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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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父子三個，上對得起趙官家，下對得起大宋百姓，任由你把誰叫來，俺說這話也是不會臉紅的。”
“俺家二郎不說從未見過那公主殿下，就算是見到了，也知道做臣子和做主公的區別，尊敬愛護還來不及，哪裡會有害人的心思！”
“劉都使的人品俺王德是認的，但您手底下的這些個雜種，無非就是記著前年張太尉為俺表了第一功的事兒，第一第二都行，您開個口，夜叉就算排在一百零八，也不會多放一個屁出來。”
“為何卻如此歹毒？為俺家二郎安了個這般必死的罪名？”
劉錡看著瀕臨爆發邊緣的王夜叉，長嘆一聲道：
“王將軍，羞煞我也。”
“您也是西軍出來的老人，按照關係來說，你我姑且還能算得上是半個同鄉，王順也當是我的一個晚輩，我劉錡再不做人，也不可能因為一虛名，而生出去謀害一小輩的心思。”
“若今日死的是別人，這份私劉錡徇也就徇了，眼皮都不多眨一下……但，但那是公主啊，那是先帝的小女兒、官家的親妹子！”
“好不容易在我手底下撿了條活路，我還沒把她給帶到官家跟前呢，她卻這般不明不白的丟了性命，換作是王將軍您，您又當如何去與官家交待？！”
王德認不得這麼許多：“這麼說，劉都使是認定我兒就是兇手了？”
劉錡嘴上沒有承認，但他對於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是一千個信任的，一兩個也就罷了，整船的人都親眼所見，王順和公主一去，公主就墜了水去，難不成，還能是公主自個兒跳下去的不成！
“好，好，好！”
王德見他這副態度，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即大喊一聲：
“取兵器來！”
那扛著他風嘴刀的親兵，連忙將那柄幾十斤重的大刀給送了過來……之前在宿州的時候，王夜叉也沒用過這般兵刃，或者說，只要是下了戰場，這玩意兒他是向來不用的。
如今既然拿了出來，那便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了。
“王將軍，何苦來哉？”
“別說那麼多廢話！”王德怒道，“今日你帶的人不足數，俺也沒有趙密那般卑鄙，專幹以多欺少的事兒，咱們兩個手底下過過，也就不算是銳勝軍與你步軍司內鬥了，官家那裡也交待得過去。”
“若是你輸了，把王順還給俺，若是俺輸了，那小子任你處置！”
如此不合規矩的事，哪裡是他劉錡能想得出來的路數，他皺著眉，正想拒絕這夜叉，卻聽見後方亂了起來。
回頭看去，原來是王琪帶著人，已經繞到了他們的後邊兒，把馬軍司的禁軍們，都給圍起來了。
他還沒說話，王德便大罵道：
“王琪，俺日你娘！你狗日的想幹什麼？！”
王琪卻是理也不理自個兒老子，身先士卒地衝進了被他們給看守著的船艙裡頭，那兩邊的禁軍想攔，馬上就被銳勝軍的人給架住了。
小夜叉一人賞了一個耳光，大步邁進船艙裡去，一下子，就瞧見了躺在地上，不斷抽搐著的王順。
他和王順年紀相仿，自幼便是玩耍長大，兄弟兩個感情好得要命，此時見了自個兒弟弟這副模樣，王琪只覺得鼻頭一酸，有些踉蹌地跑到了他的身邊，把他給扶了起來。
“弟，怎的成了這般模樣？”
王順見了來人，心頭萬般委屈如潮水般宣洩了出來，哭喊著道：
“哥，給俺報仇啊，哥，給俺報仇啊！”
“報仇，報仇。”
王琪將他的腦袋攬入懷中，拍著他的背不住地安撫著，等他漸漸喊得沒了力氣，這才把他給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王順的喊聲極大，外邊的人都是聽了個清楚，王夜叉和劉錡自然也是聽到了，王德對自家兒子的脾氣是知道的，就算是流一斤的血，也不可能流一滴淚的人，如今哭喊得這般難過，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世人都說他殺人如麻，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如今聽到自己孩兒的哭喊，王夜叉卻是忍不住也紅了眼眶……這次不是想要殺人，而是想要哭出聲來。
又見王琪揹著王順，磨磨蹭蹭的從船艙裡頭走了出來，王德連忙問道：
“二郎怎的了？”
小夜叉答話道：“爹爹寬心，弟弟無礙！”
“無礙……”
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他才剛鬆口氣，又聽見王琪道：
“馬軍司的弟兄們，我等雖然番號不同，但都是為趙官家賣的性命，既是同袍，也是共患難的兄弟。”
“我王家人講道理，都說是冤有頭、債有主，請問剛才是誰傷了我家弟弟，還請站身出來說話！”
比起王德來說，王琪要有禮貌許多，但是他這麼反問，明顯是要尋人的麻煩了，馬軍司的人面面相覷，竟然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怎的，三衙說是咱大宋的精銳，馬軍司又是三衙中的精銳，如今自個兒做下的事，竟然連承認的膽子都沒有了嗎？”
都是當兵的，王琪也知道說什麼話，才能夠刺激到這些人，果然，他話音一落，就有人喊道：
“是我做的！”
一個三十出頭模樣的漢子，臉上刺了八個字的老兵，正兒八經的八字軍出身的男人站了出來：
“他害死公主，又不肯束手就擒，男人之間哪有那麼多的說道，自然是手底下見真章了。”
王琪朝他拱手：“別的人呢？馬軍司就只有一個好漢嗎？”
那漢子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王琪看著他：“我家弟弟的身手我知道，就你一個，把他打不成這個樣子。”
漢子頓了頓，終究沒有反駁與他。
那王順剛才的表現，確實是大夥兒都看著的，王琪這麼喊，又有人先站了出來，很快，從不同的角落裡頭，連著那個說話的虞候在內，一共站了七個人出來。
等確定沒人之後，王琪朝著劉錡作揖：
“劉都使，此事與我爹我弟無關，您是個君子，還請您做個見證。”
“若是官家到時候怪罪起來，請您幫忙說個公道的話兒。”
劉錡深知不妙，忙勸阻道：“少將軍切勿衝動！”
但王琪哪裡管得了那些，吩咐周圍的人：
“押起來！”
幾人雖然也是有一把子力氣，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銳勝軍的人給制服在了原地。
“大郎，你，你……”
王夜叉也有些慌了神，想要上前，卻被步軍司的禁軍將他和自己的兩個兒子隔了開來。
王琪又道：“這事兒是掉腦袋的，大夥兒已經幫我許多，接下來，就讓我一人來擔吧。”
“待下輩子，咱們接著做兄弟，接著去砍金狗。”
言罷，他將王順交給了旁人，舉著刀，就朝著第一個站出來的漢子砍去。
“王琪！你他孃的要幹什麼？！”
太康渡上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王琪頓了頓，又想著王順適才的模樣，一咬牙，還是把刀子揮了下去。
周圍傳來一陣驚呼，岸邊上瞧熱鬧的民夫們，見那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瞬間便身首異處，均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親孃咧，死人了！
劉邦、虞允文，還有張俊和韓常幾個瞧得清楚，劉邦大怒，拎著劍就朝著那船衝了過去。
(本章完)
