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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來村來了位神仙,就住在山下的道觀裡。

那天薛鏡辭逼著河妖解釋清楚了“殺人”的事,終於讓連日悲傷的村落添了幾分喜氣,比起過年還要熱鬧。

雖然薛鏡辭幾番表示自己只是途徑路過的修士,卻還是成了村民口中的“仙人”。

阿蘇時不時跑來,起初只敢呆在遠處偷看,見薛鏡辭沒有生得三頭六臂,才信了他只是個比較厲害的凡人。

薛鏡辭自然能察覺到有人偷看,他衝著門外的阿蘇招招手,將村民送來的一塊餈粑遞過去。

阿蘇吞了吞口水,搖頭說:“娘不讓我吃別人的東西。”

薛鏡辭開口道:“不是別人,是你孃親送來的。”

阿蘇饞壞了,這才說了謝謝接過去。

他很乖,被教得很好,薛鏡辭看他吃東西,自己也覺得餓了,拿出餈粑與他一起吃。

“那些孩子為什麼會去河裡?”

薛鏡辭聲音淡漠,似乎只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阿蘇低下頭,許久之後見門外沒有人,才小聲對他說:“因為河裡有靈石。”

薛鏡辭看向他:“靈石?”

阿蘇點點頭,捨不得吃完最後一口,慢吞吞說:“我們之前都見過,只要撈到了靈石,就能去鎮上換錢,阿爹就不用那麼辛苦了,但我怕水,所以不敢去。”

去鎮上換錢?

薛鏡辭見阿蘇捨不得吃,又遞了一塊餈粑過去,問道:“和誰換?”

阿蘇道:“我只遠遠看過一眼,那人大概長這樣……”

他在地上比劃起來:“一顆靈石給三十文錢。”

薛鏡辭垂眸。

一顆靈石市價五百文,看來是有人在故意唆使孩子下河挖靈石。

阿蘇走後,薛鏡辭繼續在道觀裡修補。

比起村民們住的茅草屋,道觀就“華麗”許多,至少看起來是座正經的廟宇,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道祖像前的墊子有些破舊,但也還湊合能看。

這個世界對於神仙的敬畏更深,人們虔誠相信,九天之上必有神明。

村長莫臨幾番來看,本來瞧著他氣質清冷,想是修行的仙長不好親近,後來發現他整日敲敲打打修繕道觀,也會落得一身灰,這才大著膽子進來幫忙。

見薛鏡辭總會去看道觀前的大石頭,莫臨前去解釋道:“這是我們東來村的族碑,也沒什麼特殊,只是想後輩們能記住,我們是從哪裡來的。”

那石頭上刻著字,清晰寫著,乾豐年間,麟城大火,十室九死。餘下之人南下逃難,途徑邙山、川穹……後居於此。

薛鏡辭抬手輕撫,像是能透過時間,感知到鐫刻之人的情緒,忍不住誇讚道:“蒼勁有力,好字。”

莫臨笑起來:“是我祖父的寫的,聽我父親說,未生災變前,我家祖上也出過舉人,後來流落至此,祖父也一直教村裡的孩子們唸書,希望他們以後還能回去,回到我們的來處。”

他自然清楚東來村的來歷。

東來村裡大多都是從東方麟城遷徙而來的流民,而他初到這個世界便降落於麟城。

麟城之變那年,薛鏡辭剛剛接到系統任務,讓他收主角謝爭為弟子,當即御劍朝皇城飛去。

可就在他走後不久,有魔修作亂大火焚城,麟城一夜之間淪為焦土。

得知訊息的時候,他正在給謝爭斷裂的手骨上藥。

那夜他沒有練劍,看著麟城的方向坐至天明。

當年死在麟城裡的人不知凡幾,可逃出去的人卻又這麼掙扎著,像野草一樣重新有了生機。

薛鏡辭收回思緒。

莫臨想了想,忽然對著他躬身一拜:“不知仙長可否賜字?”

薛鏡辭回頭看他:“賜字?”

“經此事後,大家一起湊了些錢,買了塊稀罕木料,想在道觀鐫刻經文,表以虔誠,求神靈庇佑。”

莫臨直起身子,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如今東來村裡,已經沒幾個寫字好的人了,我也只是會寫而已,恐怕糟蹋了大家籌錢買來的好木料,所以想請仙長代為鐫刻,酬勞的話……”

薛鏡辭搖頭:“可以寫,酬勞不必,只需每日帶上幾口飯菜給我便是。”

莫臨喜出望外,連忙喊人將木料抬過來。

雖說心裡有了估算,可薛鏡辭還是沒想到,他們竟捨得買下昂貴的陽木。

大地少了光照,植物不知何時也有了陰陽之分,如今隨處可見的多是陰木,陽木可是價值不菲。

他不敢輕易落筆,寫了幾個模板給莫臨看,確定後才落筆,認真雕刻。

開頭上書: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田埂間傳來稚嫩的誦讀聲,在隨風吹來的稻香中隱隱約約,飄進道觀裡。

薛鏡辭接著往下寫,心想應該會是個豐收年。

然而他苦心鐫刻了幾日,一時不差,只不過上山採藥的功夫,剛刻好的神牌被人挖了個窟窿!

誰會幹這種事……

薛鏡辭難得地生出幾分怒氣,就看門口阿蘇鬼鬼祟祟地偷看。

見他發現,阿蘇轉身就要跑,卻被輕而易舉地拎住了衣領問:“怎麼回事?”

阿蘇對他很是尊敬,不敢撒謊,猶豫了半天,從口袋裡掏出兩塊松子糖。

這糖已經有些化了,怕是被小孩攥在手裡很久,想吃又不敢吃。

阿蘇墊腳靠近他耳朵,小小聲地說,是個鎮上的混混乾的。

薛鏡辭當即尋了過去。

黑夜靜寂,鎮中只有幾處銷金窟還亮著燈,傳出絲竹聲。

長長的巷子裡,堆滿了麻袋,約有十二三歲的少年坐在麻袋上,翹起一隻腿。

他穿著一身黑衣,與其他少年滿身補丁不同,這衣裳好歹得體,卻不大合身,倒像是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

他半側著頭,眉毛尾部斷開一點,看著像是被人砍過一刀,再深些幾乎將他腦袋劈碎。

“老大,我還是有些怕。”

一個高個子少年嚥了下口水:“那、那畢竟是仙人……”

“什麼狗屁仙人?不過是力氣大些罷了,喝了我釀的酒,保管他睡死。”

黑衣少年拍拍那小孩的腦袋,道:“按我說的辦,肯定沒問題。”

他從麻袋上一躍而下,右手勾起條皮繩,三兩下束在腰間,原本鬆垮的衣服便緊緊貼在身上。

很快,巷子裡傳來節奏不規律的腳步聲。

只見一個修士渾身酒氣,走路歪斜,顯然是醉得不輕。

模樣倒是與阿蘇描畫收靈石的人有些相似。

先前站著的少年們,不知何時已全部蹲到了牆上,就在修士經過的剎那,黑衣少年將一個麻袋對著他當頭扣下。

麵粉簌簌而落,瞬間滾進了修士眼中。

他怒喝一聲,視線卻越發模糊,最後被麻袋整個罩住陷入了黑暗。

黑衣少年揮了揮手,其他人便一躍而下,用木棍狠狠擊中修士的膝蓋後側,緊接著又有兩個少年一躍而下,擊中了修士的後頸。

這便是在“借勢”。

藉助下落之力,一擊即退,可以發揮出比原本更大的力量。

打鬥還在繼續。

那修士此刻終於從宿醉中回過了神,狠狠一摸腰間,便有銀光閃過。

竟是一件法器。

黑衣少年顯然沒料到他有這樣的後招,雖然閃身避過,那暗器卻掉轉了方向,直直刺入他的肩膀。

劇痛令他面色瞬間蒼白,一個少年忍不住驚呼起來,卻在下一秒,被他死死捂住了嘴。

“誰!!”

修士氣急敗壞,努力聽著周遭聲音,想要記住動手之人。

巷子卻格外安靜,只有幾道急促的呼吸聲。

黑衣少年抿著唇,肩膀上傳來綿密疼痛,令他半邊身子都開始發麻。

但他仍舊未發出一點聲音,而是將手摁在傷口上,狠下心拔出暗器,反手紮在了修士身上。

修士發出一聲慘叫,終於栽倒在地,徹底昏了過去。

幾個少年團團圍了過來。黑衣少年抬起尚能動彈的一側,比了個手勢,讓眾人去搜修士的身。

直到徹底走遠了,確信那修士聽不見,少年們才驚喜道。

“好多靈石。”

“居然還有一本煉體功法。”

少年們驚喜不已。

其中個子最高的孩子滿臉恨色,說道:“先前就是他騙我弟弟去河裡挖靈石,畜生!”

眾人將靈石分發下去,很快就散了,巷子裡恢復寂靜,皓月當空。

黑衣少年走出了鎮子,手裡多了一袋靈石,就連傷口的劇痛都撫平了,往山中走著,嘴裡還唸唸有詞。

“這世上哪有仙人,不過一群恃強凌弱的……啊!”

他話沒說完,忽然地上便顯出金光,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腳腕被捆住,緊接著世界顛倒,竟被倒吊在樹上。

少年以為是那修士醒來,眼底顯出一抹狠厲懊惱,卻不想,樹後竟走出個滿身月白的清冷男子。

兩人無可避地面對面,讓少年眼底的兇狠暴露無遺。

薛鏡辭走近了看他,垂眼盯著他眉骨的刀疤,說:“狼崽子。”

他說話輕輕柔柔地,卻讓少年感到畏懼。

因為他認得此人,正是東來村道觀裡住著的仙長。

“你抓我幹什麼!”

少年掙扎著,叫這繩子晃來晃去,可薛鏡辭只是伸出手指點他眉心,便使得他動彈不得。

薛鏡辭靜靜看他:“是不是你破壞了神牌?”

少年直覺眉心冰涼,肢體就好像被凍住了一樣,心知眼前人與以往看到的三流修士不同,放軟語氣裝傻:“什麼神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薛鏡辭目光中顯出冰冷,抬了抬指尖,少年身下就顯出一叢火。

“再撒謊,燒了你。”

他身上的殺意與氣質完全不符,可說出的話卻萬分冷靜篤定,讓少年心底的惶恐沸騰。

那火苗越燒越大,很快少年嗅到了丁點焦糊味道,灼熱的氣浪在他頭頂蒸騰。

心跳聲如雷如鼓地打在耳膜,在火苗徹底逼近前,少年終於忍不住大喊:“別燒!對不起!是我……是我乾的……”

薛鏡辭翻過手掌,火焰瞬間消散。

小孩子果然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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