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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封前吞下一塊血肉，想了想，咧嘴笑道:“好吧，我說了一部分的謊話。”
“只是真話，我何必對你們說，你們只不過是我的食物而已。”
“我已經在這裡七年多了，七年來，沒有吃，沒有喝，哪怕你現在放一具屍體在我面前，我都能吃了。”
祁宸神情凝重，對於一個變態而言，實在沒有任何的辦法，尤其是，對面還是一個老變態。
“都怪你!”他看向白露。
白露臉色蒼白，胸口凹陷下去大半，冷笑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除非殺了他。”
“他的實力還在恢復，如果真讓他徹底吸收了夏致顏的能量，雖說到達不了巔峰，可絕對能騰出手來對付我們。”
一想到自己會被那一口老牙硬生生吃掉，他就渾身戰慄。
“前輩，你不說，那我就來猜猜，反正我們還有時間。”
他穩穩當當站在姚封前的正前方，像是在聊天一般，只不過背脊挺直。
“如果說，前輩之前所說的都是謊話，那麼就只能推倒重來。”
“我和喬老有一定的交情，和喬家的後輩也有不錯的情誼，所以我明白，以喬老的性格，絕對不是什麼貪圖軍功的人。”
“那....”祁宸看向人類的骨骸，每一具都無比的蒼涼，空洞的眼窩裡，彷彿還鐫刻著一顆顆充滿血和淚的眼珠子。
“第十軍為什麼會在這裡。”
“如果這是發生在大戰期間，那麼想必各方都有所察覺，恐怕是戰爭快結束的時候，才發生了這些事情。”
“哦?”姚封前溫和笑道，“這怎麼了，你什麼都沒說。”
“前輩的手法，似乎不是正常的法門，帶著一點詭異，而且我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禁術，如果都不是的話.....”
“這裡有妖族的骨骸，該不會，前輩是投靠了妖族，獲得了一些妖族的手段吧。”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猜測，曾經創立了修管處的人，竟然會投靠妖族。
白露等人眼神震動莫名，難以接受。
“為何這麼說。”老者微眯著眼睛，享受著夏致顏這具年輕的身體。
“因為前輩的話，漏洞太多，之前我們都被前輩的身份震驚，難以察覺，可現在想來，卻是大有問題。”
“就比如，你所說的秘法，只能大範圍打擊，我就不信了，難道連一個人，都無法逃脫嗎?”
“不管如何，你想要保住一個人，總是可以的。”
“而且戰場為何會是在地下?”
“你鬧到地面上去，恐怕很多人都會察覺到。”
“還有最奇怪的一點.....”祁宸指了指妖族的骨骸，“你說你殺了他們所有，但為何人類的骨骸傷口，和妖族的不一樣。”
“第十軍死亡的情況，像是受到了衝擊波，所以全身骨頭被震碎，但妖族和獸怪的，更像是被人一刀截斷。”
祁宸一字一頓道:“所以，你背叛了人類，可這個時候，忽然有第三方的勢力出現，他殺死了妖族，又將你釘在這裡。”
“想必是為了折磨你，讓你知道背叛的代價，如果我猜錯的沒錯，第三方勢力，應當是山裡人。”
祁宸直接道，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因為直到剛才他才發現，自己的血脈為何會沸騰。
因為那些妖族和獸怪骸骨上的傷口。
那些傷口，是被山裡人斬出的，想必留下了淡淡的氣息，而這些氣息，和祁宸有關。
這也就意味著，七年前出現在這裡的那位山裡人，很可能是祁宸的親屬。
姚封前沉默著，他的手指還插在夏致顏的腦殼之中，後者渾身開始發抖，一道道血色的絲線，像蜘蛛網一樣遍佈全身。
“原來如此.....”遲恩恩震撼無比，她可以肯定祁宸的猜測，除此以外，已經沒有其他可能。
“那麼就是說，這個祭壇，很可能就是召喚妖族而來的一條通道，被山裡人也一同毀去。”白露喘著氣，眼神陰沉。
對方一擊就讓她身受重傷，難以想象這人此刻有多麼強大了。
“隨便你們怎麼想，關我什麼事情。”姚封前低低的笑著，乾涸如雜草的頭髮垂落在額前。
“我只想活著，就這麼簡單。”
“修煉就像是西方傳說裡的鍊金，你要獲得什麼，必須要付出代價，我已經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了....”
……
首都的秋天，總是令人傷感。
除了四合院內的喬老，修管處的一處宅院內，桑首座也同樣望著楓葉。
“老頭子，人一老就愛回憶，我看你是真的老了。”郝帥嬉皮笑臉道，他今天穿著西裝，倒也精神。
“老了，誰不會老，誰曾見過長生，修士也只不過是活的久一些而已。”桑然感慨道。
“你又想起那叛徒了?”郝帥口無遮攔。
“雖說是叛徒，但你也不能這麼說他老人家....”
“那我要叫他什麼?”
桑老低頭沉默了片刻:“混賬......”
郝帥:“......”
“誰能想到，那混賬老頭為了延續自己的壽命，竟然將自己賣給了妖族。”
桑老雙手負背:“當初，他何等宣告赫赫，整個炎夏，都是他的，可惜，他無慾無求，拋棄了俗事。”
“但從來沒有無慾無求的人。”郝帥補充道。
“是啊，他對世俗無慾無求，但卻對修仙有欲有求，甚至慾望十分強大。”
桑老道:“當年我和老喬頭察覺到了不對勁，軍神來不及照拂這邊，所以我便調遣了大量修管處的修士，老喬頭也將第十軍秘密調了過去。”
“他和妖族勾結，幫助妖族構建了一處祭壇，七年前的妖亂全是假的，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在喧囂之中，秘密的構建祭壇。”
“一旦建立，以當時世界上修士的數量，恐怕我們人類就會完蛋，而山裡人想要出來，似乎很困難。”
“真是個混賬東西。”郝帥怒道。
“他掌握的時機太好了，山裡人平息了妖亂，也不得不離開，沒人阻礙他，連第十軍和修管處的修士們，全都被他殺死。”
“好在，最後終究又出來一位山裡人。”
“我們至今也不知道第十軍和那些死去的修士在哪裡，但那位山裡人既然離開了，那事情應當解決了。”
郝帥恍然，他之前有聽說過，可惜都是隻言片語，如今才知道真正的內情。
“雖說我和老喬頭有些矛盾，但在這種大是大非上，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為了長生，為了修仙，真是一個可憐的人，須知修仙到最後，只有他一個人類，又有什麼意義呢。”
楓葉落下，漂泊在湖面上，盪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暈。
……
“我還沒有結束，我還能繼續活下去。”姚封前笑道，很是爽朗，彷彿整個地下都明亮了。
“那山裡人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那就是讓我活著，對，你說的沒錯。”
“他以為我會被慢慢折磨死，可偏偏，你們進來了。”
“年輕，真好啊!”
他說話的時候，忽然聲音變成了兩重，有一道聲音，是從姚封前身下的石堆裡傳來的。
祁宸臉色猛然一變:“那隻大妖也沒死，竟然就在石堆下面。”
他心道，自己那位不負責任的親屬，怎麼不手腳利落一點。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管他折不折磨，現在倒好，折磨出一個變態來。
“難怪你現在還這麼強大，原來是吸收了大妖的力量。”白露眼神複雜。
“嘿嘿....”姚封前笑了起來，“之前我和他的力量一直保持著平衡狀態，但現在，我有了外來的生機，所以我會吞噬了你們，吞噬了他。”
“天能容我，我便能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