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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塊磨劍石，被龍泉帶著噴了出去，高高懸掛在上空。
也難怪，這口井會有劍氣氤氳，竟然是有一塊劍石。
劍石何等珍貴，在他們劍門，極品的劍石也不過一塊，而且只有不到一立方米。
而眼前這塊，大的有些可怕，四平八穩，加上和龍泉的彼此影響，最上方微微凹下去的地方，竟然有一道龍影形成。
劍尊者這才知道那柄木劍的可怕，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劍，那柄木劍就代表了白露的道。
而這一道，就壓下了龍泉和磨劍石。
比起這些，他更驚駭於白露的實力。
“沒有想到，你的道一直在這裡，如果之前和妖族老祖宗一戰的時候就動用這柄劍，應該便能很輕鬆的獲勝了。”
“那個時候，道不成熟，所以無法動用，可現在，已經成熟了。”白露冷冷的看向劍尊者，她朝著天空伸手，木劍嗡的一聲，發出震鳴，而後衝破了龍泉，擦過劍石，最後落在了白露的手中。
木劍彷彿有靈性一般，劍尖輕微搖擺著，顯得極為興奮，下一刻，它發出一道劍氣，劍氣綿延，直接斬向了天空，竟然是將龍泉全部吸收，而後攜帶著劍石，返回到了白露手中。
一直驚駭的劍尊者，此時徹底沉默了。
他死死盯著白露片刻，最後道:“我本來還想要帶走龍泉和劍石，可你一直用你的道壓著它們，磨練它們，馴服它們，現在它們成了你的東西，我縱然想要帶走，也必定無法再度馴服了。”
“不過，只要你跟本座走就好了。”
“這山外，終究靈氣沒有恢復，你呆在這裡太浪費時間了，哪怕山裡沒有靈氣，藉助著洞天福地都會比這裡要強，更何況我劍門還算不錯，如果你足夠有天賦，培養成幻海級別的強者，也是指日可待。”
白露低頭，看著自己的劍:“我會去山裡，但我有自己的選擇，我也會去劍門，只是去的話你們就滅門了。”
劍尊者冷笑，他身為通變境的強者，自然有自己的傲氣:“你以為天賦強大就能為所欲為，整個山裡，唯有我劍門的劍道傳承最為豐富，劍之一脈，變幻萬千，你所看到的，不過只是一點邊角。”
“今日，就讓本座教你如何用劍。”
能夠修煉到通變境，自然很了不得，這位劍尊者的目光寧靜而強大，像是一柄劍在火焰之中靜靜被燃燒了數千年，沒有任何雜質。
他此時站在原地，衣袍翻滾，氣勢沖天，手裡的柺杖表層的木屑，瞬間破碎，露出了裡面的白劍。
劍白如雪，是為陽春。
陽春白雪，所以這柄劍叫陽春。
白露看著手裡的木劍，她記得這柄木劍是自己用附近一棵桂花樹的樹枝做的。
那年秋天，桂花的香味鋪滿整片四合院，孩童們往那桂花樹上一撞，桂花如雨。
“秋水。”
望穿秋水，還是子然一身，獨自一人。
劍尊者感受到對方身上的肅殺之意，他哈哈大笑:“不錯，看來你的劍，很適合這個名字，我竟然感受到了這柄劍的興奮。”
“如此劍道，你就不該走什麼萬法皆通之路，劍道才是你唯一的路。”
“來我劍門吧。”
他每說一句話，劍身就白一分，氣勢就強一寸。
白露沉默不語，她有自己的堅持，她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哪怕對方是一位通變境的強者。
她自然要入山，入哪一門哪一派，她早就有了準備。
山裡的強者讓她激動。
只是劍門?
從對方這具分身上來看，從剛才那少女的行為來看——太弱了。
無論是劍尊者還是他的徒弟，行為裡都有一種優越感和暴虐，這種狀態讓他們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殺人，可卻反應出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們精神的貧瘠。
殺人，哪怕是殺無辜弱者，也是有不同的。
劍門衰落，這些人將其歸結於劍勢被斬，然後卻忘記了，劍勢是靠人的，人若沒勢，自己的劍也就沒了勢。
白露對劍門未來並不看好。
劍尊者見對方沒有反應，便是冷笑一聲，手裡的陽春劍劍身上，翻飛出一片片白色帶著粉紅的花瓣。
於是乎，這裡的景象大變。
夏日不再，這裡成了春天。
四合院內似乎一切都很安寧，那位老奶奶依舊躺在搖椅上，嘴裡唸叨著白露的名字，說自己做了糕點，結果這孩子怎麼還沒來。
幾個孩童在老人身邊嬉笑打鬧。
從屋裡走出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嬸，拿著擀麵杖，嚷嚷著讓小孩去寫作業。
白露鎮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因為她知道這是幻覺，對方的劍術似乎是走幻劍一道的。
四合院裡很安寧，到處都是笑聲，溫馨無比。
她沉溺於這樣的場景，哪怕在所有人看來，她白露是一個冷漠的人。
幻劍一道，走的也是劍道，所以這四周的一切都是劍。
這一道，虛無縹緲，很難修煉，那位劍尊者能從這一道逆流而上，確實是了不得。
眼前的景象越美好，她就離真實世界越遙遠。
有些不捨的閉上了眼睛，肌膚似乎還能感受到溫暖的春風。
她在想，山裡的法門果然比山外要精彩許多，這種幻劍一道結合的如此真實的，還是第一次碰到。
不過她並沒有驚慌失措。
因為她眼裡的世界，從來和別人不太一樣，她看人，有時候看到的也不是人。
手裡的秋水緩緩震動，她依然閉著眼睛，在紛亂的能量裡，看到了某一股特殊的能量。
下一秒，白露沒有猶豫，朝著那個方向斬殺出一劍。
秋風掃落葉一般。
四周的景象突然變得蕭索起來，春天越過了夏天，進入了秋天。
那些春風裡的笑聲全部消失了，涼爽的風裡有了桂花的香味。
淅淅瀝瀝的秋雨灑落人間，打溼了這裡的春日。
春風裡笑人，秋雨裡殺人。
白露這一劍殺出，數萬秋雨席捲，撕裂了這個幻境。
然後，她看到了劍尊者。
很近。
又很遠。
但在她眼裡，無論近還是遠，對方依然在那裡。
樸實的木劍刺了過去，兩人之間彷彿隔著萬丈距離，然後卻被白露一步跨盡。
那一劍，準確無誤的刺入到對方的眉心之中，刺破了對方的劍勢。
劍尊者看著自己眉心裡的劍，有些驚駭，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畢竟只是一尊分身。
“我在想，如果不能把你帶走，那就將你殺死，畢竟我劍門還不想得罪一個未來的強者，但沒想到，還是差了一步。”
劍尊者看著手裡的劍，劍上沾染著鮮血。
白露微微低頭，皺起了眉毛，她的腹部有一處傷口。
好厲害的幻劍。
她剛才只是覺得不對勁，便下意識的移動了一步，估計就是那一步，避開了致命傷。
對方的攻擊時間，應該是在老奶奶對自己笑的時候。
“我在劍門等你。”劍尊者的分身破碎，連帶著那柄陽春劍也消失不見。
“一個忠告，劍才是你的出路，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白露捂住傷口，不屑一顧:“我既然有這麼好的天賦，為何要浪費，僅僅只走劍道?”
她沒有在意對方。
秋水嗡嗡作響，白露一躍而起，看著這四合院，而後一劍四劍落下，沿著四合院的形狀切開。
轟隆隆!
塵土飛揚，四合院開始下沉，最後被黃土埋沒，入土總為安。
她站立許久，而後轉身離開。
從今以後，她真正沒有了家。
三餐四季，四海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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