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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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心的人肯定會覺得她意有所指，她面前可是十幾年的寵妃。這小福晉，實誠過頭了。

若是別人這麼說，德妃會多想。

但兒媳婦還沒個馬腿高，她根本懶得多想，倒是又交代一句：“如果有蒙古嬤嬤，到時候你可以留心選選。”

她既入了太后的眼，太后多半會安排個會些拳腳的蒙古嬤嬤照顧保護她。

老五和九格格都是如此，身邊一半是蒙古嬤嬤，魁梧可靠，有的還有些意想不到的本事。至於另一個人選，她總覺得自己去安排並不明智。

幼珍這會兒明白了，德妃大約真沒想著趁著這時候安插人進來，或許她一直都不會安插，或許她另有安排，又或許她純粹不想沾手。

“挑宮女時要挑本分勤快的，不過也不必害怕挑錯了人。若當真不好，到時候攆到別處再換好的來。”德妃想了又想，又問：“院裡的大小瑣事如何處置，你額娘教了嗎？”

“教了一些。”幼珍想看看德妃什麼意思。

“你額娘一向也周全，你既跟她學了且大膽管著，碰到為難事時再來找本宮。後院那兩個侍妾若敢不守規矩，你就敲打敲打。”

幼珍雖然開心於德妃的放手，但著實有些納悶，不是說婆婆都喜歡插手兒媳婦的事？她婆婆怎麼是個甩手掌櫃？

四爺卻覺得這才對味，這才是他的額娘，不喜歡管他的、冷淡的額娘。她未必真的多麼喜歡他的福晉，倒是真的不想管他院裡的事。

德妃每天要侍弄花草，還要照顧十二格格和十四阿哥，說完話便讓小兩口回去，她則起身去後殿。

幼珍踩著花盆底剛走到廊下，衣服被什麼扯了一下。一低頭，是個奶糰子。

“嫂嫂。”他喊了一聲。

幼珍蹲身望著他：“十四弟，怎麼了？”

“十哥貪吃。”他小臉本著，一雙肉乎乎的小手背到後面，挺直了胸脯：“小爺不貪吃，小爺飽飽的。”

四爺覺得他弟弟蓮藕成精了。

“知道啦，你最棒啦。我到時候多帶點，給你也送些來好不好呀？”他的臉蛋就像蠟筆小新一般，嘟嘟著，著實可愛。幼珍很想捧住他的小臉揉揉。

十四阿哥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息，退後兩步，皺起尚略缺墨的劍眉。

“什麼時候帶？”

“九天後。”

他掰著手指頭數出九根，有些失望。

幼珍安慰：“我多帶幾樣來。”

“好吧。”小傢伙聲音悶悶的，跟著嬤嬤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叮囑：“要九樣。”

幼珍還沉浸在奶糰子的可愛中，四爺提醒：“十四弟記性極好，你最好真的給他帶九樣來。”

“九樣倒不難，就是有些東西得提前備。我得跟額娘提前說一聲。”幼珍看向他，星眸彎彎。事實上並不需要準備什麼，相關食材都是常備的，她阿瑪額娘一向格外注意子女們的飲食安全，就是直接拿給皇子吃，也沒問題。只是她想要個人去烏拉那拉府上跑腿。

懂了，四爺道：“小路子腳力快，會騎馬，嘴也嚴，爺給他塊腰牌，以後撥給你用。”

回到乾東三所，上下眾人拜見過幼珍，都領完賞銀後，四爺交代小路子幾句，自己則親自去刑部找了許多和白蓮教相關的文書看。

皇子大婚只能歇三天，三天後該讀書讀書，該辦差辦差。他要趁著今兒好好了解一下這些逆賊。

小路子便是昨兒帶人去幫幼珍拿吃食的那位小太監，幼珍對他印象不錯，略一安排讓他去烏拉那拉府上一趟，一來問問她阿瑪的身體，二來跟她額娘提一提點心的事。

不到一個時辰，小路子便回來了，說她阿瑪很好。

幼珍開心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緊接著盯著小路子：“果真如此？”她希望如此，但她並不敢信，因為昨日她阿瑪的情形實在算不上好。

小路子被她盯的難受，“噗通”一聲跪下：“奴才去時，大夫正給老大人診脈，聽說您派奴才去傳話，便讓奴才到他跟前去，問您的情形。奴才瞧著他老人家躺床上沒什麼力氣，可太太叮囑不要惹您傷心。奴才該死，欺瞞了您。”

幼珍知道，太醫說大限將至並不是虛話，她急需那顆丹藥。

讓汪嬤嬤給小路子拿了賞錢，幼珍自己則去裡屋想事情。

昨天的日記帖慢慢沉下去了，她現在還差三十個幣。

她得想辦法發點有話題度的東西，才更容易引起討論。

日記帖對內容有要求，可以含糊，但不能造假，且必須和當日發生的事情有關，否則便傳送不出去的，而當日不發帖子則會被懲罰。

目前她和婆婆關係和諧，大伯子小叔子們都還沒開始爭鬥，皇帝太后身上也沒什麼話題。

寫什麼呢？

午膳時，幼珍還在琢磨。四爺從書房出來與她一同用膳，但還在琢磨著白蓮教的內容，吃飯比平日更加挑來揀去，還慢吞吞的。

在家時幼珍習慣了和阿瑪額娘還有小一歲的弟弟一起用膳，老兩口認為人多飯香，但這定律在四爺面前顯然不適用。

他不愛喝牛乳馬乳，各種濃湯也不愛喝，只撿著青菜素食略夾幾口。

幼珍本來就有心事，看他那般吃飯又很不習慣，更加沒胃口。怪不得這麼瘦削，他這吃法能長肉才是見了鬼。

今天的日記主題有了。

當即，她直接開啟論壇，釋出了今天的日記帖：

【窮笑了：姐妹們誰懂啊，人在故宮，身邊有個挑食的人，真的很影響胃口。我這個朋友他長的特別瘦，感覺都挑的營養不良了。】

發完又有些忐忑，那些親愛的網友會回覆她嗎？那個“力拔山兮”會來頂帖嗎？

幼珍不喜歡和挑食的人一起吃飯，發完帖子後見四爺臉色不太好，靈機一動：“四爺沒胃口？若不愛吃這些，不如另外拿幾樣單擺一桌？”

她覺得吃不到一起就少在一塊吃。

四爺壓住被白蓮教妖女氣到冒煙的肝肺，扯了扯嘴角：“爺不挑這些，用膳吧。”挑食的人惹誰了？不愛吃肉有錯嗎？不行嗎？

夜裡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有種被針對的感覺，他直接回復：

【力拔山兮：有些人口味單一，天生不喜歡葷腥味，挑食很正常。】

回覆完，他又夾了兩片青菜葉子，他就要吃素，一輩子吃素！再低頭時，碗裡多了好幾片牛肉。

幼珍是故意給他夾的：“這醬牛肉味道很好。”

看他沒動筷，幼珍補充：“四爺如果不愛吃肉，不如單開一桌。省的我在這裡大快朵頤，你看著不舒坦。”

四爺正思考故宮是哪裡，故宮，聽起來像什麼老宮殿，所以白蓮教霸佔了哪裡的宮殿？

聽她這麼說，隨口回道：“無妨，你儘管吃。”

又有人回覆了：

【番茄炒蛋：我懂樓主，如果真的吃不到一塊，還是分開吃吧，省的兩個人都難受。】

四爺忽然意識到，他和小福晉就是吃不到一塊的兩人。沒來由的，心底冒出一股被嫌棄的感覺。他夾起肉片，慢慢嚼咽，思考方才幼珍的話到底是關心他還是嫌棄他。

【番茄燉牛腩：都營養不良了，如果是很親近的人樓主能勸最好勸勸吧。不知道樓主說的人多大了，如果是未成年，營養不良會影響智力發育和身高的。】

四爺咀嚼的動作一下頓住了。將這一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有些頭一次見到的詞，他倒能明白意思。只是，這些白蓮妖女真懂還是假懂？

挑食會影響智力和身高？趕明他要好好問問太醫。

還有，這兩人明顯是以菜為名，番茄是什麼東西？很好吃嗎？

【老中醫：姐妹清醒點，對挑食的人單純勸沒啥用，還得調理脾胃。】

【憶苦思甜：我太爺說啦，太挑食就是生活太好沒捱過餓，餓幾頓就好啦（開玩笑的）】

四爺眼瞧著她們要轉移話題，插進去提問：

【力拔山兮：只是挑食並不是捱餓，真的會營養不良嗎？營養不良後果真的那麼嚴重嗎？】

【人是鐵飯是鋼：當然會，當然嚴重，很多研究很多例子已經證明了。】

緊接著，連著好些條回覆回答他的問題。

有人舉自己身邊的例子，有人擷取一些什麼研究報告的片段來說明營養不良對智力和身高的影響。

雖不知白蓮教人到底哪裡弄來這些奇怪的東西，但他看後卻覺頗有說服力。

智力暫且不說，他有點相信挑食長不高了，尤其只吃素不吃肉。以前他認為哪怕挑食，只要吃飽並不會影響什麼。

這些白蓮教妖女似乎懂得很多，不可小覷。

中間也有些讓他不舒服的回覆：

【下一個更乖：都一起去故宮玩了，關係應當是很親近的。如果樓主說的這個人是男朋友，我建議換一個吧。影響自己胃口不說，太瘦的男生也沒什麼安全感。況且將來一起過日子的話，難道天天都按他的口味來吃嗎？何必委屈自己的胃。】

“……”雖然不知道男朋友是什麼意思，但他直覺這是男女之間的特殊關係。還有這種關係？還能這樣建議？這是何等荒唐民風？

她們那裡是以女子為尊嗎？女子可以隨意更換男朋友或者婚約之類的東西嗎？她們把男人當成什麼？玩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