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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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他孃的要造反是嗎？！”

“上次打步軍司，現在開始和馬軍司的兄弟們動手，怎麼的，你們是想把三衙的兄弟全給收拾一遍，是嗎？！”

“你們來銳勝軍的時候，哪條軍令說了，刀子是朝向自己人去使的？”

“上次陛下給了咱們戴罪立功的機會，怎的，就都盼著陛下慈悲是吧？！”

王琪一邊罵，一邊心裡頭是真的氣，皇帝上次都差點砍了他爹了，現在又鬧這麼一出來。

論起親疏遠近，銳勝軍不過是張太尉手底下的一支前鋒部隊，而趙密也好，劉錡也好，那都是正兒八經的三衙主帥，是真正的天子親兵。

是，自北伐以來，銳勝軍長期跟在皇帝的身邊，所立戰功也是不少，但光比起戰功來，你們在趙密面前或許可以鬧一鬧，是哪裡來的資格，敢在人家劉信叔的面前鬧的？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開始兵戎相見了呢？

他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只是現在這個關頭，不先開口罵一遍這些人，劉錡那邊……誰知道人家會不會生出別的想法來。

“少將軍，非是我等惹事！”

一個資歷頗高的老將道：“而是他們要拿了小將軍去！”

王琪大驚：“你說什麼？”

“他們非要拿了小將軍去，您說，我們怎麼可能站著不動，任由小將軍被他們給逮了！”

“王順人呢？”

眾人非常委屈：“還在他們的手裡！”

如果真是牽扯到了自個兒的弟弟，那這事兒，就可得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兩邊的人被各自拉到了一邊，他來這裡安撫自己手下人的情緒，他爹則是陪著劉錡，去聽馬軍司的禁軍是個什麼樣的說辭。

劉錡接手馬軍司之後，將其與八字軍的老將們混在一起，八字軍那是什麼部隊？那是靖康之亂後，由种師道手下將領王彥所創，後歸於宗澤指揮，是岳飛酈瓊都曾待過的部隊，也是配合張浚轉戰川陝之地，從北到南，從東到西打遍天下的精銳！劉錡正是因為接手了這支部隊，方才能夠成為與張韓劉嶽一樣，獨自成軍的將領。

所有將士面刺“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以示決心，故稱“八字軍”。都說近朱者赤，有八字軍的這般的榜樣在，馬軍司在三衙禁軍裡頭，一向是以軍紀嚴明的面目示人，和自己人動手這種事，發生在步軍司的身上說得過去，發生在馬軍司的身上，那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所以，他們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因此，劉錡只是攔住了他們繼續動手，並沒有像王琪那般去斥責他們，等這些人稍微冷靜下來了，他才開口相問：

“為何要動手？”

他向來是這麼一個樣子，叫他罵人，那是大夥兒想都想不到的模樣，雖說是個將家子，但與酈瓊之類的人比起來，他才更像是個儒將的模樣。

只是，眾人誰也不敢輕視於他，領頭的是個將虞候——劉錡的兵大多走的陸路，只是擔心趙官家久等，又有錢家人相托，劉錡才先帶了五百人自水路而來。

那虞候拱手道：“元帥，禍事了。”

劉錡很冷靜：“出了什麼事情？”

虞候道：“原本他們要查船，查便查了，我等不曾多說一句，都是職責所在，弟兄們自然不會為難。”

“但是……公主死了。”

這話好似一道驚雷，炸得劉錡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公主的死，那不能叫死，得叫薨……好吧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劉錡已經慌了神，趕緊問道：

“不可胡言！之前，之前公主不是還好好的？”

那虞候也知道事關重大，喪著個臉：

“確實是好好的，但那……”他看了看王德，想了想，還是說道，“那銳勝軍領頭的人，害了公主的性命去，這事兒船上的兄弟們都瞧見了，做不得假。”

王德還沒反應過來，這人說的是自己的小兒子，只是見他把這天大的禍端推到了自家的身上，氣得大罵：

“放你孃的狗屁！俺們銳勝軍好好的，怎會害了公主的命？！”

“你狗日的憑空汙人清白，老子記住你的模樣了！”

那虞候並沒有理會這赤裸裸的威脅，他只是看著劉錡，接著道：

“那賊子只說查船，我等放他們到了一邊，然後，他便與公主言語了什麼，兩人到了後方去，再然後，公主便落進了河裡……”

“兄弟們立馬就下去尋，卻除了一灘子血之外，連個屍首也沒尋到……兄弟們便把那人給拿住了，銳勝軍的人不幹，這才與咱們鬥了起來。”

從身後趕來的王琪聽了個明白，他也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事兒的嚴重性，本來想開口，卻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朝著銳勝軍的人道：“老二性子雖然烈，但殺的要麼是金狗，要麼是賊寇，從來沒殺過一個無辜之人，如今有人嫁禍於他，咱們自然不能幹幹看著，只是如果讓馬軍司的人把他交給陛下，不知道他們會與陛下言語些什麼說辭，到時候咱們落了先機，再想為他說話，就難了許多。”

“大夥兒先且下船候著，一會兒看我的手勢，就算是要官家斷這案子，人也得由咱們親手交過去，話，也得讓怎麼先說。”

王家父子性子烈歸烈，但是決計做不出叛國投降的事情來，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在亳州的時候，左護軍的舊將們個個都不相信他們會投降的原因。

如今到了這個時候，王琪也只是想著讓皇帝來做決斷，不管怎麼說，這位陛下在他家父子的心裡，是從來不曾迷糊過的。

劉錡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趙家人，金國人殺了沒什麼，甚至說大不敬一些，趙官家殺了也沒什麼。

唯獨不能由宋國人，特別還是宋國的武人來殺。

他對自己的兵有著絕對的信任，此時心裡頭已經是認了大半，腦子裡在飛速的轉著，想著這事兒該如何善了。

而王夜叉，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帶頭的人，帶頭的人不正是王順，不正是自家的小兒子？

他眼眶又開始紅了起來，好像要把那說話的虞候給生吞了一般。

……

虞允文一直低著腦袋，也不曉得皇帝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劉邦罵也罵了，適才最緊要的關頭，這小子偏生在外邊兒敲起了門來，讓他的表現足足打了不小的折扣。

此時聽他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還聽見說兩邊的人又開始打了起來，心裡頭的無名火是越來越盛。

終於，他一拍巴掌，叫來了張俊韓常兩個，讓他們做好作戰的準備。

兩人一頭霧水，還以為是金人打來了，連忙應了下來，各自點兵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