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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還覺得這兩口子可憐,沒想到純粹是自找的。孩子被拐了又不是什麼醜事,做什麼要瞞著?】

【太要面子了。趙向晚說得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該!】

【把姑娘都罵得自殺了,還說什麼丟不起這個臉,什麼人啊。】

公道自在人心。

有一種父母,自我感動式付出,把孩子看成實現自我價值的工具。當孩子有出息的時候,炫耀得瑟;一旦孩子讓他們覺得丟臉了,立馬放棄。這樣的父母,趙向晚覺得很可怕。

在一眾順著陸清蓮說話的聲音裡,趙向晚那獨有的清冷少女聲線很有穿透力,一下子讓在場的人集體噤聲。

“汀蘭雖然被拐,但大學學籍還在,到學校說明情況就能繼續讀書,這是好事,為什麼你覺得她讀書會丟你的臉?”

陸清蓮愣了一下,明顯不知道回答這個問題。

鄰居們一聽,好奇地問趙向晚:“汀蘭還能上學嗎?她都懷孕了怎麼上大學啊?這麼長時間沒去,學校還能要她?”

趙向晚鄭重點頭。她在公安局實習的時候聽何明玉提過一起大學生被拐案,女孩子被解救之後心理出了問題,最後由警方心理諮詢師介入才慢慢恢復,後來女孩父母和學校聯絡,校方很痛快地同意讓女孩回來繼續讀書。

有這個案例在前,只要汀蘭說明情況,由警方出具證明,學校恢復她的學籍應該沒有問題。

陸清蓮根本不信一年多沒去上學還能繼續讀書,喃喃自語著:“還讀什麼書?我家汀蘭就這麼毀了啊,她這輩子完了。”

趙向晚面色一冷:“你連學校電話都沒打過,怎麼知道不能繼續上學?汀蘭才二十幾歲,怎麼就一輩子完了?”

陸清蓮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姑娘脾氣這麼衝,慌得左右張望著,嘴裡不停地解釋:“我不知道啊,沒有人告訴我汀蘭還可以繼續上學的。再說了,她懷著孩子呢,怎麼讀書?”

因為趙向晚的話,鄰居們不吭聲了,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與陸清蓮保持一定距離。

是啊,哪有當媽的那麼說孩子的?就算被拐賣、懷了孩子那又怎麼樣呢?只要人還活著,那就有希望。何況趙大翠家的侄姑娘也說了,汀蘭可以繼續上學,還是個大學生呢,怎麼一輩子就完了呢?

“那個,你別怪我說話直啊。孩子吃了那麼多苦才回到家,你得好好安慰她啊,怎麼能罵她丟臉呢?”

“昨天你們把孩子接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她瘦得可憐,唉!我知道你們當爸媽的不容易,但是……孩子更可憐嘛。”

“把孩子逼死了,你們又有什麼好處?”

陸清蓮被鄰居們的話語說得不知道如何應對,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眼淚卻不知道何時止住了。

一道低沉而含糊的男人聲音插了進來:“事情沒有發生在你們身上,一個一個說得倒是輕巧。她要是有膽子死,那就讓她去!我蔣富貴全當沒生這個姑娘!”

陸清蓮聽到這個聲音,哭著撲了過去:“富貴啊,我們這一輩子都完了,都完了。”

蔣富貴用右手將妻子扶住,半邊臉不動,另外半邊臉則滿是怒意,一張嘴扯得變了形,看著模樣很是嚇人。

“我們這麼用心培養她,以為能夠有出息,沒想到這麼不爭氣,上個學都能走丟,被人拐了就跑。看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讀什麼書,直接送到鄉下嫁人算了。”

趙大翠很不喜歡這句“送到鄉下嫁人”,這觸動了她的傷心事。如果隨隨便便嫁人,遇到個喝了酒就打老婆的怎麼辦?

“那可是你們親生的姑娘啊,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只要人活著,哪怕再不堪,將來你們晚年也有靠。事情根本就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怎麼就一定要把姑娘送到鄉下嫁人?!”

旁邊鄰居們也紛紛站在趙大翠這邊,仗義直言。

“沒見到你們這樣的父母,太狠心了!”

“向晚說得沒錯,你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被拐賣的女孩子那麼多,年年報紙上都有報道,怎麼的,按你們這說法,都得一死了之?”

“要罵,就去罵那些不要臉的柺子、買賣人口的畜牲天誅地滅、斷子絕孫,你們罵她做什麼?”

“我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警察同志好不容易才把你家姑娘解救出來,你們卻拼命地要把她往死路里送!”

蔣富貴面孔抽搐了一下,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惡狠狠地瞪著眾人。因為半邊身體僵硬、半張面孔木然,整個人看著有些恐怖。

陸清蓮被罵得抬不起頭來,整個人瑟縮在蔣富貴身後,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弱弱地辯解:“不是,不是……”

護士從急救室匆匆出來:“病人失血嚴重,孩子保不住了,家屬趕緊過來簽字。”

蔣富貴嘴雖然硬,但到底是自己的獨生女,心中一痛,閉上眼睛長嘆一聲。陸清蓮咬著牙說:“保不住就保不住,正好我們也不想要!”

紛亂的搶救開始。

鄰居們等了一會看沒自己什麼事,陸續離開。

趙大翠昨晚熬好了大骨湯切好了酸菜、肉絲,準備一大早六點出米粉攤子,現在耽誤了時間,心中有些發急,看一眼趙向晚:“回家吧。”

趙向晚搖搖頭:“大姑,我等表姐。”

趙大翠知道她自小就有主見,只要是她拿定主意的事,沒有人能夠左右。交代幾句,給了她一片房門鑰匙便匆匆離開。

三個小時之後,汀蘭終於從急救室推出來。

跟著出來的範秋寒看到安靜等在門口的趙向晚,愣了一下,將她帶到一旁:“你怎麼還在這裡?吃早飯沒?”

趙向晚搖了搖頭。

範秋寒急得跺了跺腳:“你這人!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你一直守在這裡做什麼?”

趙向晚偏過頭,看一眼躺在推車上汀蘭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輕聲說:“表姐,你還沒吃飯,我陪你。”

範秋寒沒好氣地白了趙向晚一眼:“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善心大發,想幫汀蘭吧?她現在麻藥還沒醒,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等會再來。”

兩人在城關醫院門口的早餐攤吃了點東西,再一次回到汀蘭所在的病房,還沒走近就聽到蔣富貴夫妻倆的聲音。

“先在醫院養養,這個年算是廢了,就在醫院過吧。孩子沒了就沒了,反正本來就不該生下來。”

“真是磨人,早曉得從老家抱養個兒子,也比只守著個姑娘強!”

範秋寒聽得皺起了眉毛。作為女孩,聽到這種姑娘不如兒子的言論,很難不起反感。

趙向晚知道像這樣的父母,想讓他們轉變思想非常困難,沒必要浪費時間與精力。她衝範秋寒呶了呶嘴:“你把他們帶到醫生那裡去,我和汀蘭說幾句話就行。”

範秋寒點點頭,換上護士服,走到汀蘭的病房:“陸姨、蔣叔,有些字需要你們籤,請過來一下。”

穿上護士服的範秋寒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陸清蓮應了一聲,扶著蔣富貴往外走。

趙向晚趁著空走進病房。

雪白的被單之下,汀蘭那張臉被襯得更加慘白,她微閉雙目,睫毛邊沿還掛著淚珠,顯然剛剛哭過。

“汀蘭。”趙向晚走到她身邊,彎腰輕聲呼喚。

汀蘭緩緩睜開雙眼,那雙大而空洞的眼睛裡滿是絕望。認出趙向晚之後,她閉了閉眼,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是你啊……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想上學的,可是他們不讓。】

失血、流產,原本就受盡虐待的汀蘭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掏空,非常虛弱,根本說不出話來。

趙向晚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對摺之後塞在汀蘭枕頭邊。

汀蘭掙扎著想要推辭,無奈沒有力氣,整個人一動就氣喘吁吁,只能用嘴說話:“不,要——”

趙向晚看著她,眼神堅定:“我叫趙向晚,是湘省公安大學91級刑偵專業的學生。我在星市公安局實習的時候接觸過一個案例,被拐賣大學生只要拿著派出所的證明到學校找教務處,說明情況之後就能恢復學籍,繼續讀書。”

汀蘭的眼睛裡忽然綻放出極亮的光芒。

“你別放棄,先養好身體。我問過護士,按照你現在的情況,估計要在醫院住半個月。你別和父母爭吵,該吃吃、該喝喝,身體第一。等到可以出來走動了,和你要好的大學同學或者老師打電話,說明情況,讓他們幫忙提前和學校那邊打招呼。什麼時候身體養好了,你就去派出所補辦身份證、打證明、回學校讀書。”

趙向晚說一句,汀蘭就點一下頭。彷彿有一股力量注入到她身體裡,她的臉頰慢慢多了一絲血色。

說完這些話,趙向晚指了指汀蘭的枕頭:“這錢,你先拿著。買火車票、打電話、□□這些都要錢,你爸媽要是不同意你讀書,你就自己去!不要在意他們的想法。等你到了學校,想辦法勤工儉學,總能養活自己。”

汀蘭的大眼睛裡噙滿淚水,安靜地流淌著。淚水滑過她生了凍瘡的臉頰,無聲地浸潤到枕頭邊。火車上,趙向晚告訴她被拐不是她的錯,現在,趙向晚再一次過來,指給自己一條更加清楚的路。

這世間,還是好人多。

趙向晚看她聽明白了,加快了語速:“我是趁你爸媽不在過來說話,我得走了。你要記得——活著,才有希望。”

說完這一句,趙向晚提步要走。

剛一挪步,衣角被人拽住,趙向晚低頭看向汀蘭。

汀蘭使出全身的力氣,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放心,我不會再尋死。我會去上學,好好讀書。這錢,我會還你。】

聽到她的心聲,趙向晚眼眶有些發熱,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好,我聽到了,我等著你還錢。”

汀蘭枯瘦的手緩緩垂落在床上,趙向晚說得對,活著才有希望。她若是死了,哪裡對得起這些年自己的努力。

--

趙向晚回到老房子,拿出剛從菜場買的大草魚、老母雞,利索地開始處理食物。

趙大翠是這裡的老住戶,趙向晚上高中的時候寒暑假偶爾會住在這裡,認得她的鄰居不少。看到趙向晚嫻熟的動作,隔壁鄰居都熱情地打著招呼。

“趙向晚,上大學了還這麼勤快啊,殺魚宰雞的動作麻利得很。”

“今天你說陸清蓮那句死要面子活受罪可真痛快啊,不錯不錯,比你大姑嘴利。”

“陸清蓮和蔣富貴他們兩口子是去年九月搬來的,這還是你們第一次見吧?趙向晚上了半年書,越來越有出息了。”

善意的話語之下,其實也藏著一些腹誹。

【小小年紀嘴巴這麼利,將來怎麼得了。】

【女孩子書讀多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你看趙向晚,連大人都敢罵。】

【過小年了不回家往大姑家跑,也不知道她爸媽是怎麼想嘀。】

趙向晚沒有在意鄰居們心中所想,這樣的話,她聽得太多,早已免疫。

沖洗乾淨手上、砧板上的血水,把魚放在一旁瀝乾淨血水,將雞剁成塊放進砂鍋開始燉,再到地裡拔了幾根大蒜,摘了把菜薹。準備停當之後,將魚和菜薹拿回屋裡飯桌上放著,等待表姐和大姑回來。

範秋寒本來是今天休息,因為送汀蘭去醫院,臨時被護士長叫去幫忙,所以趙向晚就先回來了。

“三妹子!”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小巷那頭傳來。

趙向晚轉過頭來,看到一個敦實的身影,眼睛一亮:“大哥!”

趙伯文左手

拎著兩斤奶糖,右手提著一網兜蘋果,加快腳步趕過來,咧著嘴傻笑:“三妹子,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怕你今年留在學校過年咧。”

趙向晚不言不語,只輕輕笑了笑。

對她而言,上大學就是為了擺脫養父母控制。因此到了星市之後,除了寫信給範秋寒,趙家溝的任何人她都沒有聯絡,趙伯文不知道她會回來很正常。

半年不見,並不知道趙向晚身世的趙伯文分外高興,憨厚的國字臉上滿是笑容,將奶糖塞到她手中。有心想要摸摸妹妹的頭,但知道她不喜歡別人碰觸,左手在空中劃了個圈又回到原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醫院要到大年三十才放假,到時候我來接你一起回家過年吧?爸媽雖然對你不好,但那總是我們的家嘛。”

【三妹子不會恨爸媽恨到連家也不肯回吧?她從小在趙家溝長大,哪怕上了大學也是趙家溝的人,她的根在那裡啊,怎麼能說丟就丟呢?不行,我得好好和她說說。我媽這個人,唉!明明對我和弟挺好,連不是親生的晨陽都時不時念叨,怎麼就偏偏和三妹子過不去呢?現在搞得她連過年都不想回家團圓,真是,唉……】

趙向晚接過用油紙包著的大白兔奶糖,聞到那股甜甜膩膩的香味,思緒被帶到小時候,大哥從學校回來之後悄悄往她嘴裡塞過一顆奶糖,那麼甜、那麼香,讓她記了很久、很久。

這一點一滴的溫暖趙向晚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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