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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臨安都知道靈隱寺有個小和尚,不忌葷腥,偶爾還能喝上兩口酒……也就是這小子才十二歲,毛還沒齊,否則的話,恐怕色戒也是要犯上一犯的。

但誰也說不了什麼,畢竟這是皇帝陛下親自開的恩惠……

天老爺!自從徽宗皇帝篤通道教以來,咱們佛祖家的弟子何時有過離天家這麼近的時候!

這些年來大和尚們不但被道士給騎在了頭上,那些個儒家的,學理的,也是個個都恨佛得厲害,若不是那曇晦大師舔著臉去討好那些個文人,還常常把什麼“儒即釋,釋即儒;僧即俗,俗即僧;凡即聖,聖即凡”這種話兒掛在嘴邊的話,他們這些大師們,恐怕又要去見一次滅佛的事兒了。

說起來,這位曇晦大師被皇帝奪去了度牒,現在卻是連和尚也做不得了。

所以有了道濟這麼一位人物,眾人力捧他都來不及,怎麼還敢去斥責他呢。

道濟的日子一直過得很痛快,至少在紹興十二年之前,他都很痛快。

就算皇帝不叫他吃肉,他將來也是要吃的,佛海雖然捨不得他,也知道他與佛緣深,但當年他父母把他交到佛海手裡的時候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這孩子命薄,只求在佛祖庇下健康的長大,至於別的……李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他終歸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這種事兒在每一家寺廟裡都不少見,佛海也喜歡他得緊,自然也就應了下來。

李家本來就是大家,道濟的祖上與趙家還有著親戚關係哩!他先祖李遵勖是仁宗的駙馬,曾經做到了一鎮節度使,也就是岳飛現在的位置;其父李茂春原本也是在天台縣做官的,只是見不得秦相爺,索性才辭官歸隱了起來。

家中顯赫,非常人所能及。

所以韋太后在知道這位的身份之後,終究還是對他客氣了些。

“你能不能幫幫婆婆一個忙呀?”

她努力的想要自己看起來和藹一些……可是過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那苦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種感覺,也是她這十五年來日子的一種證明。

道濟看著這位有些說不出來怪異的老婦人,她臉上全是皺紋,好似被刀割槍戳過了一般,坑坑窪窪的,塗抹再多的粉,也填不平那些個溝壑。

還有一身的金銀,隔得老遠看,還以為是見著了一樽佛像呢……畢竟在道濟的記憶裡,除了佛像之外,哪有人會在身上掛著這麼多的金。

不累嗎?

來之前,他問過佛海:

“師父,太后就是官家的孃親了?”

佛海摸著他的光頭說:“是的,她就是官家的娘,親孃……她在北地吃了不少的苦,也是一位可憐人。”

“她要是請你幫忙,若是能幫的,你都幫她一些,也算是報答官家對你的好了。”

所以,現在雖然覺得她模樣怪異,道濟還是朝著她行了一禮:

“太后有吩咐,小僧無所不從。”

受自家男人的影響,韋太后也是隻通道不信佛的,可是此刻見他小模小樣,卻做出了這般姿態,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那便謝謝小大師了……”

說著,也不過多的廢話,她和貼身的幾個宮女內侍,帶著小道濟到了那內宮門前。

看著那扇門,這位太后心頭就來氣!

別的就不說了,官家就算是真的下了令,不許旁人進去,那你們裡面的人就不知道出來嗎?!

百姓家過年還得去拜見長輩呢,怎的,到了皇家反而不如了?

真是連半分規矩都沒有……既然你們幾個身子嬌貴不肯出來,那本宮來給你們拜年,總成了吧?!

韋太后現在像極了一個怨婦,一個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孃的怨婦,那內宮門就是她心頭的一把鎖,若是不能解開,就算是死,她恐怕也不能瞑目。

“瞧見那道門了沒……聽說以前,九哥兒經常帶你進去,你也在裡面住過好多些的日子。”

知道她口中的‘九哥兒’就是官家了,道濟沒有半分隱瞞:

“是的,小僧進去過的,非但進去過,王娘子種娘子對小僧都是好極了。”

韋太后早就知道里面有些什麼人了,此刻聽小和尚提起,心裡頭的火氣忽地便竄了上來:

“既是如此,那你便幫婆婆再去一次,去見那種娘子,幫婆婆問她一句。”

“太后要小僧問什麼?”

“問她,本宮還沒死呢,她便想著要統領這內宮了嗎?”

道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太后不親自去問,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她,便再沒有反悔的理由。

而且師父常說因果,自己已經與太后結下了因,那便要了卻了果才行。

想到這裡,他又雙手合十,朝著太后行了一個佛禮:

“那小僧便去了。”

說完,他便朝著那內宮門走了過去。

這裡他確實是常來,幾乎可以算是熟門熟路了,見門雖然閉著,前方又有一些個士兵,但跟在皇帝身邊好幾個月,他對這些人並沒有常人那般的懼怕,反而有些……親切。

人小,步子也小,他很想跑過去,又想著在太后面前不可失了儀態,便還是端著,端著走,到那內宮門前還有十丈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他的腳邊上,同樣是插了一支弩箭。

再怎麼心智沉穩,也不過是十歲出頭的小孩兒,若說不怕,那肯定是假的,自己剛才若是走快一步,那弩箭便能直接射在自己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道濟才明白,為什麼太后自己不願意來了。

他心中默唸阿彌陀佛,有些無助地回頭看去,卻見太后好似換了個人一般,適才努力出來的擰巴溫柔蕩然無存,反而像極了一個扮佛的修羅。

冷漠極了。

也許是第一次見到有和尚來這裡的,還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孩兒,那鐵甲軍中的一個開口喊道:

“內宮重地,任何人不許入內,小和尚快快離去,勿要闖了禍事!”

往前一步便會丟了性命,往後一步……就是毀了諾言,不管是往前還是往後,道濟都是不願意的。

他只是站在原地,這麼冷的天裡,額頭上竟然滲出了汗滴來。

“太后,他停下了。”

旁邊宮女的話傳來,韋太后又不是眼瞎,自然是瞧見了。

她最希望的是裡面的人標準不統一,準小和尚進去,卻不準自己進去,這樣的話,到時候在自家兒子面前也算是有了說頭。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那些武人把這小和尚給射死在了內宮門外,這好歹也是條人命,好歹也是九哥兒喜歡的小孩兒,自己到時候更有訴苦的理由了。

而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現在這個場面。

他們把小和尚也給攔在了外面,這樣的話,反而算是照著皇帝的話兒去做了,就算是九哥兒想要苛責,也得念著他們的忠心,縛住了手腳。

“小大師,一定要幫婆婆問問,問個清楚,問個明白!”

太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濟捏著念珠的手已經慘白,他腦子裡亂得厲害。

也不知掙扎了多久,小和尚才繼續往前邁了一步。

只是邁了一步,後面腳還沒跟上來,面前插著的就不止是一支箭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把他和前頭的路給隔了起來。

阿彌陀佛……

官家說性命第一,非是小僧不幫,實在是幫不了了。

這麼想著,他便轉身回來,朝著太后作了一揖,小小的臉上全是大大的歉意。

韋太后徹底恢復成了自己本來的模樣,她雖然面無表情,卻又實實在在地,像是一個死人的臉。

道濟低下頭去,再不敢看她。

都說先禮後兵,韋太后雖然是婢女出身,但現在也是實實在在的太后了,而且當年母憑子貴,那個一生都沒有用正眼瞧過她的徽宗皇帝,在她的九哥兒登基過後,終究還是認下了她的皇后名號。

總而言之,韋太后是個講究人,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輕輕拍了拍巴掌,早已經在清燕殿邊上等候多時的禁軍,押著一群人穿過宮門,來到了這內宮的院牆外邊。

這些人都被堵住了嘴,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道濟看清楚了臉,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爹……娘!”

按理來說,他現在仍是方外之人,不管是李茂春還是李夫人,他都該稱呼一句‘施主’才是。

可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李茂春多年來積德行善,被鄰里稱為李善人不說,就算他是個大奸大惡之輩,佛海知道,道濟終歸是要與他們團聚的。

便時常與他說起他父母的事兒來,從來不肯斬斷他與俗世間的這一縷聯絡。

畢竟才十二歲,道濟被佛海教得好,從未怨恨過自己爹孃把自己送入佛門,更是如天下間所有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一般,對他們思念得緊。

他想了又想,終歸是沒有想到,和他們再見面的時候,竟然會是在這麼一個場景裡。

“太后……”

小和尚眼裡很快就出了淚花來,他再怎麼愚笨,也知道此時這位官家親孃的意思。

又見自家爹孃跪在地上,脖子上也被刀給架住了,他再沒有別的辦法,第一反應便是求助地看向了皇太后。

“小大師!婆婆特地把你家人接來與你團聚的!只要你幫婆婆傳了話兒,你們一家人立馬就能在一起了!”

太后還是面無表情,新年裡她穿著一件大紅色滾邊兒的長襖,分明是這雪白的臨安裡少見的暖色,可是這個時候,道濟卻只覺得她陰冷至極。

李茂春四十歲才有了這個兒子,天下間再沒人比他更為心疼道濟了,此刻雖然不知道皇太后要道濟做什麼,但看到兒子身後那密密麻麻的箭矢,他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努力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後面的禁軍給死死地按著,話也說不出口,唯獨脖子間暴起的青筋,說明了他此時的激動。

道濟終究還是轉過了頭去,他沒有別的選擇,皇帝的親孃沒有給他別的選擇。

他只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了這樣。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往前進了一步……鐵甲兵把弩箭裝在神臂弓上的‘喀嚓’聲,在這時候顯得異常的刺耳。

“小和尚,趕緊回去!莫要無辜丟了性命!”

他們是大宋軍人,自然以皇帝的命令為第一,此時雖然對這孩子有些不忍,但口頭的威脅,也絕對不止是威脅。

道濟再往前一步,他們是真的會射箭的。

見他又開始走了,韋太后很滿意道濟的表現,她看著旁邊好像要噴出火來的李茂春,帶著些惋惜的口吻道:

“李員外倒是好福氣,有個這麼聽話孝順的兒子。”

“哪像是本宮,這麼多年來與自己的兒子分隔萬里,就算是想見,卻也見不到。”

“你也勿要太擔心了些,他不過是去幫本宮辦件事兒,等辦完了,你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說實在的,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有些嫉妒了。

嫉妒這家人在自己面前上演起了父子、母子親情。

九哥兒……你不許慢待了我,慢待了你娘!

“和尚,停下!”

道濟不敢再看,他不知道死是個什麼概念,只是想到自己去年吃了那麼多的肉,還喝了那麼多次的酒,想來是就算死了,也已經成不了佛了。

若成不了佛,便能只能墮入地獄,說不準會變成一隻羊,或者一頭牛,被人家給宰殺了,做成了一盤好菜去。

思緒越飄越遠,連前方舉著弩箭的人,也似乎沒有那麼的怕了。

而這個時候,在內宮門的裡頭,種雨和種風已經是吵翻了天來。

“道濟小師傅與官家是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出了什麼事情,你當如何向官家交待!”

“我是皇城司的都指揮使,收到官家的命令就是任何人都不許放進去,否則……格殺勿論,若是把道濟放了進來,我又當如何向官家交待?!”

種雨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哥哥:

“你這是愚忠!不知變通!你這般做了,到時候官家發起火來,受的人也還是你!”

聽見妹妹這麼評價自己,種風反而是笑了出來:

“官家也是這麼說老爺子的,我成不了他那樣的英雄,能與他有幾分相像,倒是也值了。”

他口中的‘老爺子’自然就是种師中了,種雨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說這些話兒,是又怒又氣,恨不得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但是她卻強行壓下了自己的脾氣……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皇帝在出臨安之前的努力,終於是有了效果。

種風也知道這事兒,所以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皇太后為何要把道濟逼進來,你有沒有想過?”

“若是道濟真的進來了,那皇城司執行陛下命令的時候,並沒有做到一視同仁,甚至是厚此薄彼,薄的還是當今的太后,你覺得,若官家回來,她去告起了狀,官家會如何待我等?”

“別說是進來,若道濟執意向前,最後卻安然無恙的話,這事兒也是圓不過去的。”

當今天子最重孝道,這事兒誰人不知?

特別是殺秦檜的時候,官家打著的便是為父母報仇的名義,如今太后真的回來了,皇帝待她卻還不如旁人,這事兒若傳了出去……

把趙官家立於何處?

把那個‘孝’字,又立於何處?

種雨不是傻子,但是她與道濟早就相識,和皇帝一樣,都是喜歡這孩子得緊。

他若是真出了意外,別說皇帝,就算是自己這裡,她也是過不去的。

“但是太后綁了他的父母!他沒有別的選擇!”

“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種風只出去了幾個月的時間,卻好似成熟了許多,成熟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妹妹……這是亂世,你我都知道的。”

他們不但知道,而且常年處在抗金前線,比旁人知道得更為清楚。

“是,臨安是繁華,但出了淮河,便是遍地的屍骨,綿延數里的墳頭,還有數不盡的苦命人,比種家更苦的苦命人……亂世,就是要死人的。”

“我也不想道濟出事,但我更不能亂了官家的大局……金人把皇太后送回來,就算是她再過分,官家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因為她是官家的親孃,更因為在世人眼裡,官家就是個孝子,這個形象不能打破,至少不能在我的手裡打破。”

“所以對待道濟,哥哥手軟不了,誰叫之前,我已經把狠話說在了太后面前呢……”

種雨知道自己勸不了他,只是雙手合十起來,默唸著道濟教她的心經。

而小和尚……他只覺得自己走了很遠,閉著眼睛,卻又不知道離內宮門還有多長的距離,他已經想了很多,倒是覺得這輩子沒有什麼遺憾了。

只是想起當時官家說要破自己的色戒……那葷腥他是嘗過了,滋味很好,也不知道那色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味道。

領頭的鐵甲軍也是在做著掙扎,他很希望種指揮使現在能夠出來,出來攔著自己,但是等了又等,眼見著小和尚都快到這門前了,門後面卻是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罷了……

可惜歸可惜,但軍令就是軍令。

他輕輕的抬起了手來,只要把手放下,這些弩箭便會全都朝著道濟射去……只要一瞬間,這小和尚就能殞命至此。

“射脖子,給他一個痛快。”

這是他能夠為道濟做的唯一一件事兒了……

韋太后看著傍邊的李茂春,忽然生出了一些別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在金國待久了,見識的花樣多了……比如說後宮各妃裸著上身去金營倒酒,兩個皇帝還得大笑著附和;又比如說懷孕的邢皇后被逼著去騎馬,最後胎兒被挑了出來……

總而言之,她的內心也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

“李員外……李夫人,我也是做孃的人,見不得為人父母的這個樣子。”

“不然的話,你們就跟著小大師一起去吧。”

說著,她擺了擺手,押著兩人的禁軍立馬往後一站,再也不捱著兩人一下。

沒有了旁人的掣肘,一直掙扎的李茂春終於站了起來……他一邊解開綁住自己嘴巴的布條,一邊朝著道濟衝了過去。

這個年過半百的人,這個兩鬢已白的人,此時卻像是有著莫大的潛力,跑起來,比許多年輕人也要快。

道濟走過很久的路,被他很快就趕了上去。

“修緣!”

小和尚已經有很久沒聽到自己俗家的本名了,他只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給攬入了懷裡頭……又溫暖,又熟悉。

“修緣……我兒。”

道濟只覺得這個懷抱在不住地顫抖著,他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前的,正是他的父親。

“爹!”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對於父母來說,他們擁有很多,財富、名望、地位,但是對於小孩兒來說,他唯一擁有的,便只有自己的爹孃。

莫大的安全感傳來,道濟朝著他喊了好多聲,喊得面色蒼白的李茂春不住地發笑,不住地拍著他的後背,摸著他的腦袋。

而李夫人,雖然慢了些,不過她終究還是到了。

道濟看著她眼裡的淚花,急忙安慰道:

“娘,我沒事兒!你看,我什麼事兒也沒有!”

他在原地轉了一圈,將自己的小身子完完整整地露在兩人面前。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對了,我現在還跟著師父呢!”

像是想起了什麼大事,道濟又端了起來,雙手合十道:

“李施主,萬福,李夫人,萬福。”

這般模樣,天下間應該是沒幾個人能繃得住的。

李茂春的笑意從未停止過,他看著道濟,終於開口道:

“你往前去,太后的忙爹孃來幫了,不用你幫了。”

“不行,這是小僧答應過太后的事兒。”

道濟知道前方是什麼,當然不想爹孃去犯險。

但李茂春卻忽然急了起來:“你快回去!”

一張口,便再也憋不住,吐了好多血出來。

“爹,你這是……”

他父親往前面一倒,整個人都趴在了道濟的前頭,到了這個時候,小和尚才瞧見了,插在他背上的箭矢。

“爹……”

道濟忽然慌了神,他抱著父親的頭,不住地用小手擦去他嘴上的血跡,好像只要擦掉了,父親就沒事了。

但那血啊,怎麼擦也擦不完,擦不盡,李茂春伸手撫住了他的臉:

“修緣,你要……平安,要……健康……要……”

後面的還要什麼,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道濟……李修緣好像連掉淚都忘記了,他只是有些呆呆的,不斷重複著去擦李茂春嘴角的血,連旁邊一直哭的李夫人都趴在他父親背上了,他似乎都沒有發現。

她也中了箭,只是害怕道濟看見,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現在……和李茂春一樣,她也忍不住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種雨將這心經背了一遍又一遍,她連什麼意思都不知道,但是卻一個字也沒差,記得明白。

終於,她停了下來,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淚痕。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用頭上的鳳釵抵住了自己的喉頭,逼著旁人開啟了內宮的門,她看著不遠處的道濟,慢慢地,卻又無比堅定的朝著他走去。

韋太后瞧了個真切,終於是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臉上的粉不斷地落了下來,和臨安的白色溶在了一起。

又聽皇宮裡鐘聲大作,原來是孝慈淵聖皇帝為群臣準備的宴席,已經開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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