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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相似的臉對上視線,兩個人都愣住了,秦荊娘先反應過來,越過兩個男人大步跑過去,“我的孩子……”

第39章他待你好嗎?

猛不丁見到娘,冬珠和風平哭嚎了一路,回到家坐下來了才緩過勁擦眼淚。

秦荊娘看著三個孩子看不夠似的,抱著兩個小的,眼睛一直在海珠身上。

齊阿奶端了碗熱水進來,說:“天冷,喝兩口水暖暖身子。”

“哎。”再見前婆婆,秦荊娘有點尷尬,她垂下眼琢磨片刻,說:“娘,你們怎麼搬到永寧碼頭來了?要不是在船上看到三弟,我直接去齊家灣了。”

“年關鬧匪寇,官府也在剿匪,住在村裡不安全,我們就搬過來住一個月,年後還回去的。”齊阿奶長話短說,她和善地看著秦荊娘,問:“你的日子過得還好吧?你走後海珠就退了熱,金花托人捎信給你沒找到人,海珠的腿傷好了就找過來,撲了個空。隔了個月又帶著冬珠和風平又找了來,孩子們擔心你,就怕你走了之後受欺負。”

秦荊娘聽得淚眼模糊,緊緊摟著冬珠和風平,哽咽道:“我也想回來看她們,我走了一直掛念著海珠的病,天可憐見,讓我們母女倆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海珠洗乾淨面盆和餡料盆,也整理好心情走了進來,她無法像冬珠一樣號啕大哭,也擠不出眼淚,被人抱住了,她安撫性地拍婦人的後背,沉默著不說話。

“好在都好好的,都別哭了,大好的日子。”齊阿奶勸慰,“風平和冬珠別哭了,你們娘回來了件是高興的事,可不興哭。”

“娘,你也別哭了。”海珠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你一哭,冬珠和風平也哭得停不來了,哭多了傷身。”

潮平躲在門外偷偷摸摸往裡瞄,他已經不記得從小餵養他的大伯孃,但因著她那張跟大姐姐相似的臉,在她看過來時,他揚著臉衝她笑。

“這是潮平?”秦荊娘擦乾了眼淚,走到門口抱住了他,“好孩子,會說話了?”

“這是你大伯孃,快喊,你還是吃她的奶長大的。”齊阿奶說,又問:“潮生沒跟你回來?怎麼不見他?還是跟你男人回去了?讓老三把人喊過來,我們晌午一起吃頓飯。”

“潮生……潮生沒回來。”喊慣了平生,再喊潮生有些拗口,秦荊娘說:“天寒,不敢帶他出遠門,我在路上又是坐牛車又是換船,折騰了七八天才到,他太小了,我怕帶他回來會生病。”

冬月初於來順帶了批海貨回到老家,秦荊娘從他嘴裡得知海珠病好了活過來了,那時候她就想回來。但於來順不同意,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再回這邊,不巧平生長牙又發熱,黏人黏的緊,她走不了。一直拖到年前,半個月前她連著五天做噩夢,夢到海珠病得起不了床,夢到冬珠和風平喊娘,她實在熬不住了,於來順這才鬆口讓她回來。至於小兒子,於來順怕她不回去了,把平生扣在手裡,讓她快去快回。

“也是,天不好,船上寒氣重孩子受不了。”齊阿奶理解,她起身說:“你們娘幾個說說話,我去做飯。”

秦荊娘拉著海珠坐她對面,小聲問:“你怎麼不愛說話了?見到娘也不撒嬌了,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海珠抿了個笑,說:“沒有,從沒生過你的氣,也沒怪過你,你走了之後我很擔心你,怕你因為我後半輩子過得不好……”

“沒有沒有,你叔待我還可以,你看我還長胖了。”

“娘,我們現在有錢了,你帶著弟弟回來吧。”冬珠說,話裡帶著濃濃的期盼和開心,“我們賣餅一天能賺好多錢,天天都能吃肉。”

秦荊娘垂下眼,摸了摸冬珠的頭髮,轉而說:“海珠,你把娘走後的事跟我說說。”

冬珠和風平年紀小沒察覺,看她這躲避的反應,海珠明白她是不願意再回來的,至於什麼原因……

冬珠和風平像清早枝頭嘰嘰喳喳的小鳥,兩人把這半年來發生的事絮絮叨叨說一遍,海珠含著笑在一旁補充或是解釋。

秦荊娘聽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話裡話外圍繞的人不是她的女兒,她養了海珠十三年多,這孩子有點嬌氣有點膽小,跟“下海搶鯨魚肉”、“救人認識官兵”、“修船再買船”、“下海打撈沉船”的主人公沒有多少相似之處。

但面前坐的人的確是她的孩子,她看自己的眼神溫和又親近,看向弟弟妹妹的時候滿眼的喜歡和疼愛。秦荊娘眨了下眼,眼淚滾了出來又被她抹去,她離開後,她的大女兒代替她撐起了為孃的身份,是姐也是母。

“怎麼又哭了,我們的日子好過了,你該高興才是。”海珠把帕子遞給她。

冬珠和風平仰頭,不明白她哭什麼。

“我不是個好娘,我對不住你們。”秦荊娘捂住臉,她繃不住了,真正接受了自己軟弱自私的一面。她怕苦,怕累,怕親眼看著大女兒在她眼前嚥氣,她受不了家破人亡、夫亡女夭的日子,她熬不下去,所以她逃了。走了之後她才意識到,如果海珠熬不過高熱死了,她連孩子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孩子是孤零零離開的。

然而她意識到了也沒有回頭。

“沒有你最後留下的銀子,我沒錢看病買藥,沒有你送來的米,我養不好病。”海珠輕聲說,“你別多想,我理解的,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你的離開也是在為我考慮。”

在原主的記憶裡,海珠發現秦荊娘是個聰明的人,也是個清醒的女人,長相貌美卻不自視甚高,沒貪圖富貴為人妾,嫁了個能幹的男人,男人會掙錢她也會享受,貌美嘴甜會撒嬌,把男人哄得服服帖帖的。男人走後她拖著四個年幼的兒女,一個生病耗盡了家裡的積蓄,在無人依靠的日子裡她選擇跳出這個泥沼。兒女有族人照應,她還留下了銀子,給兒女留了後路,她也有了新的生活。

在為人母這方面會被人詬病,但她為自己考慮不丟人,孩子是人她也是人,孩子有娘是好過一點,但她留下半輩子無望。

“你走了之後我們也沒過苦日子,五堂叔很照顧我們姐弟三個,鄭叔和魏嬸兒也很關心我們。”海珠繼續說,“你不用自責,你要是留下了,我們的日子恐怕還沒你走了過得好。”

秦荊娘不再哭了,不想海珠費盡心思安慰她,孩子越是懂事,她越是難過煎熬。

“於叔真的待你好嗎?”海珠問,“他要是待你不好,你就回來,我攢的有銀子,他當初給的聘禮我可以雙倍還給他。”

冬珠和風平眼巴巴地看著。

秦荊娘開不了口,面對三個孩子她無法說出不回來的話。

“看來是待你不錯了,真好。”海珠明白了,“他待你好就好,我爹沒了,你找個人照顧你。”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海珠不勉強,秦荊娘回來了也是圍繞著家裡的孩子打轉,有兒女承歡膝下自然和樂,但依齊老大沒死之前他們兩口子的相處情形來看,秦荊娘更喜歡有男人依靠的日子。

風平還懵懵懂懂的,冬珠聽明白了意思,她猛地坐直了,含著眼淚問:“他有我爹對你好嗎?”

秦荊娘不說話。

“我爹、我爹才死半年……”

秦荊娘強噎了一口氣,攥著手說:“你爹待我是極好的,他如果活著,我會守著他好好過日子。”

“我爹才死了半年,還不到半年。”冬珠喃喃,她覺得她娘背叛了她們的家,“你不願意為了我們離開他是嗎?”

“我已經又嫁人了,他不死,我就是他家的人。”秦荊娘努力給冬珠解釋,她不願意讓孩子恨她,“年前我不回去了,年後你叔過來了我們就住紅石村,我們可以天天見面的,你們也可以去娘那裡吃飯。”

冬珠強忍著眼淚看著海珠,忍得嘴唇發抖。

海珠伸出手,冬珠“哇”的一聲撲進她懷裡,比回來的路上哭得還慘。

院子裡坐的人面面相覷,齊老三蹲在院子裡摳泥,咬牙說:“她還不如不回來。”

“少放屁,她回來是想她的孩子了。”齊阿奶小聲訓斥,“下雨了,把你二哥推進去。”

雨落寒風起,屋裡的氣氛也變冷了,秦荊娘很是無措,她低著頭不敢看三個孩子,在哀傷的啜泣聲裡,她甚至思考起回來的打算。她帶著平生回來,她天天陪著四個兒女,陪孩子長大,看她們嫁的嫁、娶的娶,兒子娶妻生子了她再哄孫子。但她跟於來順過日子,也能陪著四個兒女,兒女以後有了孩子她照樣可以幫兒子哄孫子。

“我不會再生孩子,就你們姐弟四個。”她低聲說,於來順應該是不能生,她這輩子就四個兒女,“我還是你們的娘,我沒有不要你們。”

第40章不要後悔

“我還是你們的娘,我沒有不要你們。”

風平聽懂了這句,他人小,想法也簡單,連著半年見不到娘他很害怕,有兩個姐姐陪著他也還是會想娘,現在能讓他見到人,能抱著他,他就滿足了。

“我以後想見你,是不是喊你一聲你就能抱我了?”他稚聲稚氣地問。

太可憐了,秦荊娘摟著風平哽咽了,“是,你想我了,我就來看你,我不走了。”

冬珠驚喜地回頭。

秦荊娘注意到了,她不敢看小女兒的眼睛,低聲做補:“我往後就住在紅石村,哪也不去了。”

冬珠眼裡的光瞬間滅了,她不哭了,抹乾了眼淚呆愣愣地坐在一邊,看著門外滴滴答答的雨。

一時之間有人喜有人悲,海珠夾在中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了想,站起來說:“我去幫我奶做飯,娘你待會兒嚐嚐我的手藝,我得了本食單,現在比你做的飯好吃。”

秦荊娘本該也去灶下幫忙的,但她瞄了眼冬珠,坐著沒動。等門關了,她走到冬珠身邊,蹲下身抱著她,任她怎麼推怎麼鬧都不鬆手。

屋裡哭聲又起,海珠淡定地捅了捅灶洞裡的灰,有風進來,火苗瞬間飆起,鍋裡的湯汁咕嚕嚕冒泡。

“你不想你娘?”齊阿奶問。

海珠抬頭,“我嗎?”

“這屋裡除了你我還有第三個人?”

“想啊。”海珠垂下眼,踩斷一根樹枝塞進灶裡,“肯定想的,但我長大了,肯定不能像冬珠和風平一樣哭哭啼啼的。”

“哭一哭也沒人笑話你。”

海珠搖頭,說:“我娘說了,以後她就住紅石村不走了,我想她了就能來看她,她想我了也能回去見我,能常見面就很好了,我哭什麼。我還想我爹呢,想有什麼用?見不到人,我哭了他也聽不到,就不哭了。”

齊阿奶不問了,她就是心疼大孫女太懂事,要是能在她娘面前好好哭一場也是好的。

屋裡的哭聲停了,齊阿奶揭開鍋蓋,用筷子戳了戳排骨,肉燉爛了,她轉身把豆腐切了沿著鍋邊丟進去。

海珠出來晚了,她出來的時候齊阿奶已經把肉燉上了,排骨和幹筍菜乾一鍋亂燉,後鍋蒸了米飯,陶罐裡煮了海帶豆腐蝦乾湯。

“老三,擺桌子吃飯。”齊阿奶擦了擦手,走到緊關的門前敲了下門,“荊娘,飯好了,帶孩子們出來吃飯。”

“好,這就來。”秦荊娘拉著冬珠的手,另一隻手牽著風平,開門說:“娘,辛苦你了。”

“既然還肯喊我一聲娘,就別說客氣的話。”

飯桌擺在堂屋裡,海珠端著一盆肉菜亂燉進去,路過冬珠瞥了她一眼,這丫頭還撅著個嘴,但不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樣子了。

齊老三盛了飯來,第一碗遞給了前大嫂,另外半碗他挾了點豆腐,兩塊排骨,再用勺子澆點湯,端去另一個房間。

秦荊娘想到進門時在院子裡看到的人,在齊阿奶端飯進來時,她問:“老二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不出來吃飯?”

“就頭和手能動,手能動也不靈活,吃飯的時候吃的還沒有掉的多,他經常是一個人在屋裡吃。”齊阿奶牽著潮平坐下,說:“我們吃我們的,下雨不方便去買菜,就胡亂燉了一鍋。”

有肉有菜有湯,這已經是待客好菜了,秦荊娘自己吃的少,一心照顧三個孩子。

“晚上住下吧,我聽海珠說你年前年後都不打算再回去,那你就住在家裡,跟海珠和冬珠睡。”齊阿奶主動提起留宿的事,“老大沒了,你改嫁了,你不是我兒媳婦了,但還是我孫子孫女的娘,這個家也是你的家。你就安心住下,紅石村別去了,你一個女人單獨住不安全。”

秦荊娘一口答應,她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陪陪三個兒女。

魏金花過來的時候,海珠她們剛丟下碗筷,下雨天沒處去,大家都彆彆扭扭地處在一室,抬頭不見低頭見,嘴裡說著不尷不尬的話。

“我去找海順兄說話。”齊老三找到機會開溜。

“你們倆在屋裡說話,我去給老二翻個身捶捶腿。”齊阿奶把潮平領走,說:“金花,荊娘回來一次不容易,等雨停了我去買菜,你跟海順帶倆孩子晚上在家吃飯。”

“嬸子不麻煩了,我們天天見面……”

“這可不是衝你,要不是荊娘回來了,我可不請你吃飯。”齊阿奶玩笑道。

隔壁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魏金花拉著秦荊娘仔細打量,見她不像吃苦的樣子,在她手背上狠拍一下,“你啊你,走了也你留個信,我們差點擔心死了。”

秦荊娘苦笑,“罷了,不說之前的,我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就住在鎮外的紅石村,以後見面就方便了。”

門外的雨勢有減弱的架勢,海珠走出門站在簷下,待水珠轉變成雨絲,她回屋拿五兩銀子,站門檻外說:“娘,我要出去一趟,找木匠打一架木板車,你跟魏嬸兒在家裡說話,我去去就回。”

“還在下雨……”

“雨停了。”海珠走下屋簷,衝屋裡喊:“奶,我去把菜買回來,你就別出來了。”

“把你三叔喊上,讓他跟著你提東西。”親孃回來了,她買的東西指定少不了。

冬珠從屋裡跑了出來,那逃竄的架勢活像身後有狼攆她,“姐你等等我,我去幫你提東西。”

風平下意識也站了起來,腳邁出去了又收了回來,“娘,我回來了你還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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