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呵呵。
這種人的話能信嗎?
我雖然小,可不代表沒腦子。
何況我根本不知道他嘴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打我記事起,我娘就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樣子,除了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幹活,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連話也不怎麼說。
雖然我們是母子,但卻沒有多少交流,家裡人都說她腦子不好,尤其是奶奶,更是禁止我和我娘走得太近,說瘋子也是一種疾病,可能會傳染……
我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裡,好久都沒說話。
王大師等不耐煩了,手指頭繼續發力,我感到窒息,這才醒過神來,吃力地憋出一句話,
“我不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麼!”
“你是她兒子,落到這步田地,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怎麼可能不把東西給你?”
王大師一臉的不信任,把鷹鉤鼻貼在我臉上,惡狠狠地逼視我,說想不到你小子嘴還挺硬!
隨他怎麼說,我擺出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
他猶豫了一會兒,輕輕鬆開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你真不知道?”
我不說話,只是默默抬頭看他,心中湧上強烈的怨恨,想要記住這張臉。
“呵呵!”
他笑了,“不愧是她的後代,天生就是硬骨頭。”
接著他開始搜我身,翻遍所有口袋,恨不得連我內褲都拔下來。
確定要找的東西不在我身上,王大師只好停下動作,將我惡狠狠地摔回地上,
“小子,知道接下來你會面臨什麼嗎?”
我還是不說話,後槽牙咬出血,用被血絲覆蓋的眼珠死死瞪著他。
王大師不屑一笑,“我很欣賞你的倔勁,等到了黃泉路上,希望你骨頭還能繼續硬下去。”
說完,他邪笑著走出柴房,對守在外面的村長大聲說,
“這小子跟他娘一樣,對村民充滿了怨恨,在井裡投毒的人就是他,小崽子不能留,等村長把法壇搭起來之後,先拿他祭旗吧,我要用純陽真火燒得他魂飛魄散。”
視線被柴房擋著,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只聽到村長在抽冷氣,“用這麼歹毒的法子對一個小孩,大師,這……”
“你還想不想化解村子的災難?”
王大師只用一句話就叫村長閉了嘴。
我聽到一聲嘆息,隨後兩個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就沒聲了。
時間流逝得很快,透過窗邊射來的夕陽,我知道天就快要黑了。
天一黑,姓王的就會發動村民,用火燒死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歷了太多嚇人的事,那會兒的我倒不是特別害怕,只是默默為村長的愚昧感到惋惜。
就算他們聽話,用火燒死了我,恐怕姓王的也不會放過這些村民。
周家溝的災難一早就註定了。
想到這些,我又開始流淚了,不是害怕,而是心酸。
正當我陷入絕望,無奈地想要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卻聽到柴房外面,傳來了很輕的腳步。
誰?
我馬上豎起了耳朵,很謹慎地看向柴房大門。
吱呀一聲後,門開了。
我看到一個只有七八歲大小,長得虎頭虎腦的男孩,正蹲著一碗米飯,怯怯地走進來,
“周玄哥,村長讓我給你送斷頭飯……”
我眯著眼睛看向來人,等確認對方身份後,才用力吸了口氣,“原來是虎子啊。”
虎子是西村劉寡婦的兒子,打小喪父,性格比較膽小懦弱,但長得虎頭虎腦的,挺招人喜歡。
我比他大了三歲,以前經常陪他在村口撿石子玩。
看著虎子遞來的飯菜,我有點疑惑,“村長怎麼讓你來送飯,天馬上就黑了,村裡不安全,你快回家陪你娘吧。”
“我娘她、她已經死了……”
虎子眼圈發紅,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怯懦又膽小地洗著鼻涕。
“什麼?你娘咋死的?”我震驚地看著虎子。
他咬著嘴唇,哽咽說,“村裡的水井被人下了毒,我娘喝完井水後不行了。”
我腦瓜子“嗡”了一下,默默握緊了拳頭。
早知道姓王的不會放過村民,可沒想過他居然這麼狠!
虎子怯生生地看我,咬住嘴唇,“周玄哥,他們都說在井裡下毒的人是你。”
呵呵!
我慘笑一聲,對虎子問道,“你信嗎?”
虎子眼角上還掛著亮晶晶的眼淚,用力搖頭,“我不信,你不會做這種事,我娘肯定是被惡人害的!”
我愣了一下,一方面是出於對虎子信任的感激,另一方面是出於好奇。
虎子比我還小,八九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麼,他怎麼肯定村裡有惡人?
虎子用力吸著鼻涕,用很小的聲音說,“周玄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昨晚,我看見那個在井裡投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