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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開啟這裡!”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比第一聲更加的蒼涼，充滿著絕望，似乎是很不願意聞到外面的空氣。
祁宸看向白露，這種關鍵的時刻，這婆娘不上誰要上。
顯然，這裡已經許久沒開啟，能夠在這麼個封閉的環境裡生活這麼久，祭壇上的不知道是怪物還是人，若是人，也八成變態了。
白露沒有害怕，她一躍而上，夏致顏鄙視的看了祁宸一眼，緊跟著而去。
祁宸哼一聲，最後看了看雙頭獅子，將他一腳踹了上去。
而後，自己才和遲恩恩慢悠悠的上去。
“原來炎夏的男人這麼無恥。”宇都宮春落在最後，卻恬不知恥的說道。
“你在我下面，小心我放一個屁讓你閉嘴。”祁宸笑道。
他的餘光掃向洞口，很想現在就離開，但如果沒將白露困住，顯然這個想法是不切實際的，更何況，這裡有東西在召喚自己。
他不能走。
祭壇上面光禿禿的，有些血肉風乾的痕跡。
令人矚目的是，在祭壇的最中央，一個衣著破爛，滿頭白髮的老者，癱坐在石堆上。
“為什麼要開啟這裡?”他已經是第三次說這句話了，只不過有些無力和悲涼，像是一個被拋棄已久的老人。
祁宸震驚難耐，白露也停住了腳步，在這裡竟然有這麼個老人，鎖骨被擊穿，看似癱坐，可事實上是被釘在了石堆上。
他太瘦弱了，幾乎看不到任何的肉，頭髮一動，抖落一層又一層的灰。
他抬起頭，眼窩凹陷下去，那一雙眼睛先是沒有聚焦，到了最後，終於才慢慢回過神來，只是很猙獰，佈滿了血絲以及黑色的光芒。
“你是誰?”白露皺了皺眉頭。
老者四肢似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身體被釘住，根本無法翻身。
而這裡至少埋葬了七年，他唯一能夠存活的方式，就是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用嘴巴接住從上面滴落的露珠。
一天一滴甘露，活了七年!
祁宸也發現了這個細節，所以毛骨悚然，雖說養氣境能夠讓人延年益壽，一口氣在人就在，但也不可能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活這麼久。
除非這人超脫了地球現在的極限，到達了種道境。
種心得道，面板若銅，可抵擋氧化，那就能活得更久。
“你是誰，立刻回答我。”白露拔出了木劍，劍尖指向老者，沒有絲毫的猶豫，如果對方不回答，那麼下一刻，攻擊將會飛射而去。
“等等，讓我想想......”
“我是誰?”老者似乎沒有力氣，但下一刻又大聲哭喊，“我知道我是誰了，我是罪人，我害死了這裡的人，我害他們被妖族吃了，被獸怪踐踏，我害死了第十軍!”
他接近瘋狂，可只有腦袋在動，身體四肢紋絲不動，看上去著實可怖。
“我明明想要幫他們的，可惜妖族的實力太強，我根本沒辦法通通救下。”
“我沒辦法!”
“我只能殺了他們!
只能殺了他們和妖族，因為沒辦法只殺妖族和不殺他們。
老者幾乎是吼出來的，沒有風，卻很悲壯，有一種蕭索的感覺。
似乎因為頭部的動作太大，他身上的巨大釘子發出了震動，讓他再度開始咳血。
白露的眉頭越皺越深，到了某一刻，她忽然響起了一個人，那波瀾不驚的面容，終於有了異樣。
“您是姚前輩?”
“姚?”老者喃喃，只是聽到這句話，眼中有了光，“對對對，我姓姚，我差點忘了我姓姚。”
白露終於面露驚容，她收起了木劍，朝著前面的老者鞠躬。
“姚前輩，晚輩白露，修管處現任審判部主管。”
“姚?是姚首座!!”與此同時，遲恩恩忍不住驚撥出聲，一雙美目裡，充滿了敬畏以及複雜的神色。
“姚首座?”祁宸不解。
他看向宇都宮春，發現這個小丫頭也是一臉震驚，顯然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是你們炎夏修管處的第一任首座，當年比軍神成名還早，只不過他才當了半年首座，就退讓給了後人，自己修行而去。”
宇都宮春鄙視的看向祁宸。
祁宸這才明白這位老者的身份。
軍神之前的一代傳奇!
當年的軍神還沒有崛起，炎夏還在朝代變更之中，有一個人終於將這一切安定。
姚封前!
這位當年的首座，怎麼會在這裡?
白露恭敬，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沒人看過她這種表情。
“姚前輩，晚輩當年看你的手札，這才入了道，如此算來，您是晚輩的啟蒙恩師。”
祁宸心中大罵，竟然還有這等淵源。
姚封前神智恢復了不少，望著眼前的女子，寬慰笑道:“我那手札，不過是隨筆而寫，後來又影印了很多份，幾乎大半的修士都看過，你能有所得，並不在我，而在於你自己。”
“你才多大，竟然能夠走到大宗師的地步，我炎夏真是上天保佑。”
“只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第十軍會在這裡，為何姚前輩也會在這裡?”
姚封前沉默，而後嘴巴開合，他太累了，彷彿每一句話，都在消耗著自己的壽命。
“炎夏安定後，以我的性格，根本不喜歡喧囂，所以寧願在山野修煉。”
“事實上，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天雲澗，我看著你們來來往往，採摘靈藥，但也不出手阻止，也算是在世外能看到一些世俗的事情。”“只是七年前的妖亂爆發，我正好在此地，自然不能束手旁觀。”
“那一戰，我一直在殺，很多人誤以為我是山裡人，不過我也沒表明身份。”
“直到戰況漸漸明朗，只不過那個時候，喬家那小子竟然不甘寂寞，非要讓第十軍過來摻和一腳，以便拿到妖族的一些資料和屍體。”
他說的喬家那小子，自然是當年的喬老。
“我自然沒有在意，反正戰亂已經漸漸平息，可是正當我要重新隱居的時候，一隻大妖攜帶著諸多妖怪從這裡而出。”
“就是這座祭壇，是一處通道，只是如今已經被我毀去，你們不用擔心。”
“那個時候，山裡人已經離開，修管處也疲倦不堪，這裡離主戰場又遠，所以沒人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護不住這些士兵，只能將他們和妖族一起毀滅。”
“而後我便自封於此，以這一枚釘子，釘住了自己，也封住了祭壇下面的那隻大妖。”
姚封前說的很簡單，像是幾句話而言，可誰都知道，那是一段沉重的歷史。
消失的第十軍為了功績，闖入戰場，結果被大妖襲殺。
而一位大前輩，自封於此。
“所以，我之前責怪你們，竟然開啟了這裡，我快死了，等臨死的時候，就帶著底下這隻大妖一同死去，你們現在還是速速離開吧。”
“姚前輩!”
忽然，一直沉默的夏致顏開口。
她很激動，全身顫抖不已，甚至眼中帶著淚水。
祁宸臉一抽，對方好歹演過戲，自然能夠說來眼淚就來眼淚。
只是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這個女人又要作妖。
“前輩，我看到您，就感到無比的親切。”夏致顏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姚封前一頓，旋即滿臉欣慰，以至於淚水再度模糊了眼睛。
“你是百里康的學生?”
“是。”
姚封前臉上露出笑容:“百里康是我學生。”
夏致顏當即雙膝跪地，連連叩拜:“師祖。”
“好孩子，地面涼，快起來吧。”
“爺爺！”忽然，祁宸充上前，一把站到了夏致顏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