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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葉向高府，內閣諸人皆在。
“琅國公回京了.”葉向高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顯得有些沉悶。
“回京第一時間，還沒有進府，就被宮裡的召見了.”孫承宗的坐在葉向高對面不遠處。
這位帝師，對於天啟皇帝的行為，顯然是有些意外的。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徐光啟皺著眉頭，顯然也不明白，這天啟皇帝如此著急的召見王琦做什麼？
琅國公剛剛回京，若是封賞，直接一封聖旨，在朝陽門就封了，還能落得一個君臣相得的名聲，但是現在著一句話不說，大功臣剛剛回京，既無恩賞，也無賜物，直接一封旨意召進宮中.這像什麼？像是問責？
“是不是朝陽門那樁案子，讓陛下心中不安？畢竟東林黨和琅國公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這次直接撕破了臉，雖然順天府已經對外宣稱結案，但是皇上還是想要當面.”盧玉斟字酌句，猶豫了半天，才道：“當面提點一番？”
“哪有如此對待功臣的？何況的滅國之功？大明中興之將？”作為舅舅的王化貞，此時候說話語氣便帶著硬氣和憤怒：“那天找我等入宮，陛下話裡話外明明是說要保護琅國公的名聲，要儘快將東林那幫苟延殘喘的勢力剷除怎麼，過了這麼幾天，就開始反悔，覺得琅國公勢力太大，開始忌憚了？”
咳咳！！！
王化貞話音剛落，一旁的葉向高便捂著嘴開始猛地咳嗽了起來。
“肖乾，慎言！聖上可沒有說要對東林黨下手，更沒有覺得琅國公勢大，忌憚什麼.”徐光啟以手虛按，想讓王化貞注意一點。
對皇上有意見，可以直言進諫，可以上奏建言，但是在這種場合，可不能隨心所欲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自知失言的王化貞臉色一白，卻也是緊緊繃著臉，一言不發。
“好啦，等一會宮裡的訊息便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了，我等在這裡妄加揣測，反而不妥，”葉向高開口，打了一個圓場，想要緩解尷尬的氣氛。
“等等吧，”孫承宗老成持重，點了點頭。
“諸位大人，那我去通政處值班，宮中一旦有訊息？便差人回來通知，如何？”盧玉在眾人中資歷最潛，年紀最小，官職也是最低，此刻也是憂心忡忡，對於朝中突然變換的局勢，有些不知如何自處了。
“也好，一有訊息，立刻派人彙報，”葉向高先是看了看孫承宗，而後才點頭同意。
————
北京城，皇宮內苑，文華殿。
“宣內閣學士，五軍左都督，琅國公進殿！”
對著小太監的唱名，王琦風塵僕僕，身著湛藍色錦袍邁步進了大殿。
剛到北京城，還未回府，便被宮裡的旨意召見面聖王琦的臉色並不好。
“愛卿！愛卿你回來了！”朱由校的臉上帶著驚喜，好似剛剛知道王琦進宮一般，放下手中的奏本，急忙忙起身，繞過御桌，挽著袖袍，小跑著來到了王琦面前：“愛卿一去月餘，創下了我大明三百年來屈指可數之偉業豐功，朕自從得到愛卿的大捷奏報，每天無不是帶著欣喜與期望等待愛卿回京！！”
“遼東大捷，乃是上下一體，皇上居高謀劃，朝廷統籌，將士用心，臣微末，不敢添攻，”低著頭，王琦向著朱由校一拜。
這個時候，皇帝的心思是什麼？
王琦門清。
功高震主，天下人心？
呵呵，皇帝嘛，讓王琦設身處地的想想，也可以理解的。
但是，翻臉是不是太快了？
“愛卿，朝廷準備封你為齊國公，如何？”
朱由校將王琦扶著安坐在椅子上，而後面帶微笑看著這位功勳卓著的國公爺。
王琦將眸中的冷意深深掩藏，望著這位帝王心術日漸長成的天啟皇帝，謙遜道：“陛下，此事臣當不得，陛下厚愛，臣已然日夜惶恐，若是再加身重勳，則德不配位。”
“唔，朕以為你當得，那就是當得，”聽到王琦的話，朱由校臉上的笑意更盛，雙手輕撫，重複道：“當得，當得！”
“臣愧不敢當，”王琦低著頭，仍舊是謙遜模樣。
呵呵，朱由校擺了擺手：“遼東大捷，諸將官的功勞，都以伱的奏本所言，臣都準了，秦二寶、盧象升、曹文詔、何可綱等人功勞，朕都認，朝廷也都認，你說的話，在遼東，就相當於朕！”
朱由校揹著雙手，緩緩在殿內踱步。
此刻整個文華殿內，只有王琦和朱由校兩人，其餘就算是魏忠賢和王體乾都遠遠的被趕去了殿外候著。
誰都聽到不到兩人在說什麼。
“但是.”腳步一頓，朱由校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露出半張臉，灰暗的殿內，朱由校的表情有些模糊：“朝陽門外的那樁案子，朕還是想問一句，你怎麼看？”
“陛下應該知道，這件事，不是臣做的，”王琦眯著眼睛，輕聲回道。
“那你覺得，是誰呢？”朱由校回過身子，直視著王琦。
這位剛剛從遼東歸來的愛卿。
是誰？
在抵達京城之前，王琦覺得是東林自己，是信王，也有可能真的是一些匪兵亂寇.但是現在，王琦望著朱由校，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陛下說是誰，那就是誰，”王琦最終，還是開口了。
“好，朕明白了，”朱由校點了點頭：“回去休息吧，明天早朝，朕召集文武百官，為你加封！”
“臣告退！”王琦起身，而後緩緩退走。
不知道是冬日陰寒的原因，還是殿內爐火沒有全部燃起的原因，文華殿內，此刻一片灰暗。
“陛下，要不要休息？”魏忠賢適時出現在朱由校身旁。
“去安排一下，朕一會想吃紅燜熊掌，”朱由校最後看了一眼王琦遠遠離去的身影，而後轉身離去。
留下魏忠賢一個人在文華殿內。
“魏大人，皇上這是什麼了？”王體乾有些摸不著頭腦，明眼人都能看到此次琅國公和天啟帝之間微妙詭異的氛圍了。
“朝陽門口，那洶湧歡呼的人群，可能讓陛下有些焦躁吧.”魏忠賢皺著眉回道。
“這種事，每次琅國公回京，不是都會出現嗎？”王體乾還是有些不理解。
“朝陽門如此，更遑論遼東呢？”魏忠賢丟下一句話，搖搖頭離去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