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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宜納財、訂盟、動土,百事無忌,正是個辦喜事的大好日子。

而這一天,也恰好是唐琬的生辰……梳頭和成婚在同一日,若是平常百姓家也就罷了,說不準新娘子還會覺得特別有意義。

但唐宏也好,他老子唐翊也罷,那都是在大宋做到了朝中的官兒,正兒八經的官宦世家……趙士程的地位再怎麼尊貴,家裡頭的勢力再大,那也實實在在的比唐琬大了一輪有餘。

還是續的弦,那永嘉郡王還剛造了皇帝的反,諸多種種,唐宏心裡頭是一萬個不樂意。

可是不樂意歸不樂意,孝慈淵聖皇帝再怎麼不是,那也是皇帝。

這是賜婚,保媒的人是天下最有勢力的人!

唐宏怪不了別人,他不能怪自家閨女生得好看,也不能怪趙士程不講道理,唯一能怪的,便是那第一個開口說‘恭喜’的,

趙相爺了。

就像是今日這般,除了郡王府的人之外,唐家來了不少的貴客,堂堂鴻臚寺少卿的女兒,嫁給了永嘉郡王……這般大事兒,別說是和唐家有關係的人了,就算是沒有關係的,也是隔著老遠看著,看看這些貴人們成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排場。

唐宏早早地便在外面接待起了客人來,心頭再不情願,此時也已經是被架住了,笑臉自然是少不得的,面對大家祝福的話兒,唐少卿不知道嚥下了多少的苦澀,唯獨在趙相爺來的時候,他才終於能夠將不滿宣洩,不冷不淡地,直接無視了這位大宋宰相。

趙鼎好似換了個人般,該送的禮送了,見唐宏不邀自家,竟然自個兒闖了進去,尋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他一來,這氣氛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從過年到現在十幾天的時間,趙相爺依舊是在忙活,不過不是在忙別的,一會兒幫太后尋些稀罕的物件兒……蘇符就是苦主,他爺爺留給他的,親手所書《赤壁賦》,被趙鼎給強行要了去,送給了皇太后。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聽說太后喜歡金銀,他還命眾臣將家中禮器送上,重量不得低於半斤……是,咱大宋的俸祿確實是不錯,但半斤的金銀,任誰也不可能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就算真能拿出來,心痛也肯定是躲不開的。

這是得罪了大臣,那臨安府尹辛次膺,誰人不知道是官家的愛臣?被王燮的兵士毆打了不說,王燮還親自帶人去找麻煩,不是去他家裡搶,就是去打他的兒子,辛家一家人也忒可憐了些,這不,就在昨日,他兒媳出門的時候,被王燮的兵給攔著,好生調戲了一番。

那婦人也當真是不失節,當場便撞在了自家的院牆上……好好的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都說是人命關天,這還不是普通百姓的家裡出的事兒,是臨安城的父母官!可就算是這樣,趙相爺仍然是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

壓了下去!

連他都這樣了,更別提尋常的那些個百姓們了,那些賊配軍比金人還要可惡,遇見一家吃一家,吃完一家拿一家,好好的臨安城,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幾乎被這些人給折磨成了地獄一般,姑娘不敢上街,酒樓茶肆不敢開門,連街上的狗都少了許多……

全被這些人抓去做成了菜。

都說是走了秦相爺來了趙相爺,可是隻換了皮卻不換骨;甚至那秦相爺之前在的時候,也沒有像如今這般過分。

所以,皇帝之前留在臨安的這些個官員們,幾乎全都與趙鼎斷絕了往來;而另外的一些,則是全都去依附張浚張相爺去了,如此一來,他趙鼎反而成為了孤臣。

李清照本來應該早來的,就憑著她與唐家的這般關係,她也應該早來。

但是唐琬怎麼說是她的弟子,她也是寄予了不少希望在她身上的,趙士程在山陰的名聲人盡皆知,那是個酒囊飯袋一般的人物,若不是生在了趙家,這人怕是連飽腹都做不到。

所以她一直不答應這門親事,可她只是個師父,又不是人家的親孃,再怎麼反對,還能把趙桓給反對了去?

到了今日,她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這個事實,終究還是來了。

唐宏親自把她給領到了府裡,她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有些寂寞的趙相爺。

畢竟是當今的大宋第一文人,名聲放在那裡,管你是站的哪邊,此刻大都站起了身來,朝著這位易安居士打著招呼,這老婦人一面應承著,一面卻是徑直到了趙鼎的邊上。

趙相爺之前被貶官的時候,就與她素有往來,此時倒也不見生,舉起酒杯便搶先打了招呼:

“之前沒見著您,還以為您在內宅呢。”

李易安微微頷首,卻並不接他的酒:

“民婦如何敢喝趙相敬的酒?”

趙鼎神色一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笑道:

“易安居士莫要調笑老夫了,你我這般交情,何時……”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李清照給打斷了:

“我這一生,雖然糊塗,但識人的眼光卻是大抵不差的,唯獨有三個人,讓我看走了眼。”

趙鼎好似已經想到了她要說什麼,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願聞其詳。”

“第一個,便是皇帝陛下……他有雄才,有大志,有本事,卻被我給認做了是個苟且偷安之輩,這,是我誤會了他。”

“第二個,是亡夫,他身為一城父母官,卻不顧百姓安危,自己逃命偷生。”

“第三個……”

李清照人是老了,但正如她所言的那般,她眼睛確實是不錯,至少只看眼睛的話,很難想到這是個頭髮花白的婦人的眼睛。

她用這對漂亮的眼睛,盯著趙鼎:

“便是您趙相了,民婦很少有後悔的時候,可現在,確確實實的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昔日陛下問我關於你的事情的時候,我把你給說成了治療這大宋之疾的神醫,把你說成了蕭何再世,把你說成了天下第一的忠臣。”

趙鼎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再怎麼脾氣好,被自己的老友這麼說,也難免激動一些。

“是民婦不查,連帶著把趙官家也一同矇蔽了……讓這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

“您的這杯酒,民婦如何能喝,又如何敢喝?”

“這怪不得陛下不識人,民婦,才是罪該萬死,才是這大宋罪人!”

她已經說得激動了起來,整個人好似要把趙鼎給活活吞下去一般。

而她所說的,又何嘗不是這裡很多人的心聲呢?

張相爺一派的人喜這李易安讓趙鼎吃癟,更喜這位趙相爺,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吃癟。

不過罵歸罵,唐宏好歹也是主人,不能任由李易安攪亂了這喜事,便連忙把她給拉到了一邊:

“小琬還在閨房裡呢,您去看看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李清照稍微平復了下情緒,也不需要人領,這裡她來過很多次,直接便朝著內宅走去。

只剩下有些默然的趙相爺、想要上前卻又止住了腳步的劉子羽,還有各自心懷所想的大臣們。

另外一頭,李易安隔著老遠便瞧見了,在唐琬閨房的外邊兒,站滿了穿著紅色的婦人……有些她認得,是唐府的家裡人,有些她卻不太眼熟。

不過她也不是來認人的,只是與陪著自己同來的一人,上前就想推門進去。

只是還沒挨著門,便被幾個婦人給攔了下來:

“王妃在裡頭,您是哪裡的親戚,還請稍待……這新娘子呀正在梳頭,人可不能太多了些。”

李易安還是第一次在唐家被人給攔了下來,不用細想,就知道這些人多半是郡王府來的。

不過她沒有說話,唐家自有不少是認得她的,便上前賠笑道:

“這位可不是外人,正是易安居士,小姐兒的師父呢!”

那婆娘明顯是不讀書的,聽了這個稱呼,還以為是哪個庵裡來的:

“管不了那麼多居士方丈了,這畢竟是去郡王府,又不是什麼農家子家的婚事,還是得講個禮的。”

唐府的這位婦人當年也是跟著唐夫人一起嫁過來的,在府中多年,早已把唐琬當做了是自家女兒一般。

現在聽她這麼講,心裡頭難免生些火氣出來:

“您這話說的,倒好像是唐家不識禮數了。”

“您要非這麼想,咱郡王府確實也是沒有辦法。”

還沒嫁過去就開始給臉色了,這般惡奴,若是真遂了她的話兒,小姐兒往後不知道要被她給欺負成什麼樣子。

“郡王府倒是有禮,有禮得都想去篡位了……若是這般禮數的話,您別說,唐家確實是沒有的。”

“你……”

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郡王府來的老媽子立馬就想要還嘴,終於是外邊的動靜大了些,驚動了屋子裡的人。

原來是唐家的女主人,李氏開了門。

她瞧見了李易安,心裡頭已經是明白了大半,想著今日過後,自家閨女便是趙家的人了,終是不好得罪的。

所以,便笑道:

“我還說出了什麼動靜,原來是您來了……”

說著,又朝著郡王府來的婦人道:

“您倒是得讓她進去,小琬跟在居士身邊學了多年,這當是她的半個娘哩!”

“哪有娘,見不著自己閨女的道理,您說是吧。”

唐家女主人如此客氣,那婦人自覺臉上有光:

“您既然發話了,奴婢自然是無所不從的,這位居士……那便請吧。”

李清照並沒有馬上就動身,而是讓與她同來的那個婦人先進,這婦人沒有答話,直接便往屋子裡闖。

郡王府來的人本來想攔一下,畢竟只說了讓那居士進去,怎的隨行的人也去了,只是手還沒舉起來,便被李易安給抓住了:

“你若是不識得我,當去問問你家王爺,若他也不識得我,便讓他去他家祠堂裡頭看看,儀王靈位邊上掛著的自述文,是誰寫的。”

“我不是唐家的人,就算不進去也沒事,但你可想好了,後果你這自稱奴婢的,可擔待得起。”

見她說話雖然溫柔,威脅之意卻已經衝了出來,那婦人又想到這裡是臨安,不比山陰,指不定就當真開罪了誰。

做了個萬福:“您請。”

李清照終於是進了唐琬的閨房裡,一繞過那扇屏風,便看到端坐在凳子上,身穿一身嫁衣,背對著自己的姑娘。

那不是自己的徒弟,又會是誰!

“小琬兒……”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喊得那人影止不住地動了動,也把李氏的眼淚給喊了下來。

見她轉過身來,面上已經是敷上了白粉,與她嘴上大紅色的胭脂比起來……

白裡是紅,紅裡是白。

白的更白,紅的更紅。

“我的小琬兒……”

在她的眼裡,這姑娘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模樣。

但只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怎的,怎的就變成了這般。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李易安把她的頭攬入了懷裡,竟然學起了李氏的模樣,也跟著掉起了淚來。

“你怎的就這般苦命喲……”

唐琬變得好似有些木訥,任由李清照抱著自己,卻是連個反應沒給她。

反而是李氏——她已經哭過許多次了,之前一直不見李清照,此時便把最後一絲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

“居士,您救救她,您去讓官人辭了這婚事吧!小琬不可以嫁給郡王的,不可以的!”

李清照蹲了下來,輕輕捧住了她的臉:

“你告訴我,你想嫁嗎?”

唐琬好像是怕毀了妝一般,儘管她已經很剋制了,但聽見了李清照這麼問,還是忍不住從眼角滑出了一滴淚來:

“居士……小琬……不想。”

她本來就不想,她一直都不想,從她父親把訊息帶回來的那天開始,她就第一時間說過了不想。

可是她千般不想、萬般不想,那也是由不得她的。

她爹要做官,她爹還要做人,自己若是執意拒絕的話,那她爹不管是做官還是做人,都做不成了。

“我知道了。”

李清照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滴:“既然是這樣,那咱就不嫁!”

“不嫁……”

“可以嗎?”

唐琬和李氏同時發問,李清照畢竟年歲大了,蹲不太久,站起來道:

“自然可以,可以!”

說可以的同樣是兩個聲音,聽見那個與李清照一起說話的人,唐琬忽地睜大了雙眼。

她趕緊朝一旁看去……那個做女裝打扮的,雖然穿了裙也化了妝,但明顯,

明顯就是他!

“陸……陸游!”

她忍不住喊出了聲來,卻又立馬想到門外有人守著,既是有些興奮,也是有些控制:

“是你嗎,陸游?”

“是我,是我,是我!”

好好的一個男人,做成了這副打扮,若是被陸宰給知道了,恐怕要被這個逆子給氣吐血來。

但這個時候,陸游卻是再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李氏已經愣了神,作為一個家教頗嚴,又在唐少卿家待了這麼多年的婦人,她對於男女大防這種事兒自然是無比看重的。

此時自家閨女屋子裡出現了個男人,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了,別說郡王府怎麼著,就算是旁人,也少不得指點議論。

“你……”

看著兩個年輕人已經拉起了手來,李氏再也忍不住了,剛想呵止,卻被李清照快一步:

“孩子家的事情,咱們兩個出去說,出去說。”

說是出去,不過只是繞到了屏風外邊而已。

李氏雖然擔心,但更擔心被門外的人給聽了去,終是被李清照給架著,掙脫不得。

“居士,這,這不行!”

“這行。”

李易安很堅決,這個婦人,這個十六歲初到汴京,便在外邊喝酒,喝得晚歸不回,反而寫下“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而震驚大宋文壇的婦人,

其實也是不太在意規矩的,至少不關乎她父親亡夫的時候,她自己是不想太在意規矩的,不是嗎?

有了她這位幫手,裡面的人說起話來便要輕鬆了許多,反正陸游是輕鬆了許多。

他看著自己的心上人,今日這是他這為數不長的人生中,做的最為大膽的一件事兒了。

“那日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直到你的婚訊傳來,我才知道,自己差點錯過了什麼。”

“小琬,我八歲的時候便認識了你,現在我就快十七歲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唐琬很想掉淚,但她又實在是高興得很,這種複雜的情緒下,說起話來有些變了聲

“是什麼?”

“是我人生的一半日子,已經有了你了……人是沒辦法在沒有另一半的情況下活著的,我不能沒有你,陸游這輩子都不能沒有你。”

“我吃飯時總是會想你,睡覺的時候總是會想你,連在路上走著的時候,還是會想你。”

“有的時候看見下雨了,我便想著你;看見太陽了,還是想著你。”

“唐琬,跟我走吧。”

陸大才子覺得自己並不會說什麼情話,這些東西他爹沒有教過他,太學裡面也沒有教過。

所以他只能瞧著唐琬的反應,來看自己說的對不對,好不好。

所幸的是,這丫頭臉上的淚串成了珠子,把抹好的粉都給打溼了。

“陸游,你要帶我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咱們便去哪裡,這天下之大,還有人到不了的地方不成?等金人全都出去了,我便帶你去看開封,看燕雲,看泰山,看長城……這些地方我都只是在書裡瞧見過,卻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你想看嗎,唐琬?”

這好像是一個邀請,唐琬一個姑娘家,雖然確實是不太感興趣,但氣氛到這兒了,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陸游剛想歡呼,卻又看到唐琬把點頭換成了搖頭,他以為是自己沒說好,連忙想著有哪些地方是姑娘家願意去的,一邊想,一邊把揣了好久的簪子掏了出來。

“我娘說了,這是要傳下去的,你既然接了,就不能還給我。”

唐琬邊笑邊哭:“陸游,我不能!”

“我不能和你走,我要是走了,爹孃怎麼辦?!唐家怎麼辦?!”

“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要管的,要管的!”她頓了頓,讓自己緩了緩:“爹孃就我這麼一個孩子,我不能報答生養之恩,更不能拖累他們!”

“陸游,你走吧,咱們有緣無分,算是我欠你的,你走吧!”

陸游沒想到事情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有些難以接受:

“小琬……要不然,要不然……你做了祝英臺,我去做梁山伯吧。”

“不行!”

唐琬最害怕的就是他這樣子,這樣子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那梁祝的故事美則美矣,痛又痛極,她就算可以,也絕不能讓陸游這樣。

“陸游,你走吧,我求你了,你就當是放了我,放了我爹孃,好嗎?”

這話比拒絕還要來得傷人,陸游有些想不明白。

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央求別人放過她?

當真就是,就是這樣了嗎?

陸游想不通。

良久,看著唐琬開始自己給自己補起了妝,陸游終究是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那簪子被他給握得死死的,好像要被捏斷一樣。

“有筆墨嗎?”

唐琬不知道他要幹嘛,但她也是個才女,這些東西自然是有的。

“屏風外邊兒。”

“嗯……我走了,小琬。”

唐琬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就連捧著胭脂不住顫抖的手,也被她給藏了起來。

“好的,保重。”

“保重。”

陸游走了出來,見李易安與李氏都在等著,他朝著兩人行了一禮,也不多說話,直接在書桌上揮灑了起來。

李氏擔心自家女兒,連忙進了屋子裡去,而李清照看陸游的表情,就知道是沒有成功,既覺得可嘆,又不知他要幹嘛,只是上前看著。

“釵頭鳳……紅酥手”

只看了兩句,她便反應了過來,這是首詞……不過李清照還是有些不解,她的記憶裡,並沒有這樣的詞牌。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小務觀……”

“居士,咱們走吧。”

“唉,”李清照搖了搖頭,心中竟然全是惆悵。

這釵頭鳳當是陸游自個兒改的,照著格律平仄來看,應是擷芳詞的原型。

但這也不重要了,她只覺得自己見到了一出悲劇,又有些被這孩子的才氣給驚到,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帶他出了去。

門被帶上的聲音響了起來,李氏把陸游寫的東西拿了進來,唐琬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是崩潰了。

她伏在自己親孃的肩上,不住地喊著:

“他走了,娘!他走了!”

李氏不斷地拍打著女兒的後背,她的每一分痛苦,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便化成了數倍。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喊到她幾乎嗓子都啞了,門外有人叫道:

“夫人,時辰到了。”

唐琬才站身了起來,拿著陸游的詞,走到了屏風外邊去。

她同樣揮灑起了筆墨,照著陸游的格式,寫下了同樣的詞。

‘釵頭鳳……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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